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故事|温存过后,我剪掉了他的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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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 |  敬言  图 | 花瓣网

本故事根据真实案件改编。

                                  1

莲被关进拉着铁丝网的看守所里,是因为她用剪刀剪去了一个男人的命根子,这个男人叫宁。

宁是“骡子”。

“骡子”在这里不是牲口,是指从矿井里背矿石的人。一条逼仄、弯曲的通道斜插进山体里,通道的上方铺着一排木板,用不规则的木棍顶着,防止塌方。

山顶的泉水从山体的缝隙里渗出,又沿着木板之间的空隙滴答进通道里,形成了或深或浅的水窝,深的水窝上面搭一块木板。

背矿石的人背着一个荆条编成的篓背,伏着身体排成一队,手脚并用地沿着通道向外背着矿石。

“在我们老家,有这样的说法,干了坏事的人,下辈子是要转成畜生的。”叫伟的男人边提着裤子,边说,“我这辈子没干过坏事,下辈子肯定不会像这辈子一样当骡子。”

莲在床沿边,弯腰提着鞋子,说:“你这不叫干坏事吗?”

“这是好事。”伟说。

“好事?你干吗背着你老婆?”莲弯着腰,扭着头,用眼角挑起伟,伟就贴在石头砌成的墙壁上成了一张画。

“那,那不是远水不解近渴吗。”四十多岁的伟有些慌张了,是啊,跟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做那种事,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心虚还是有的。“反正我下辈子转成什么,也不能转成骡子,太难受,太憋屈。”伟背起依在墙角的背篓,习惯性地弯起腰向门外走去。

伟撩起门帘的那刻,阳光像个顽皮的孩子挤了进来,伟的背影就印在了房子的水泥地上,水泥地不平整,有的地方已经泛起了皮,像爬着一条癞皮狗。

莲看着印在水泥地上的伟的背影,咯咯笑起来。“哎,你扭头看看你的背影,就是一头骡子。”

伟没再转身,走出了莲的房子。莲转身从枕头下摸出一百元钱,夹在手掌中间,把皱巴巴的钱搓平,才对折起来装进口袋里。

                                2

伟在莲的房子里时,宁就站在外面,伟出来时跟宁打了个招呼。

宁并没有进去,他在等莲把门帘撩到门边墙上的木橛上。这是一种暗号,矿上人都知道的暗号,放下门帘是在告诉来的人,屋里正做着生意,要是半撩着门帘,明示没有人可以进去。

宁看着伟走出了莲的房子,但他还是不想唐突地进去,万一这时莲衣衫不整,多尴尬。而且,伟走过宁身边时说的话,更让宁恶心,伟说:“我刚搭好窝,还没甩钩,老板就打电话催着下井背矿。兄弟你来的真是时候,这窝鱼就便宜你了。”

莲站在门里,把门帘撩到木橛上时,看见宁站在门外,莲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墙壁上的石英表。不到十一点,离女儿下学还有一个小时,时间足够。莲心里想着,转身进了房子里。

宁跟着莲的后脚跟走进了房间后,站在房间中央看见莲正解着衣扣。

“我,我……”宁慌张地边说着,边扭头向门外看着。

“把门帘放下!”莲做的生意是不能见阳光的,虽然在这里已经不是秘密,但作为女人,莲最后的那点廉价的脸面,还不想失去,毕竟她还有一个女儿。莲用双手紧紧地抓住宁脖子下的衣领,低声呵斥着宁。

宁没有挪动,他辩解道:“我跟刚才出去的人不一样。”虽然嘴上说着,他却边解着自己的上衣衣扣。

“哼!”莲轻蔑地用鼻腔哼了一下。像宁这样的人莲见多了,嘴上说着不干,可脱衣服的速度比骡子跑得都快。

宁解开上衣的两个扣子后,把手伸进衣服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袋子不大,但鼓鼓囊囊的。宁把袋子递到莲面前,“猪肉,今天我休息,恰好食堂买菜的人病了,老板就安排我下山买菜,回来时偷偷剌下一小块给你送过来。”

宁见莲没有伸手去接,就把袋子搁在靠墙的桌子上,说:“你带着孩子不容易,让孩子住在这四面透风的屋子里已经是委屈了,别再让孩子吃不上肉。”

“谢谢你。”莲说着走到门口,把门帘放下来,然后,指了指占去多半个房子面积的大床。

“我真的就是来送肉,真的……”宁拔腿逃似的跑出了莲的房间。

                                      3

莲有男人,就在这个矿上当“骡子”,只是现在莲不知道她的男人去哪了。莲寻过,一年前莲带着女儿从几千里外的老家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她的男人。

莲的老家在大山里面,守着两亩多田地过日子,可每年的收成没有种到田地里的种子多,她的男人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出来当“骡子”。

当“骡子”虽说很苦,但每年往家捎的钱不仅能裹住她和女儿吃饭、女儿上学,还稍有节余。

但去年,莲不仅没有收到男人捎回的钱,连男人的消息都打听不到了。

莲听村里人说,矿上很危险,会死人,有些黑心的矿主为了不给赔偿金,就对外封锁消息,然后,把人填进废弃的矿井里。莲害怕她的男人出事,就来了。

莲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才知道,她的男人跑了,带着一个女人跑了,那个女人原来就住在莲现在住的房子里,每天做的也是这种生意。

听到这个消息,莲恨不得钻进山缝里,可她还有个女儿,再丢人她也得咬牙活着。只是莲回不去了,来时带的钱几乎不剩什么。

接待莲的保安队长对莲说:“我可以借钱让你回家,可万一你回家后,不还我的钱怎么办,我也有老婆孩子要养。要是下矿井当‘骡子’挣路费,你也看见了,那不是女人家家的干的活,别没挣上钱,再挣一身病痛,那样你女儿怎么办?要我说,你就干点轻松的,来钱快,做不了几回就能挣够回家的路费。”

保安队长跟莲说这话时,女儿正远远地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捧着袋装方便面啃着。

莲扭头看着女儿,眼泪从眼眶流出来,莲点了点头,然后,站起来走到女儿面前,拉起女儿住进了她男人带跑的那个女人曾住的房子里。

保安队长的职责是守护矿厂,自然对莲要收保护费,只是这保护费不是钱,而是莲的身子。

真如保安队长所说,莲没多长时间就挣够了回家的路费,可莲却没有了要走的意思。

她的男人跑了,家里的顶梁柱就塌了,回家后那两亩多田地能养活她和女儿吗?莲心里没有确实的答案。于是,莲就把路费给女儿交了学费,送女儿到山下的学校继续读书。

女儿每天午饭和晚饭都回来吃,晚上吃了饭后,还要趴在大床上写作业,为了不影响女儿,更是为了不让女儿知道她挣钱的路子,莲在中午和晚上都会把门帘放下来。

可那天晚上,宁却来了。天上下着雨,宁淋得落汤鸡似的,但他却从怀里掏出一件崭新的小雨衣。

宁把雨衣披在正趴在床边写的作业的莲的女儿身上,说:“这几天都有雨,孩子来回不披雨衣会着冷的。”

雨衣的质地不是很好,价钱肯定也不会太贵,但莲还是感动了。

莲打着伞送宁的路上,宁又说:“床上铺着褥子,太软了,孩子爬在床上写字,会划破作业本的,你没发现孩子都不敢用力写字吗?明天,我找块木板送过来,垫在作业本下面。”

莲点着头,心却摇曳起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宁身上靠了靠,莲感觉脸是烫的,心也快速跳着。莲说:“那你明天上午送来吧,好赶上孩子晚上写作业。”

                                  4

莲的生意照旧,只是莲再也不出声了,有时能把嘴唇咬破。

没有生意时,莲跟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晒太阳等生意,但现在已不是单纯坐着等了,她的心里有了遐想,越想脸越烫。

如果两三天不见宁,莲心里便像装进了小老鼠,七上八下挠得她坐立不安。这种感觉,莲已经很多少年没有了,那还是和她跑掉的男人谈恋爱时,有过这样的感觉。

宁背着装满矿石的背篓,骡子一样爬出矿井时,一起干活的人对宁说:“你经常去那个地方,小心累的骡子也当不成。”

也有人问宁:“你辛辛苦苦挣的钱,全给了那娘们,以后不打算娶老婆了。”

宁说:“我当然要留着钱娶老婆。可如果,跟你们一样把血汗钱填在这上面,我还不如下山买块猪肉呢。”

这时,有人会说:“干脆娶她当你老婆吧,这样连买猪肉的钱都省了。”

宁说:“那我不得让你们这些人,给我戴的绿帽子压死啊,我以后必须娶个黄花大闺女,还得是处.女。”

“你个傻蛋,不是处.女怎么能算得上黄花大闺女?”矿井口响起一片嘲笑声。

                                  5

莲和宁并排躺在大床上。一束阳光从屋顶的小洞射下来,照在宁的脸上,宁的眼睛里就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晕。

“处.女是什么样的?”宁说。

宁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但莲的反应却很大,她“腾”地光着半个身子坐起来,瞪着宁问:“你是嫌弃我了?”

“怎么会呢?你也是为了生计。”宁没有坐起来,而是把被莲掀起的被子向自己身上拉了拉,盖住胸脯。

莲瞪了宁好一会儿,突然咯咯地笑起来,说:“明天我去补个膜,不就是几百块钱的事吗?”莲说完,又重新躺在宁的身边。

“才几百块钱啊,那旁边矿山的老板可亏大了。”宁又说,“矿上人都说,这个老板花了两万块钱呢。”

“两万块钱?”莲吃惊地张着大嘴。

“那个老板要新开个矿井,听人说打井前得找个处.女见红,红就是红利的意思。”

“见到红利了吗?”

“何止是见红利,新开的矿井出的矿石,是这座大山里含量最高的,那个老板可发大财了。”宁说完,咬了咬嘴唇。

莲握起拳头在宁的胸脯上轻轻打了一下,说:“见人家发财,你流口水了。”

宁这时才扭过头看着莲,说:“是我们矿的老板前几天找到我,说也要开个新矿井,让我给他寻找个处.女。这一片除了骡子,就剩你和你女儿是女人了,你肯定不是处.女,你说,让我去哪找处.女啊?”

莲看宁为难的样子,心疼地把宁的头揽在怀里,用手抚摸着宁的头发,安慰地说:“富贵在天,什么见红就是红利,都是胡扯,别上心,咱干得好好的,老板不会因为这事把你辞了。

“对了,辞了正好,你不是一直说要跟你那几个老乡,合伙开个矿井吗?一会儿,我把攒下的钱给你,你去跟老乡合计合计。开了新矿井,咱也当老板,我什么也不会,但我会做饭,我给你们做饭去,用不了几年咱也是百万富翁。”

                                    6

那天,宁离开后,莲就下山去了学校,给女儿办了寄宿,这样她晚上也能做生意了,因为开个矿井需要很多钱,能给宁多筹些钱,宁就少发点愁。

宁和他的老乡开矿井的事,终于有了消息,可莲却急得眼泪直流,因为学校老师告诉莲,她女儿逃学了,一上午没见人。

莲从前山找到后山,从山脚寻到山顶,在一个小山洞里找到了女儿,女儿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下身还流着血。

莲抱着女儿回到她的房子后,拿起一把剪子出去了……

在宁准备开掘的矿井选址前,搭着一个四周用草帘子围起的棚子,棚子内的石头地上铺着一排枯草,上面放着几床脏得看不到本色的铺盖。莲走进棚子时,宁正躺在地铺一头,宁的老乡睡在地铺的另一头。

看到莲冲进棚子,宁心里一震,眼睛满是恐惧地盯着莲端在手里的剪子,从铺盖上爬起来,身体紧靠在草帘上。

“对、对不起……”宁结结巴巴地说。

“畜生!”莲扭头看了一眼睡在地铺上的宁的老乡,咬着牙,压低的两个字,仿佛两把利箭射向宁的胸膛。

宁感觉到了从莲口里射出的利箭,但他更看到了,莲咒骂他时竟心有顾忌地看了一眼他的老乡。莲这是不想惊动到他人,宁心想。

“莲,咱这个矿井肯定会红的,我给你红利来补偿。”宁快速地对莲说着,两只脚一前一后地站着,随着准备躲闪莲手里的剪子。

莲盯着宁看着,眼神却由最初的愤怒,渐渐地平和了。

过了好一会儿,莲才说话,虽然声音依然不大,但能听出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因压抑而产生的颤抖,“红利?你准备怎么来分?”说着,她端剪子的手也放了下来。

宁听莲真的说出来了,他躺在地铺上后一直幻想的结果——这样的女人只跟钱亲。

要不,她听到钱怎么连拿剪子的力量都没有了,就像她看到钱,连系腰带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样。

他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说:“四六分,你六,我四……”

宁因为兴奋,竟不自觉地向莲迈了一步。“噗!”宁还没有说完,莲突然扬手,把剪子扎进了宁的肚子里,在宁捂着肚子倒向铺盖上时,他再次看到了莲那双喷火的双眼。

睡在地铺另一头的宁的老乡,看到了眼前的情形,吓得爬起来奔出了草棚。

莲把宁绑在草棚外的一棵大树上,扒下他的裤子,一剪子就剪下了他的命根子。

“女人也有命根子,那就是她的孩子。”莲绝决地说。

莲被关进看守所同时,宁被送进了医院抢救,但他的双手始终戴着一只冰冷的手铐。

宁曾以为莲既然做得了这卖肉的买卖,便是跟钱最亲,他用一小块猪肉、一件廉价雨衣、一块木板,占了莲的便宜。躺在莲那张大床上时,他以为他们都是钻进钱眼出不来的人,谁都不比谁干净。

他想不到的是,再卑贱的人,也有感情,他玩的小花招,竟被心田干涸的莲误以为是温情。莲拿她仅剩的所有真心去待他,甚至筹钱给他开矿。

在他这个嫖.客看来,莲所做的一切,却不过是为财迷住双眼所犯的蠢。

但他同样想不到的是,再蠢再卑微的人,也有她的命门。

孩子永远是母亲的命门。宁伤害了莲的孩子,就等于是要了莲的命。宁纵然想了一千种结果,也想不到,莲没有求助于法律,而是选择亲自惩罚。

这一次,莲因为母爱所犯的蠢,要了宁的命根子。


格格说
再低贱的人,也有真情;再卑微的人,也有底线。不要拿小聪明去践踏他人的真心,因为惩罚远比想象的守约。
倘若别人侵犯了你的尊严和底线,也请用法律来惩罚他,为了一个人渣而搭上自己,真的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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