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天堂》:第9集:星星的影子

第9集:星星的影子

 

我学着你的样子,从16楼的窗台往下看。什么都没有。

你双手握着冰凉的铁栏杆,一语不发。防护网把天空分割成了许多块儿。


《缱绻天堂》得奖了。颁奖典礼那天,我不停地在台下寻找一双眼睛。你当然没有来,丽丽也没有来。下了台我就笑,看着被安保人员和各色人群围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场厅。我突然发现,这和你面对的疗养院的高墙又有什么分别呢?


奖杯现在就放在你的病床上,不过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看着你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在想,如果时间能够一直停留在这一刻,其实就已经很好。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替你去过很多地方。美国、英国、法国、意大利……

世界巡演的时候,在意大利一个不知名的跳蚤市场里,有个穿着怪异的占卜师用他蹩脚的英语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被星星影子照耀过的地方就是天堂。

当时我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仿佛独自走了很久的路,久到我不敢停下来,久到我很想停下来……


我很累,我觉得世界很大,却没有一个可以属于我的,落脚的地方。


回到上海,上海的夜色很美,美得让人迷醉。

城市霓虹闪烁,每当I love Shanghai的字样亮起,我都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


他们都叫我白老师。

在台上,我可以是《哈姆雷特》里的丹麦国王;《保尔柯察金》里的保尔;《鸟人》里的丁保罗,却唯独不能是我自己。

从白浩轩到白老师,从白老师到角色。当所有人都只记得角色而不记得我,我觉得很满足。不只为自己,也连同你的那份一起满足。


有的时候夜里睡不着,我会一个人跑去落满梧桐叶子的街道,一步一个脚印的在上面踩。

我在想,如果你现在还清醒,一定会一把搂住我的脖子凶巴巴的吼我。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说出来的话和没有说出来的话我全部都知道。

你一定会对我说,梦想应该是自己的。


可是你却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我才爱上了我最爱的梦想。


爸妈总是打电话来,他们问我过得好不好?从地下室到出租屋,出租屋到小公寓,小公寓到别墅……我从小房子换到大房子,从大房子换到更大的房子,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一点意义也没有。


月色将光秃秃的地面照得发白,你忽然仰头看我,你不知道,星星的影子正映在你脸上……

我觉得自己很幸福。



2020.07.14  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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