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年糕小记

8年将至,疫情又紧,被迫居家。大把的时间不再吝啬,于是也学众人网购了江米面大枣,索性蒸糕,让光阴染上味道。

先把红枣放进热水里小煮片刻,再烧一壶热水烫面。滚水汆进面里,用竹筷来回搅和,面就浮起暗香。稍凉,再下手把颗粒均匀的生面与熟面揉合。

面粉搓成絮状,醒面的时间里将枣控水、去核儿。然后上锅,放笼屉,铺笼布。铺面,撒枣,如是三次。盖盖,蒸半个小时即熟。

蒸汽喷涌,在锅盖四周氤氲弥漫,滋滋挂着响。踱步几圈,带甜味的枣香就扑鼻迎面了。这时你会觉得四周都是温馨的,明亮的。

打开锅盖的瞬间,热气张牙舞爪,笼罩了整个厨房。隐约可见,洁白的面儿,深红的枣……深吸一口气,香!闭了眼,我分明看到了母亲,正围着锅台,把一双竹筷插进了蒸腾热气的糕里……

儿时的记忆,犹如暗夜里乍现的昙花,明艳,难忘。

母亲在那间黑黑的矮矮的厨房里蒸糕,可没有我仔细。她是直接把面放到秫秸秆穿成的粗篦上的,怕周边漏面,围锅圈补放了白菜帮。一熟的馒头二熟的糕,母亲说着,会掀开盖子,趴在热气上面翻搅。每每这时,我也凑上来,嗅嗅闻闻,张开小手:“娘,让我也尝尝熟了没有。母亲翻我一眼,“小馋猫,顺手插起一块糕递到我手里。

得了糕,飞也似地出屋,远远地看烟雾从黝黑的窗棂子里钻出,看母亲在烟气袅袅中忙碌,觉得那有烟火气的厨房才是世间最美丽的地方。

年糕出锅,是父亲大显身手的时刻!他系着围裙,煞有介事的把香油滴进一碗水里,把案板抹湿,我瞪大了眼眸,看父亲将糕块儿一点点瓦到案板上,趁着热乎劲儿,蘸水、捧按。也许是太烫,父亲的手总是忽然躲开,再蘸水,再按。我好奇:“水里为什么放油呢?他答:“闻着香吗,然后继续捧、按,一会儿功夫,锅空了,案板上排起一排圆圆的糕饼,像士兵列阵,神奇、壮观、好看!

我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提前备好案板,盛水,滴油,涂抹。所不同的,没有像他那样一碗一碗向外瓦。而是提起笼布角,将糕倒扣到案板上;也没有像他那样庄严,在案板上排兵布阵,只是将圆圆的糕捋方,抹平。下意识觉得水中放油是为了不烫手不沾手不沾案板,或者就是童年的一份记忆,父辈的珍贵传承,亦或本应如此吧!

无从知道!只晓得年糕凉凉,热气跑尽,就能切片。切片前,需在案板上起糕。可是,任我怎么把刀背插进糕与案板的缝隙,都起不动。年糕仿佛吸到了案板上,敲打也无济于事。怎么办呢?直接切!切一块儿撕扯一块儿,虽慢了点,但能感知它的韧劲,粘性,我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切好。

再看看手指头,隐痛,红肿起来。将手指头高高举起,轻轻划过满案板红白相间的糕片时,一道道笑的波纹在眼前荡漾开来,漾出一片绿的海,一片清新的涟漪……

你可能感兴趣的:(蒸年糕小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