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与《战国策》札记(九十七)

冯忌为庐陵君谓赵王曰:“王之逐庐陵君,为燕也。”王曰:“吾所以重者,无燕、秦也。”对曰:“秦三以虞卿为言,而王不逐也。今燕一以庐陵君为言,而王逐之。是王轻强秦而重弱燕也。”王曰:“吾非为燕也,吾固将逐之。”“然则王逐庐陵君,又不为燕也。行逐爱弟,又兼无燕、秦,臣窃为大王不取也。”

冯忌替庐陵君对赵孝成王说:“大王驱逐庐陵君,这是为了燕国。”赵孝成王说:“我所看重的是事情,并不是畏惧燕国、秦国。”冯忌说:“秦国三次用虞卿为它说话,可是大王没有驱逐他。如今燕国用庐陵君为它说一次话,大王却驱逐了他,这是大王轻视强大的秦国而重视弱小的燕国。”赵孝成王说:“我不是为了燕国,我本来就想驱逐他。”冯忌说:“这样说来,那么大王驱逐庐陵君,不是因为燕国。再说驱逐亲爱的弟弟,又加上无视燕国,臣下私下认为大王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赵孝成王其实想驱逐弟弟庐陵君,得找借口,假如庐陵君背景大,还有所顾忌,正因为背景是燕国,小。所以借此机会驱逐之。不过,痛快是痛快了,日后怎么善后难说。所以,为国君者难啊!

好了,我们来看看修昔底德的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吧!

这是赫摩克拉底的发言。至于叙拉古人民,他们中间有许多矛盾的意见。有些人认为雅典人不可能来,赫摩克拉底所说的不是真实的;有些人认为纵或雅典人真的来了的话,他们所作的祸害,会充分地得到报复;还有其他一些人根本不作此想,而认为整个事情是开玩笑的。只有极少数的人相信赫摩克拉底的话,对于将来威觉到恐惧。民主党的领袖是雅典那哥拉斯,当时他对于人民有很大的影响。他现在跑向前来,发言如下:

“人家说得雅典人这样疯狂,以至于跑到这里来,陷入我们的势力中,只有儒夫或不爱国的人才不为此事而焦急。但是对于那些傳播这种消息来恐吓你們的人,如果他們妄想,以为我們沒有看透他們的动机的話,我所詫异的不是他們的冒失,而是他們的无知。他們自己恐惧,有他們自己的理由,而他們想把全城邦的人都引入恐慌之中,以掩飾他們自己的恐惧。所以現在所有这些消息的意义是这样的:这些消息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那些經常在这里鼓动叛乱的人有意造成的。如果你們是清醒的話,你們不会根据这些消息来估計各种可能性,而要考虑到,一个聪明而有广泛經驗的民族(我認为雅典人是聪明而有广泛經驗的)所可能作的事。雅典人不会在希腊战事尚未圆滿解决的时候,把伯罗奔尼撒人留在后方,而錯誤地来发动一个和希腊战笋規模一样大的新战争的。事实上,我个人認为,如果考虑到我們这些城市的人口和力量的話,我們不去进攻他們,他們就已經是很滿足的了。

果然不是利令智昏就是别有用心。

“但是如果真的如他們所說的,雅典人果然来了的話,我認为西西里比伯罗奔尼撒更加能够将战爭进行到底,因为西西里在各方面的設备都好些;我認为我們这个城邦本身就会比他們所想象的侵略軍强大些,甚至于比他們所傳說的两倍还要大些。我确实知道,他們不会带着馬匹来的,除了从厄基斯泰人那里得到少数的馬匹以外,他們在此地也得不到任何馬匹;他們也不会带着数目与我軍相等的重装步兵来的,因为他們必須从海上运輸。事实上,无論他們船舶上运载的东西多么少,他們要带着他們的船舶經过长远航行达到这里,已經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了。此外,还有其他的設备;其数量一定是很大的,如果他們考虑到我們这样大的一个城邦的話。我对于我所說的,深信不疑;所以我認为,縱或他們带来了一个和叙拉古一样大的城市,安置在我們的边境上,从那个城市来向我們进行战爭的話,他們也很少有生存的机会;如果整个西西里联合起来对他們作战(事实上,它会联合起来的),而他們只有一个海上远征軍仓卒造成的要塞作为根据地,住在帳篷中,只有必需的生活品,又因为我們有騎兵,他們不能向任何方面行动一在这 种情况之下,他們能够生存下去的机会就更加少得多了!如果把切都考虑到的話,我很怀疑他們是否能够登陆而取得一个根据地,因为我認为我們的軍队比他們强大得多。

事实是事实,但是他没有估计到人心的疯狂和冒险的精神是可以蔑视事实的。假如人人都尊重事实,世界实在是太平得无所事事,所以老子才会说“小国寡民,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有百什之器而不用。”

“但是我所向你們說的,是雅典人所都知道的,我很相信他們正忙于保卫他們自己領土的安全。事实上是叙拉古有某些人正在制造謠言,这种事情不是真的,将来也不会变为真的。我注意这些人,現在不是第一次;事实上,我是經常提防他們的;他們在行动中,失敗的时候,就利用这种謠言,甚至于捏造一些更为恶毒的事实,他們的目的是想使你們人民大众恐惧,以便他們自己取得政权。我实在担心,他們繼續不断地努力,真的会有成功的一天。我們自己太軟弱了:我們沒有在他們行动之先阻止他們;一旦我們发現了他們的时候,也沒有有力地追踪他們。正因为这个原故,我們的城邦很少有一个安宁的时期,内部經常不断的党爭多于对外敌的斗争,有时也有僭主和有势力的集团非法地夺取政权。只要你們拥护我的話,我要努力不讓类似这样的事情在我們的时代里发生。我的方法是引导你們群众到我的思想方法方面来,然后重重地处罰那些参加这些阴謀的人,不仅在看見他們行动的时候(他們的行动是难得看見的),并且因为那些他們可能会作而沒有机会作的事情。对付敌人的时候,我們不仅应当注意他們的行动,而且要注意他們的意向,因为不先发制人的必先受到痛苦。至于那些要求寡头政治的人,于必要时,我将揭发他們,我将注視他們,甚至我将教訓他們;因为我認为要这样,我才能够把他們从邪恶的道路上扭轉过来。

果然利令智昏,想获得权位。

“現在我有一个問題,我常常問我自己的:你們青年人所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是不是想馬上作官呢?但是那是違反法律的,法律不是排斥有才干的人作官的;法律之所以这样規定,只是因为你們还沒有作官的能力。是不是你們不想和其他每个人一样,生活在平等的条件下呢?但是同一个国家内的成員,公平地說,应該享受同样的权利的。有人說,民主政治不是一个賢明的制度,也不是一个公平的制度,有錢的人就是最好的統治者。但是我說,首先民主政治的意义是代表至体的人民,而貴族政治只是代表人民中的一部分人;其次,虽然富者善于寻找金錢,但是最好的顧問是賢明的人,多数人最善于听取各种不同的辯論,然后从中作出判断来。在民主政治下,一切的人一样,不管至体一块也好, 当作个别的阶级也好,都有平等的权利。反过来說,一个寡头政治,无疑地,使大众分担患难,但是在享受幸福生活的时候,不仅自己要求最大的一部分,并且甚至于独占了全部。这就是你們中間的富人和青年所想达到的目的;但是在一个偉大的城邦中,这些事情是你們所得不到的。你們多么愚笨啊!如果你們不知道你們所欲达到的目的是邪恶的話,事实上你們就是我所知道的希腊人中最愚笨的;如果你們知道这一点,你們还冒失地进行这些事情的話,那么,你們是最大的罪犯。但是現在你們佝早,勿遺后悔,无論如何你們要从此得到教訓,努力促进你們国家的利盆,这种利益是你們的全体同胞会享受到的。你們要記着,这样做的話,你們中間的善良公民不但会得到平等的一份,而且会得到更大的一份;反过来說,如果你們心中打別的主意的話,你們所有的一切都有被剝夺的危險。不要散布这些謠言吧,你們要懂得,我們知道你們的用意,我們不容許你們这样做的。縱或雅典人已在途中,我們这个城邦也会用那种无愧于我們城邦的手段来对付他們的;我們有我們的将軍們,他們会注意这-一切。如果这些消息,如我自己所想的一样,完全不具实的話,这个城邦不会因为这些謠言而产生惊悦,因而选擇你們作它的統治者,以自陷于奴役之中。城邦能够自己观察事物,会把你們的言辞当作积极行动来裁判;它不会因道听途說而使它所享受的自由被剝夺,但是会努力朵取实际行动和防止这种事情的发生,以保全那种自由。”

这段介关于民主政治的论述非常精彩给卢梭的《论人类不平等的根源》提供了理论基础。

这是雅典那哥拉斯的发言。于是一个将軍站起来,不許其他的人起来說話了。对于这个局势,他自己发言如下:“发言者这样互相攻击,或者听众对他們給以顏色,都是不聪明的。我們要注意我們所得到的消息,注意我們全体一整 个国家和每个私人一如何才能够最好地对付侵略者。縱或沒有这个需要,但是使国家有馬匹、軍器以及战爭中一切显示荣耀的設备,这是沒有害处的。这些事,我們要負责,幷且注意到詳情細节。派遣使者到各城市去看看它們的态度,同时做一些其他我們認为有利的事,这也是沒有害处的。我們已經注意到一些这样的事情了,以后我們发現了任何事情的时候,一定向你們提出。”

这个决策很正确。综合了两派的意见。

这个将軍发言之后,民众会議就散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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