连日的春风、春雨,加之夜里的几记闷雷响过,还是担心花落知多少,一边是桃花落尽,一边却千树万树梨花开,只是对此相继登场的李花(当地叫墨李子,就是黑布林)、梨花,一如桃花、樱花傻傻分不清,着实尴尬了些。
因为果园里品种众多,所以很难分辨,只是知道梨花是在一个花苞里打开又成一朵朵的,而李子花是这般一簇簇、一丛丛,反正最后都开满了枝丫,着实分辨不清哪是梨?哪是李了?有经验的老妈会告诉我顺着垄沟走在哪一排的第几棵是李!
我太纠结于由花辨树了,其实通过树干很容易就区分了,李子花稍早些开放,在二月初就已簇拥枝头了,黄色的花蕊,较于梨花少小,梨花开放清明到,花蕊里似不经意间洒落了黑芝麻,况且在花苞始出时,叶子已经在花苞的周边舒展开来。
所谓梨花一枝春带雨,只是风大雨疾了些,杨贵妃与唐玄宗离别的凄凄切切,变成了此刻的雨打梨花。
月已两回圆,我却只在梨花风雨处,梦回人远的离愁,还在那在纳兰容若的“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的相思里,梨花烂漫,归心似箭!
四月初始,农人劳作是追逐时令的,清明前后种瓜点豆,于是营养钵、点播、条播春耕农忙开始。
地膜里的营养钵已经出土开始移栽,为下一季做准备。前几天的一场狂风肆掠,麦子一边倒下如梳子梳理过,偶有凌乱也似癞痢一样,大家也都是互相安慰着。
天好了就会再直起腰杆的,毕竟正值结穗时节,倒下便预示着减产。
忽然一阵扑扑楞楞草丛里飞起两只大鸟,哦!野鸡!着实被吓了一跳,田边地头时有兔子和野鸡歇息,捡到野鸡蛋不足为奇,有时还会偶遇刺猬这些,小时候会央求大人用草帽把它们带回家,现在却不愿惊扰这些小生灵。
沟坡上依然会有大大小小的洞穴,拳头大小斜着下去,看不见洞底,蛇洞?老鼠洞?或者狡兔三窟之一?想起儿时误把蛇洞当成龙虾洞的遭遇,不敢深究。
灌溉的沟渠边已有毛毡(一种草芽子),小时候大人们总是说三月三,抽毛毡,刚好也是冬眠动物出洞的时节。
那时和小伙伴们在打猪草的空隙里会抽上一把,然后层层剥开,里面就有水津津、甜丝丝的草芽子是可以吃的,于儿时的我们是美味或者说零食,或者一根根含在嘴里装成白胡子老爷爷,现在想来有点像圣诞老人。
还会嘟囔着特有的童谣,“吃毛毡,拉套子,给你做顶花帽子……”然后就是互相追逐打闹,过上半月抽穗后就老了不能吃了,倒是如芦花一样被扎成掸子当拂尘用,现在的打药挖渠也不多见了。
屋头的竹子宝宝终归长不过山里,亲近大自然的孩子应该会有所感悟吧!正是人间四月天。
三月三地菜煮鸡蛋。
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三月三是黄帝的诞辰,在黄帝故里河南会举行拜祖大典。
地菜煮鸡蛋的由来一说是华佗采药在一老者家中避雨,见老者头疼难耐,于是采来地菜花嘱咐老者煮鸡蛋吃,老者吃过地菜煮的鸡蛋头不疼了,于是就有了今天地菜煮鸡蛋的习俗,吃了祛湿,清火,而且治头疼头晕。
随处可见的地菜花扯上一把洗择干净,小心翼翼在锅底做了个鸟窝状,只是煮沸后散成一团,在一旁的做作声中,只是觉得应该增加一些仪式感。
在孩子很小的时候会用吃剩的蛋壳(有时是咸鸭蛋壳)小心的做成玩偶,就这样画画贴贴做了十二生肖系列,地菜鸡蛋年年吃,只是家有小女初长成,如此陪伴渐行渐远……
采地菜偶遇路边随处可见的益母草、半夏这些中菜药却是泼辣的疯长,冬葵和蜀葵我曾经把它当花养,而今却被当蔬菜炒食,以前只是在中药房里看到过晒干了的一味。
现在见到它们的根苗生长过程,有些小确幸,最多也只是知道单方煎服,许是真的因为人类久居不出,破坏减少,所以长势繁茂,况且连偷鸡的黄鼠狼来院子里也频繁了些,就连地菜花要是往年,唯恐打了草药,不会如此这般,环保的话题本就不轻松。
清明插青。
少有的狂风骤雨,少有的寒风凛冽,按说清明时节雨纷纷,只是本该霏霏细雨的清明时节,在倒春寒的天气里越发显得阴冷,因为疫情不能祭扫,加上天气原因,坟园显得清净很多,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
插青,以前只觉得是在坟头插上柳条,后来才演变成插上清明吊子以寄托哀思,这是楚文化的遗风。
扶起泣不成声的老妈,踩过泥泞的小路,紧了紧口罩,咸咸的……除了想念还有回忆,逝者如斯夫,往事如梦里,音容犹在……
人间四月天注定是个多雨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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