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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贤南哥的信》是韩国7位女作家联合创作的书,她们写了七个短篇小说:《致贤南哥》《你的和平》《更年》《让一切回归原位》《异乡人》《鸟身女妖与庆典之夜》《火星的孩子》。
对韩国女性,我了解有限,大部分印象来自韩剧。在韩剧里,她们忙着谈恋爱、整容,偶尔搞搞事业。她们大多数没有什么地位,在公婆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即便有少数几个比较彪悍的女性形象(比如全智贤出演的野蛮女友宋明熙和狂野女星千颂伊),也很难改变我对她们的整体印象。
我在网上看到的数据说,韩国年轻女性整容的比率有三分之一。我有朋友去过韩国的首都首尔,说在江南地区看到的韩国女性,十有八九都整过容。
我觉得韩国女性就像塑料花瓶,她们就知道整容,没啥高深的思想。而且她们还影响了大批中国女孩跑到韩国整容,有的女孩还因此毁容。中国不少女演员,也整成了僵硬的韩国脸,我都不敢看她们演的剧,容易脸盲。
所以,一提起韩国女性,我就想到那千篇一律的整容脸,感觉她们没啥前途。
不过,当我看了这本《给贤南哥的信》之后,我对她们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第一篇是作家赵南柱写的《致贤南哥》。赵南柱之前写过一本很火的书《82年的金智英》,之后还被改编成同名电影,由韩国演员郑裕美、孔刘主演,两位都是我喜欢的演员。
《82年的金智英》书和电影我都看过,还写过一篇文章。二美:绝望之后的追问——金智英们的出路在哪里?
《致贤南哥》是一位女子以写信的形式,对她的男友姜贤南进行控诉和告别。
在这封信开头两段,女主就说出这样的话:“对不起,我已经说过好几次,我无法接受你的求婚。我决定不和你结婚。”
按常理来说,当男友向自己求婚时,女主应该觉得快乐才对啊。可她却拒绝了,这是为什么?人们不都说“女人最好的归宿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她怎么就拒绝了?我带着好奇继续往下看。
在信里,她讲述了两人的相识过程,以及她拒绝求婚的理由。
女主是二十岁读大学时,在校园里和贤南哥相识的。她刚到首尔读大学,课业繁重,打工辛苦,很依赖姜贤南。姜贤南帮她选课、参加校内活动,缓解了她的孤独和不安。
当时她在首尔举目无亲,姜贤南是她唯一的依靠。这10年里,姜贤南几乎替她操办了一切。
10年后,她成长了,再回忆起两人交往过程中发生的种种,发现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做小伏低,失去了自己。她想结束这段关系。
她在信中,表达了自己对姜贤南不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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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修基础物理学的时候,教授看出来她是个认真的旁听生,称赞了她。可姜贤南却非常讨厌教授,他觉得教授那样对待女主不是正常态度,还发了一通脾气。女主听了他的话,停止旁听,还跟着姜贤南一起称呼教授为“变态”。
因为此事,她觉得男性朋友让她有压力,此后就拒男人于千里之外,也不去有男人参加的聚会,人际关系和活动范围因此缩小。
那时她不懂事,现在她觉得他们不应该如此对待教授。她希望姜贤南能修正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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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在大学时期,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叫知恩,刚开始他们三个人关系融洽,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姜贤南在背后诋毁知恩,还阻拦她和知恩交往。她怕离开姜贤南没法独立生活,为了讨好姜贤南,她不再提起知恩,只是私下和知恩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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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女主来说,姜贤南几乎就是她的监护人,她做什么事情都要依赖他。她不敢一个人去看房子、租房子,就让姜贤南替她办理。女主之前以为这是好事,后来意识到,她也因此失去了锻炼自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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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的工作选择,也是听从姜贤南的安排,他让她备考图书馆的司书职公务员。可考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为了辅修图书馆学系,要再多读一年大学。
她家经济不宽裕,她的学费要依靠奖学金和助学贷款,生活费也要靠自己打工贴补。她不想开口问父母要钱,这一切都是自己承担。
于是她白天上课,没课时就备考,晚上做各种兼职赚生活费:补习班讲师、服务员、收银员、活动助手。即便如此拼命,第一年考试的时候她还是落榜了。
后来她打算再次备考,作为男友的姜贤南,只是动动嘴皮子关心她,指挥她买书听课,但一分钱也没有补助她。他还经常还打压女主,说她软弱,没信心跟她组成家庭。
女主在这种情形下,感到非常不安,心理出现了问题。她开始失眠、吃药,她吃的药物是镇静剂和睡眠诱导剂。姜贤南最贴心的举动,不过是给她买了粥、橘子和维生素而已。就这一点点善意,女主都记了很久,还在信里说谢谢他。唉,看了真是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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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贤南还经常对她开玩笑“女人到二十五岁就凋谢了”,她听了这话,愈发不安,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此要结束了。在这种精神控制下,那时的她对姜贤南几乎是言听计从。
她备考太累,偷偷跑去看电影,没想到姜贤南居然跟踪她。她吓得像个傻瓜,也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流泪。
她不喜欢吃水煮肉,姜贤南却不顾她的感受,非要带她去吃排骨汤。
她在信里说出自己的心声:“我说了好几次,你却只当成耳边风。我再说一次,吃肉还是用烤的才美味。明明只是口味差异而已,真不晓得为何当时无法坦坦荡荡地说出来。”
可以想象,当时的她,压抑到了什么地步,都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喜好。(这里说个题外话,我也喜欢吃烤肉,烤肉确实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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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贤南的职业需要频繁加班,他让女主考图书馆的公务员,目的就是希望她早点下班,好回家照顾孩子。他还经常说将来要生三个孩子。
但女主不打算生孩子,她不想让生儿育女中断她的职业生涯。她好不容易才读完了大学,之后又考公务员、忙着上班。她想过自己的生活,不想替姜贤南承担起传宗接待的任务。
说到这里,我感觉有件事情很荒谬,荒谬了几千年。自古以来,都是女性生育孩子,要说传宗接代,那也是女性在传宗接代。
可奇怪的是,那些重男轻女的人们,却觉得一定要生个儿子,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我觉得这很搞笑,这不是明目张胆抢夺女性的功劳吗?
姜贤南在做人生规划时,都是让女主围着他转圈,把女主当成了附庸。女主最后终于觉醒,不愿意继续当他的附属物,所以她拒绝了姜贤南的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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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必须要提一下。女主和姜贤南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浪漫的约会。给她留下美好回忆的,也就是自行车之旅。其他都是很制式的约会——吃饭、看电影、喝啤酒、zuo爱。
这种死气沉沉的生活,估计让女主觉得很无聊吧,她在信中抱怨:老实说,我也曾经有过你是不是为了zuo爱才跟我交往的想法,但如果要这样讲,你表现得也没有多好……
这说明在xing爱方面,姜贤南也是自高自大,只顾自己,不能让女主满意。
一个以自我为中心,对女友根本舍不得真心付出,床上还不行的男人,要他有什么用?女主分得好,赶紧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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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的最后,女主这样写道:
我再说一次,我拒绝你的求婚,也不愿意再以“姜贤南的女人”活下去。你可能会以为是因为缺少了煞有介事的求婚仪式,我才却步不前,但并非如此。我都已经郑重否认过,真不懂你为何老是这样说。我想过我的人生,不想和你结婚。认真谈起结婚话题后,令我反感的一切都变得鲜明起来,包括过去你不尊重我是独立个体,以爱为名替我套上的桎梏和轻视,还有害我变成了既无能又小心眼儿的人。
你并没有照顾什么也不会的我,而是害我变成了什么都不会的人。你把一个人打造成笨蛋,随心所欲地指挥来去,觉得很开心吗?谢谢你向我求婚,只有如此才能一语惊醒我这个梦中人。姜贤南,你这个王八蛋!
看看,最后连王八蛋都骂出来了,这是有多愤恨。还好,她终于清醒了。看到结尾,我也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不用再委屈自己了。
我在想,为什么10年后她才觉醒呢?为什么一开始她都不觉得有问题?
这跟韩国的社会文化有很大关系。韩国是一个男尊女卑非常严重的社会。女性地位低下,连女明星都逃不过恶男的魔爪。
在这种环境下,女性想觉醒是很难的。而且每个人的成长,都需要时间。人也有惰性,就算知道某些地方不对劲,改变起来也很难。不过只要真的想改变,还是能够从旧的模式中突破出来的。
《致贤南哥》这封信,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写信人的名字。但我觉得,女主代表了每一个在爱情里失去自我的女孩们。希望沉溺在低质感情里无法摆脱的女性朋友们,有空看看这封信,也许你能获得一些启发。
《给贤南哥的信》是一本书,除了我说的第一篇小说是《致贤南哥》,后面还有系列文章,大家也可以看看。我就不多做介绍了,大家自己探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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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本书,我还想说说韩国女性在其它方面让我刮目相看的地方。
虽然我们在影视剧里、娱乐新闻里看到的韩国女性,天天都是热衷整容、不问世事,感觉她们很肤浅,没啥大追求。可这只是一部分,我们并没有看到全貌。
实际上,有些韩国女性做的事情,大大超出我所料。
有一名年轻的韩国女性,叫金珍芽(音译)。我看了她竞选首尔市长时发表的演讲,很受感动。我觉得她很懂女性需要什么。
发表演说的金珍芽
她是这么说的:
我金珍芽,将要打造一个女人独自生活也可以生活得很好的首尔。
如果首尔是一个“占首尔一半人口,但是仍然处于社会经济弱势群体的女性们独自也能好好生活的首尔”的话,那么这就是——无论是谁也能好好地生活的首尔。
首先,将会设立直属于首尔市长的、针对所有女性暴力的SOS呼叫中心:505。我将打造一个女人独自生活也可以很安全的首尔。
第二点,将首尔市下属公共机关女性职员的比率固定在50%,我将打造一个女人独自也能好好工作的首尔。
第三点,sh公共住宅的出售,将要有50%的配额义务分配给女性户主,我将打造女人一个人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家的首尔。
第四点,将会按照区域分配设置“老年女性之家”,我将打造一个女人上了年纪也可以很好地独自生活的首尔。
最后,发生校园暴力时,会计划设置由首尔市长直属的校园暴力专门组,我将打造一个女人独自也能好好成长的首尔。
现在利用保守或者进步的教会的那些许许多多的冠冕堂皇的名义,来剥削女性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本段为微博博主 @流浪的啊梨 翻译的,我引用一下,感谢啊梨)
这只是金珍芽的部分竞选词。最后她没有成功竞选为首尔市长,但她努力争取过,我觉得已经很牛了。
我看了这个竞选演讲,不由得感叹:原来韩国女性并不是只会整容,她们还挺关心社会发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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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个事情,还有一件事,也让我对韩国女性刮目相看。
韩国对女性外貌要求非常严格,跟日本有一拼。这两个国家的女性,据说出门买菜都得化全妆,打扮要精致,不然就会被批评。
有个韩国女博主不化妆,素颜出镜,被人死亡威胁。韩国女明星崔雪莉,曾在ins上发过自己不穿胸衣的照片,结果被很多人辱骂。日本有的公司要求女职员必须穿高跟鞋,有女性因为穿高跟鞋导致脚部受伤流血。这个事情引起人们的抗议,后来也不知道咋样了。
日韩对女性外表这么苛刻,真是令人窒息。在这样的社会文化影响下,怪不得韩国女性整容率那么高。人在群体之中,很难保持清醒。
但韩国有一部分女性干了一件事,她们发起一个活动,叫“脱掉束身衣”。
有100位韩国女性剪去长发,不再化妆,以清爽利落的素颜形象出现。她们拍了一个视频,每个人都发表了感想。看这个视频时,我深受触动,我意识到自己很多思维已经陈旧落后了,需要更新。
这个韩国女子说:我们不是观赏用的花,我们能成为遮天盖地的树。
什么是束身衣呢,其实就是束缚女性日常活动的一些外在装束。
比如说,头发太长影响运动,化妆占用时间和金钱,穿高跟鞋不利于走路,穿过紧的裙子影响身体自由度……
社会对女性过高的身材和外貌要求,有人称之为女性的“外貌劳役”。意思就是说,你作为女性,除了工作,还得额外在外貌方面付出更多时间和精力,还有金钱,这是一种劳役。
想想也是,我认识的男性朋友们几乎没有化妆的,他们对穿着打扮也不是很在意。而我认识很多女生,她们出门时很焦虑,化全妆不说,鞋子包包衣服还要搭配得非常完美,她们才会对自己满意。
有的公司招聘时,只对女性提出化妆要求。我以前在一个崇尚日本文化的公司工作过,他们要求女员工要带妆上班,还得穿丝袜、高跟鞋,男员工只用穿西装打领带。
我就觉得不公平啊,凭什么对女员工有这么多要求呢?又没有给我多发工资。
之后他们提出更离谱的要求——员工必须改姓,跟公司一个姓。实在不能忍,我就辞职了。
希望这个社会,对女性外貌不要有那么多要求。我们为了生存,已经筋疲力尽了,不要再给女性增加更多束缚。
看了韩国女性的改变,对比了一下我自己。我对穿着打扮本来就不是很在意,小时候我就发现自己的兴趣是研究各种思想观点。我喜欢看书,喜欢追问为什么,可能我的志向在于当个思想家。现在我写作,也算是在追求自己的志向。
我最大的跟风,就是留长发吧。紧身的裙子和高跟鞋也穿得很少。前段时间我把长头发剪短了,感觉方便了许多,不用再花很多时间洗头发吹头发,跑步的时候也不用担心头发会掉下来。
我现在也不怎么穿胸衣了,运动时会穿运动内衣,大多时候用的胸贴。反正就是以身体舒适为第一准则。
关于韩国女性,今天就说到这里。也许有很多韩国女性,还生活在唯唯诺诺的状态下。但这少数觉醒的韩国女性,令人振奋。她们鲜活多彩,充满热情,让我看到了女性力量的强大。
当然,我写这篇文章赞扬韩国女性的优秀之处,不代表就是在贬低中国女性。我觉得中国女性也是非常优秀的,而且我们也在不断成长。
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人活在世上,都想追求自由和强大。那就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