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下午,在医院的病房里,气息奄奄的孙玉莺的奶奶非常虚落地躺在病床之上。孙玉莺和小安妮守在病床前。
孙玉莺的奶奶用手抓着病床焦急的孙玉莺的手,仿佛回光返照一般,声音变得洪亮起来,“玉莺,往后的生活我没法再陪伴你和小安妮了。你要好好照顾好小安妮”。
“奶奶,您不会有事的,您会慢慢好起来的”。孙玉莺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看到孙玉莺哭了,一旁的小安妮也跟哭起来,“曾祖母你不要死,我和妈妈不能没有你”。
孙玉莺的奶奶看着哭泣的母女,沉默片刻后,开口说话,“玉莺,不要伤心,就算我不在了,爱也一直会存在”。
说完,孙玉莺的奶奶松开手,慢慢合上眼睛,在孙玉莺和小安妮的注视下,安详地离开了人世。孙玉莺守在孙玉莺的奶奶的身上痛哭起来。
湛蓝色的天空,几只海鸥飞过。韩白双手抱胸,站在一处高高的悬崖边上,从上往下看,不禁皱眉,发现悬崖的断壁起码几十米,从这里跳下去必死无疑。
韩白所在的位置,已经架起警戒线,被警方彻底封锁起来,在韩白的不远处有一具白布遮盖的尸体。韩白的同事吴欣冉穿过警戒线,径直来到尸体旁。
吴欣冉蹲下身,娴熟地揭开白布,仔细查看尸体。吴欣冉看到尸体是一个双鬓泛白的中年男人,吴欣冉总觉得死者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在看过尸体后,吴欣冉盖上白布,双手合十恭敬地朝着尸体拜了拜。
韩白看到吴欣冉方才一些的动作,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韩白方才的举动都被吴欣冉看在眼里,吴欣冉起身走到韩白,瞪着眼睛质问,“韩警官,你有什么问题嘛,还是说对我有什么不满?”。
韩白连忙解释道:“不,不,我怎么敢对你有什么不满。我只是在感叹,多好的一个姑娘,为什么天天要跟尸体死人打交道呢”。
“韩警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警官,像你这样漂亮美丽的姑娘,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做警察呢,吴警官,你完全从事一些时尚靓丽的工作啊,用不着天天跟尸体死人打交道”。
吴欣冉鄙视了韩白一眼,“韩警官,你刚刚说的话可是明显带有性别和职业的歧视”。
“吴警官,我可没有歧视女性和对职业的歧视,我刚刚说的可都是一番好意,可别等到以后需要相亲的时候,一听到吴警官你的职业把人家都吓跑了”。
“多谢你的一番好意,韩警官,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也不知道韩警官,你为什么要从事警察这个职业呢?”,
韩白耸了耸肩,颇为无奈地说:“我是没有办法,如果我可以和吴警官你一样有选择的话,那我一定会辞职,从事别的职业”。
“韩白,你就这么想辞职吗?”。吴仲华督察的声音冷不丁从韩白的身后响起,韩白赶忙转身,看着吴仲华督察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督察,您是什么时候来的,”韩白撇了一眼吴欣冉,“我刚刚是说我又怎么会辜负督察的栽培,辞职不干警察,去从事别的职业呢”。
吴仲华表情严肃地说:“我是你在说天天要跟尸体死人打交道的时候,来到这里的”。
韩白一听,立即闭上嘴,不再说话。吴仲华见韩白不说话,上前用手背拍了拍韩白的胸脯,说道:“韩白,你要是想辞职不干,你就上交一份辞职报告,反正我也不会批复”。
韩白没有说话回答,吴欣冉则在一旁偷笑。吴仲华看着偷笑的吴欣冉,表情严肃地说:“吴警官,你要是也想辞职不干,也是可以的。你早上上交辞职报告,我下午就给你批复”。
吴欣冉一听,立刻明白过来,接着吴欣冉义正言辞地对着吴仲华说道:“督察,我是不会辞职的,如果您再让我辞职,那我只能向上级投诉您”。
吴欣冉的话一出,场面一下子尴尬起来。“咳咳”,韩白轻咳两声,向着吴仲华说道:“督察,尸体的身份已查明是国立博物馆馆长景博文,经过法医初步鉴定,应该是自杀,准确来说应该是景馆长跳崖自杀”。
吴仲华看向韩白,“韩白,死者是国立博物馆馆长景博文?你确定?”。
韩白点点头,信誓旦旦地说道:死者确实是国立博物馆馆长景博文本人无疑,至于死因,还需要法医进一步的尸检报告,才能确定是不是自杀“。
吴欣冉这时插话,说:“韩警官,你怎么确实死者就是国立博物馆的馆长“。
“吴警官,你忘了,我们之前不是在博物馆的二楼见过景馆长吗?他不是还和我说过话的嘛!“。
经韩白一说,吴欣冉恍然大悟,心想难怪总觉得死者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等一下“,吴仲华很是疑惑地看着两人,”韩白,你刚刚说你们在博物馆见过博物馆的馆长,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去博物馆了“。
“这个嘛”,韩白看了一眼吴欣冉,一脸为难的表情,“督察,这个该怎么向你解释好呢,总之,一言难尽,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就是了”。
在一间安静的咖啡馆里,一位身穿黑色朴素衣服,脸上写满落寞的中年女人,她正坐在座位上等人。韩白和吴欣冉走进咖啡馆,韩白和吴欣冉都穿着一身便衣,他们站在咖啡馆的门口,没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他们此行的目标——那位穿黑色衣服的中年女人。
韩白和吴欣冉来到中年女人的面前,韩白开口向中年女人说道:“你好,请问你是孙玉莺女士吗?”。
中年女人点点头,“我就是孙玉莺,请问你们是?”。
吴欣冉掏出自己的证件,把手中的证件伸向中年女人,并说道:“你好,我们是警察,我们来想向你询问一些事情”。
这个名叫孙玉莺的中年女人一听,立刻起身点头打招呼,并邀请他们坐在自己的对面的座位上。等到韩白和吴欣冉坐下座位,孙玉莺先开口说:“不知道,两位警察不远万里来找我,是为所谓何事?”。
“是这样的,我们此次来主要想向你询问一下,景博文先生的信息。我们是从他的手机上查到你曾与他有过联系”。
“博文”,孙玉莺一听先是一惊,瞪大双眼,紧接着颇为紧张地说:“我是与他有过联系,我还与他见过面,不过那是在十几年前了,后来只是断断续续有关联络。说实话,他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孙玉莺说完这些话后,变得小心翼翼地说:“博文,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嘛?”。
“景博文先生他已经死了”,韩白语气冰冷地回答道。
“是吗,他已经死了”,孙玉莺眼睛看向桌上的咖啡杯,她的脸上没太多惊讶,更多的是失落和伤感。
“孙玉莺女士,我能问一个问题吗?”,韩白不等孙玉莺开口回答,便直接问道:“你能告诉我,在你的印象里景博文他一个什么样的人”。
孙玉莺丝毫还未从失落和伤感里走出来,脸上的神情黯淡。孙玉莺慢慢抬起眼睛看向韩白,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在我的印象里博文他是一个落魄的小说家”。
听到孙玉莺的回答,韩白轻轻一笑,“根据我们的调查,景博文先生确实曾经落魄过,可是他后来所写的小说曾为他挣到一笔巨款。不过,很可惜我们并未查到这笔巨款的去向”。
听到韩白的话,孙玉莺仿佛遭受晴天霹雳一般,神情呆滞了起来。韩白见孙玉莺此番神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试着说些缓和她情绪的话。
“孙女士,你还好吧,没事吧”。
“劳你费心了,我没有事”,孙玉莺慢慢回过神来,看着韩白和吴欣冉,神情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地回答。
“说了这么多有关景博文先生的事情,也没问孙女士你的情况,想必你的生活一定很美满吧”。吴欣冉这时插嘴说道。
“我是一名幼儿园教师,现在独自抚养一个女儿,现在女儿也长大了,身上的担子也减轻了不少”。
韩白瞪了一眼身边的吴欣冉,吴欣冉索性不再说话,韩白只能尬尴地说道:“那孙女士你还真是不容易啊!”。
“现在想来也没什么,还是多亏有奶奶留下的遗产,我们母女才能一路顺利地走下来”,说到这里,孙玉莺开始哽咽起来。
孙玉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切地看向面前的韩白,问道:“警官,你能不能我告诉博文生前的职业是什么?他是不是还在继续写小说”。
韩白与吴欣冉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韩白神情沉重地说道:“景博文先生生前是国立博物馆的馆长”。
“警官你说什么,博文他竟然是博物馆的馆长。那他有没有结婚”,孙玉莺仿佛不能接受一般,瞪大眼睛看着韩白。
“景馆长并没有结婚,他一生未婚“,韩白仔细端量面前的孙玉莺,”他似乎在等待一个人“。
孙玉莺扭过头,躲避开韩白炙热滚烫的目光,继续问道:“那博文他的死因是?”。
“经过鉴定,景博文馆长他是跳崖自杀,至于自杀的原因现在还不得而知。这也是我们此次来拜访的原因,想来向你询问一下”。
孙玉莺神情悲伤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博文为什么要自杀,毕竟我们好长时间没联系了”。
对于孙玉莺的回答,韩白并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拿出一个笔记本,韩白把笔记本交给孙玉莺。
孙玉莺接过笔记本,疑惑地看着韩白。只见韩白笑着打趣说:“景馆长堂堂一个博物馆馆长,竟然一贫如洗。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一住就是几十年,这个是在一盆风铃草下盆栽下发现的日记本。一同发现的还有景馆长的遗嘱,根据遗嘱,景馆长的遗产将会全部将由孙女士和你的女儿一同继承”。
孙玉莺看着手中的日记本,心中的思绪万千,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韩白向身边的吴欣冉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起身准备要离去。
“请等一下“,孙玉莺叫住韩白,言辞恳切地说:”警官,请问博文的葬礼举行了没有?“。
韩白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很抱歉,这个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说完,韩白和吴欣冉离开座位,朝着咖啡馆门外走去。当韩白和吴欣冉走到咖啡馆门外,韩白抬起头,看到天空之中飘满了大量的白色雪花,雪花在空中凌乱飘洒。吴欣冉看到雪花,感叹道:“这才十一月份居然下起了大雪,一般十一月份很少能下这么大的雪”。
孙玉莺坐在咖啡厅的座位上,隔着咖啡厅的玻璃看了一眼外面的大雪。此时她的心思全放在她手中的日记本上,当她翻到其中一页,看到上面的内容,红润的眼睛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眼泪一滴一滴滴在日记本。
“十一月五日,早上早早起床出门办事,路上的冷雨冻成冰雨打在脸上。中午冰雨变成暴雪袭来,由于暴雪肆虐,点了一份外卖,一不小心把外卖打翻在地。晚上大雪封了路,回到家衣服鞋子全都湿透。不仅如此,回到家还有应对来自远方家人的质疑。今天唯一的幸事,就是中午和楚玉的聊天,还有她那一张美图,真的是惊艳到我了”。
“雪还要下多久,才能迎来春天,让我见到心心想念之人”。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皎洁的月亮悬挂在高空,在一座不高的公寓楼层里,年轻的景博文和孙玉莺站在楼层过道长廊赏月。
“博文,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你能为写小说而默默忍受这多年,不管最后的结局怎么样,这都一笔宝贵的财富,你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回忆”。
景博文脸上露出微笑,深情地欣赏着面前的孙玉莺,“你说的对,我曾经有一次因为写写小说,差点出了车祸。现在想来,那段时间过的确实很痛苦,快要坚持不下去,就好像窒息一样。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就应该认识你,那样我这些年过的不至于这么痛苦,你也不会……”。
又是晴朗的一天,国立宇航局的办公室里,安伯彦拿着一件包裹来到自己的办公座位上。这是一件匿名包裹,在安伯彦将包裹打开后,看到包裹里放着一本有些泛黄的旧书。
这本旧书的书名名叫《直至永远》,书的署名作者名叫文博璟,安伯彦翻开书的前几页,安伯彦看到这本书的印刷时间是距今十年多前,印刷公司也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公司。
这本书的开头给安伯彦留下深刻的印象。开头是这样写道,“当现实与你记忆里的模样慢慢重合在一起,那么你便会找到一个名为真相的答案。在这里我要奉劝一句,有些时候,就算你知晓了一切,你说了出来,也不见得有人会相信,人们只会他们所相信的。就像他所说过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