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乡下（1）

回家

夜色中，晋文川背着一个破旧的背包，快步走在山间蚰蜒小路上。“翻过这座山就到家了！”晋文川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暗暗给自己鼓劲。

山间的小屋里，一对母女在焦急等待。“妈，我哥几点才能回来呀？这都三年没回家了。”上初中的女儿晋文思比儿子早几天放假回来，等不及哥哥，伸长脖子望着门外的大山。

黑魆魆的山连成一条绵延起伏的巨龙，在朦胧的月光照射下，越发显得幽远神秘。四周蛰虫鸣叫并没有让大山热闹起来，反倒增添了无尽的孤独。整个山头只有母女二人和邻居一对年过八旬的老人，伴着昏暗的灯光，熬着长长的夜。

“妈，要不咱俩接我哥去吧！反正等着也是等着。”晋文思催促着坐在灶台前的金凤。金凤点点头，揉着膝盖慢吞吞起身，挪到炕沿边，探身拉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顺手抓起炕头的手电筒，直起腰活动活动身子，僵硬的腿才开始活络起来。金凤从门后抓起一根木棒出了门，转身搭住门栓。

山间夏夜凉爽，金凤一手拄着木棒，一手拉着女儿晋文思，深一脚浅一脚爬上山顶。夜色中，金凤看见半山腰有个身影，很像晋文思，让文思用手电筒一扫，果然是。

晋文川远远看见山顶一闪一闪的灯光，加快脚步。晋文思早如飞燕一般飞奔下山，拉长声调高兴地叫着：“哥~你可是回来了，想死我了！”一把拉起哥哥的手，向山顶跑去。金凤看着山腰活力四射的一双儿女，欣慰之余，不禁想起两个孩子早逝的父亲，想起自己这几年一个人拉扯着一双儿女的辛苦，泪不觉流了下来。山风吹过，金凤仰起头，擦了擦眼角的泪，露出久违的笑容。

晋文川坐在炕头，看着比妈高半头的妹妹，舒了口气，把自己这次回家的目的说了出来：“妈，我已经毕业了，回来准备准备参加招聘考试，通过后开学就能回咱们石峪中学当教师了。”金凤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参加招聘考试？你……有把握吗？”文川笑了笑，安慰母亲：“妈，你放心吧，一来我是定向生，国家出钱培养我们，毕业后要哪儿来的回哪儿；二来呢，我这三年没回家，就是在校外的培训机构讲课呢，又能锻炼自己，又有钱赚。”看着懂事的儿子，金凤放下心来，舒展开皱着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