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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疯子的媳妇死了吗?
张疯子的媳妇死了?
村头老槐树下,一群老少男女裹着旱烟,纳着鞋底又开始无聊吧唧。
我上个月还看见她来着,蜷伏在沙坝的泥田里插着秧苗,看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和秧苗一样高。
也死得太快了!
听说是咯血!张疯子回家的时候,人已经咽气了。
......
临近傍晚,有些影影绰绰,一个人影在一个不远的地方,他木然的听着这些言语,随手扔了一颗豌豆粒在嘴里,嘴里顿时就是啵啵的咀嚼声。
他就是张疯子。
张疯子全名叫张喜来,四十多岁。张喜来一周前还有一个持家的媳妇,只不过几天时间,就得肺病死了。老婆死后,张疯子破罐子破摔,什么也懒得动,整天游手好闲,不问正事。
村里人常常拉着自己的孩子,指指点点在张疯子背后说,离疯子远点,他有肺病,要传染人的,张疯子便更是显得有些孤僻,话也少得可怜。
有次夜晚,有人看见他蜷伏在媳妇的坟头,在偷偷的哭。
张五婶见他怪可怜的,就撮合邻村的郑幺妹和他在一起。见面那天,张疯子理了发,有些颓丧的干练。牛高马大的郑幺妹穿了件碎花衬衣,肥肥的屁股,大大的奶子,每一走路,屁股一撅一撅,胸部一甩一甩的,煞是撩人。张疯子眼睛直勾勾的停留在郑幺妹的胸部上,趁五婶给她拉凳子的功夫,张疯子迅猛的从后面抱住了她,然后手不听使唤的在她胸部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把个郑幺妹吓得够呛,一溜烟的跑得没有踪影,之后,张疯子又得了个二流子的美名。
张疯子更没有人理他了,那些小媳妇们一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
张疯子更懒散了,头发也不理,脏脏的有些像乞丐。
张疯子更加的自由了,他吃饭的时间很少,但是他的兜里,是每天都吃不完的豌豆粒。
肖队长一见到他,就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你再这样吊儿郎当的,你可真得一辈子光棍了!
张疯子不服气的说,光棍好,一个人吃饱全家不用饿着!
说张疯子正常吧,他又不正常,说他不正常吧,他有时又很正常。他从不干偷鸡摸狗的玩意儿,他也从不打人骂人,他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只有他自己。他唯一的嗜好,就是倚在河边看小媳妇们打情骂俏,那时,他会欣然的笑。
也许村子习惯了这样一个人,居然也乐得个和平共处。
村头中央有一条石头河,河水清澈透明,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干干净净溢在河中。河的上游,有很多高高矮矮的台阶,村里的老少媳妇平常聚在河边,有说有笑的洗着各种各样的玩意儿。
河的下游,则是小孩子洗澡的地方,一帮子孩子光着脚丫,他们总是把水牛赶得远远的,遇到天气酷热,裤子一脱,毫无遮掩的纵身一跃,赤条条的的跳入水中,往往这头栽进去,又在另外一端露出来。
张疯子很规矩的坐在桥的边上,他的眼睛总是河的上边游荡。
河提靠近桥的位置,七子的媳妇正在兀自的清洗衣物,松松散散的汗衫套在她的身上,有些旁若无人,又有些性感成熟的美。随着她搓洗衣服的抬头埋头和不停用力,七子媳妇的丰满的乳房便时不时的从领口中显现出来,肉肉的,让桥上的张疯子饱足了眼福。
似乎一段日子,张疯子再也没有做其他事情了,他就是每天蹲在桥上,每天守候着不同类型的媳妇的到来。
之后,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妯娌们来的来去的去,张疯子眼瞥瞥的,一本正经又明显的不怀好意。
再一次去石头河时,一个叫小边的顽皮孩子的弹弓对准了他,当张疯子出现在桥头,小边看准时机,手上的弹弓嗖嗖的发射出去,瞬间,几颗石头子重重的击在张疯子身上,张疯子嗷嗷大叫,到处看却找不到子弹出处。
张疯子收敛了一些,一连几天桥头上没了他的踪影。
张疯子的房子明显的有些旧了,土墙歪歪斜斜的,一扇木门满是窟窿。
有时也看见张疯子屋里冒烟,那一定是张疯子在吵他的豌豆粒。他习惯了豌豆粒,做起来简单,禁得住吃,吃了又不饿。 他总是把炒好的豌豆粒揣进兜里,没事的时候掏出一粒,然后嘴巴一张,那粒豌豆粒便不偏不斜的正好落在他的嘴里,准确,快速!
那天中午的时候,他一个人又去村头游荡。村头的那颗皂角树下,没有多少人,只三个30多岁的小子正兀自的玩着扑克。
没有人看见他,他也没去凑闹热,而是在一个不远的地方,独自的吃着他的豌豆粒,独自的看天空发呆。
那些大的小的老的小的圆润的干瘪的乳房哦,一双一双的从天上掉下来,落在了他的面前,落在了他的手心,他翻来覆去不停的捏揉,不停的抚摸,不停地吸吮……他傻傻的笑,有些大大的满足。
大哥,给我一点行吗?
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张疯子吓了一跳。
大哥,我饿了!
女人又说。头发有些凌乱,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声音很细。
张疯子掏出一粒,给她,她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又伸出手。
张疯子二话没说,又摸出几粒,像刚才一样,她依然狼吞虎咽。
她真的饿了,饥渴的眼睛再次看着张疯子。
张疯子把兜翻了个底朝天,把剩下的全给了她。
女人并不满足,不走。
没了!张疯子两手摊了摊,那一刻他显得很仁慈。
女人有些沮丧的摇头,然后又走到了三个玩扑克的小子身边。
张疯子便又开始继续他的美梦。
依然是那女人可怜巴巴的说:大哥,我饿了!
三个人停住手中的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想吃东西了?
快走快走,没什么吃的给你!三个人叫嚷着。
可女人就是不走,她似乎真的没劲了,一屁股坐在了树脚丫,大口的踹着粗气。。
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子放下手中的牌,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蹲下,用手掀开女人前额的头发,脸有些脏,但很清秀。
好漂亮的妞儿。他说,两小子跑上去,一看,说还不错。
他不是想吃东西吗?尖嘴的小子突然来了兴趣,他看看左右没人,突然嗖的把自己的裤子垮下来,露出男人的的那玩意儿,说,我只有这个,你吃吗?你吃一口吧!
女的闭上眼睛,开始躲避。
两小子也来了劲,一个上前大胆的把用伸进她的胸口,另一个扑到在她的怀里,然后挤眉弄眼的学着她的腔调。
我饿,我也饿,我要吃,我要吃奶!
三个调侃的笑声污染了整个天空。
张疯子被这笑声闹醒了,他看到了那一幕,看到了那女人惊恐的眼睛,也看到那女人无力但是很拼命的反抗。说时迟那时快,张疯子操起旁边一个玉米杆子,大吼一声的冲了过去,他用一种晒过十头牛的力气,朝那个尖嘴的小子冲去,小子措手不及,远远的倒在了路边,然后张疯子又像一个发怒的豹子,朝另外一个小子冲去,那小子猝不及防,也被绊倒在一旁,剩下那小子吓得丢魂儿就跑。
等三个人踉踉跄跄的分头走完,张疯子才用自己补丁翻天的衣服披在了女人身上,那女人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他的搀扶中慢慢的走进了张疯子的家。
张疯子先是把家里剩下的一些豌豆粒给她充饥,然后又为她盛了一碗凉水。
女人的脸有些红晕了。
他把她安顿在屋里,然后蹬蹬蹬的跑去找到五婶子,不由分说的给她拽来,然后在五婶子的安排下,生火,烧水。
洗漱完毕,一个面容甜甜的女人便站在了他的面前。
张疯子有些失措,这里走走,那里望望,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没了踪影。
等他回来的时候,张疯子的头发已经短了,整个人精神抖擞的。
五婶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回到家的时候,对肖队长说,我看,喜来也该有个媳妇了,要不,查查那女人出处,让她做喜来老婆吧!
肖队长说,等我忙空,我们去看看。
那个有些漆黑的夜晚,他们一起来到了张疯子的家里,还没进门,一幕温馨的场面便映入眼帘,屋里是惨淡的灯光,灯光里映照着一个女人的身影,那女人在灯下熟练的走着针线活,而门口,张疯子手里执着一个粗粗的棒子,他蜷伏在门边,似乎已经睡着了,脸上却露着甜甜的笑容。
肖队长有些动容,真看不出,张疯子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明天召集些邻里相亲的,凑合点吃的东西,让他好好的成一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