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天大谎 (28) 什么关系

01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麦一玮用这句谚语形容这一次的行动,毕竟陆续两个早晨报废,甚至经历日晒雨淋,才将这些证据拿到手。

“还好自己坚持了下来!”他脸上浮现一抹满足的笑意,还感到十分庆幸,没有因为肚子饿而早点离开。“果然是坚持下去会得到老天爷的眷顾。”重温这句话的同时,他仿佛听见她那充满激励性的声音。

“真相是不会自动揭晓,而是靠自己坚持地追查下去,才能一步步靠近答案。”他将冲洗好的照片摊在桌面上,对这次的成果,感到微微的满意,虽然离真相有点距离,但至少已迈进一步。

他办事素来爱由浅入深,毕竟事件的发生,总是由好几个问题组成,所以他喜欢解决了一个问题,再深入下一道问题,这样能帮助自己理清思绪、更清楚地找到问题的根源、继而更容易找到答案。

拍下的两组照片,代表了两个问题,所以吃完了早饭后,他端起了餐桌上的咖啡杯,然后朝书房走去。他一面啜着咖啡、一面从众多的彩色照片中抽出两张,然后反复地推断。

他记得,当男人骂骂咧咧时,女人只是陪着笑、低着头,还带着明显的卑微姿态,他猜想这对男女是夫妻,因为丈夫的身体出现状况,所以妻子对他千依百顺、也从不还嘴。“如果是这个关系,那他们岂不是颖儿的父母?”

“哈哈,开玩笑!”这个想法荒谬到极点。他曾经在伍浩宇的生日会中,有幸认识庄颖儿的父母,他们是多么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绝不像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脾气暴躁、难以接近。

从这一点看来,这个看法可以彻底撇除掉。接下来,问题又出现了。“既然不是父母,为什么颖儿和他们那么亲近?”

他甚至还记得,庄颖儿一连失踪了10多天,在这段期间,就连伍浩宇也掌握不了她的去向,想来她是一直待在这所水泥房屋里。

“好奇怪哦,要什么样的关系,才能促使他们仨如此的相互依赖,况且他们根本不是父母与孩子的关系。”庄颖儿与这对夫妻的关系着实很微妙,而他还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单纯、也很美好。

“如果撇除掉特殊的关系、那又是什么关系让他们如此互相依赖和如此亲密呢?”虽然依据他的直觉,庄颖儿和这对夫妻的关系很单纯,但也得有个说服性的理由。

他又啜了一口咖啡、一面苦苦思索着。“他们某一人是颖儿最尊重的人,诸如老师之类的。”

他脑子忽然闪过屋子的主人是靠维修汽车为生。“难道颖儿曾经拜师学修理汽车?”这个想法马上遭到他的驳斥。“不对啊,听浩宇说过,颖儿在大学修读的科系是她梦寐以求的科系,但完全和维修汽车扯不上边。”他细心回想,庄颖儿的志愿是当一名幼儿园教师。

“这么说还有什么呢?难道他们其中一个曾经是颖儿的救命恩人?”这个可能性不小,还有待调查,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

他思索了好久,终于想到一个比上述论点还要适合他们的关系。“这个可能性也不小,也十分普遍,虽然不曾听浩宇提过,但可以向他打听、打听。”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不用看来电显示,他已经知道来电者是何人了。

02

麦一玮马上接听电话,只要对着“他”,他从来没有一本正经过,所以一开口尽显嬉皮笑脸。

“要不是你是个汉子,我真的相信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说好迟点要找伍浩宇,结果他当下就打来了。

“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那儿胡扯。”伍浩宇何尝不是一样呢?只要对着麦一玮,君子、绅士、斯文统统放到一边。

“来我家一趟,若是走不开,我可以去你的办公室。”这些照片早晚要公布于世,与其择日,不如撞日。

“真是的,你出来大厅不就行了嘛!”说罢,伍浩宇挂断了电话。

闻言,麦一玮把手机丢到一旁,立刻起身前去大厅会见好友。“怎么突然登门拜访?好像真的知道我找到线索似的。”

伍浩宇一副“还有什么新线索”地盯着麦一玮,不过很快被他掩饰过去。“难道找你还需要申请通行证吗?”他又不是第一次过来找麦一玮了。

“通行证倒是不用,不过我倒有东西要让你瞧瞧。”废话不多说,麦一玮领着伍浩宇进入书房。

随后,伍浩宇坐在书桌前,而麦一玮则挑了伍浩宇旁边的位子坐下,再将拍下来的照片移到他的面前。

“这对中年男女你可认识?”以这小两口痴痴缠缠的态度看来,似乎没有秘密可言,所以麦一玮静静地望着伍浩宇,一副等着好消息的模样,看起来是如此的胸有成竹。

然而,事实并非麦一玮所预料。“不认识。”伍浩宇翻看了所有的照片,胸口的烈妒火燃烧起来,他恨不得利用这把火,把照片里的男人烧毁掉。

“他就是颖儿新结交的男朋友?”伍浩宇一把将手里的照片丢到桌上,强装的不屑无法掩盖他的愤恨,语气里明显在嘲讽庄颖儿的“眼光独到”。

“真相还没水落石出,你这判断太武断了。”麦一玮却对伍浩宇的态度感到十分不满。“难道除了那种关系,就不能有别的关系?”他始终觉得伍浩宇不太信任爱情,是因为自卑,还是因为占有欲太强?

“那你告诉我,这还能有什么关系?”伍浩宇咄咄逼人地问。“秘密情人还是情妇?”从他的角度看去,照片中的中年男女明显是一对夫妻,而庄颖儿则是插足于他俩婚姻的第三者!

“兄弟啊,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没有太复杂的,肉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这样子定夺真相,实在太肤浅了。“除去情侣的关系,也可以是干爸和干妈。”麦一玮本来是要问这个。

“很抱歉,我从没听说过她有如此复杂的人际关系。”庄颖儿有个孪生姐姐,还是梁芳晴的口中得知,更别说这些复杂的情感,说不定她还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呢。

麦一玮耸耸肩,感到不以为意。“就算是不知道,也不该出口伤人,万一不是这么糟糕,可会毁了一段感情。”他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这都铁证如山了,还说我冤枉她,我还说那箱千纸鹤,说不定就是送给了他。”伍浩宇愤恨的指着相片中的男人。

“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颖儿图他什么?既没豪宅、没名车、恐怕也不能让她过上好日子,而且这男的还有一个妻子,这世上该没有如此心大的女人,接受第三者入侵他们的家园吧?”麦一玮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番话,最后反问伍浩宇。

“图新鲜、图感觉总该行了吧?”伍浩宇被问急了,于是气急败坏地反驳麦一玮。

第一次,麦一玮对他的死党无言以对,感觉自己与他分别走在各自的轨道上,犹如金星和火星,思想出现很大的分歧。

03

经过一整晚的沉淀,麦一玮再次出发,找寻新的证据,原以为伍浩宇能解答他的疑点,哪晓得到最后却增加他的疑心,而他自己的也不过是推断,存在不正确的成分相当高。

扣上钢盔、启动引擎、他马上往庄颖儿“新家”疾驰而去。也许时间还早,距离早晨7点还不到的时间点,路上不怎么堵车,学生早已上学去,打工一族还没开始出动,一路畅通无阻真令他心情愉悦。

正当他来到交通圈,有一部白色面包车从中转了出来,车身的色泽带些残旧,但无疑的,车子的性能保持得相当好,与老爷车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恍然大悟:那不是停在说泥屋里的面包车吗?他们要去哪儿呢?带着满腹的疑问,他飞快地绕了交通圈,一路跟随着面包车。

真是天助我也,路面上的车子并不多,他很快跟到面包车的后面,面前就只隔着一部丰田Rush,它那高度和前面的面包车旗鼓相当,让他看不清楚车内的人数。

“颖儿有可能在里头吗?”他好奇地问,虽然看不清楚车内的人数,但他相信答案很快揭晓。

过了好一阵子,面前的丰田Rush转进一个路口,障碍终于被扫除,他可以更容易地靠近白色面包车,透过后车窗一看,车内坐着三个人,那名中年男人就坐在车后,车头明显看到两个人头。

“这么看来,颖儿在里头的几率相当高的。”他心中大喜,打起十二分精神跟着前面的车。

他的摩托车一直跟面包车左转右拐,直到被带入医院。把摩托车隐藏在粗壮的柱子后面,他亲眼目睹面包车内的人统统下了车,其中有一对中年男女、还有一名年轻女子,而她果然就是许久不曾亮相的庄颖儿!中年女人推着轮椅,而庄颖儿则走在他们的面前,一副领头代表的姿态。

三人身影渐渐远离了停车场,他这才迈开脚步,慢慢地跟随在后。接着,根据他的观察,在庄颖儿的带领下,她推开了设有“复健”标牌的大门。

“非得要找个不打草惊蛇的方式去调查,这样颖儿与那男人的关系就很快水落石出!”他并不感到慌张,而是露出淡定的笑容,仿佛一切即将过去,而庄颖儿就是被冤枉的受害者。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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