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婧：淳厚精深 荡气回肠 ——读巴陇锋长篇《云横秦岭》

淳厚精深，荡气回肠 

——读巴陇锋长篇小说《云横秦岭》

（本文发表于2015年7月17日《中国出版传媒商报》）

杨婧

2015年2月，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拜读了巴陇锋先生的力作《云横秦岭》。感受到巴陇锋以其深厚扎实的文学素养，娴熟自如的创作技巧，纵观历史的非凡气魄，描绘了1935年至1945年期间发生在西安城的宏阔悲壮的历史画卷。书中不仅融入了三秦人的儿女情长，侠肝义胆，还充分体现了民族之气、爱国之心，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大气磅礴的力作、民族抗争奋斗的史诗之作、震撼雄壮的厚重之作。

选题独特构思宏大

巴陇锋以严谨的创作态度、执着的创作精神、清晰的立足点，将国共合作时期这一时间段作为历史背景，以陕西古城西安为舞台，以牺牲人物——二哥周新民的口吻为叙事视角，以民族大义为主线，按照历史的时间顺序，讲述了周氏三兄弟（大哥周新波、二哥周新民、三弟秦岭）之间公私纠葛、情感交错的故事。在那个惊心动魄的年代，为使日本间谍“菊花刀”的一系列阴谋破产，国民党员周新波与共产党员秦岭以民族大义为先，放下私人恩怨，携手共同御敌，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了贡献，体现了“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决心和魄力，展现了老秦人的铮铮铁骨、热血正气和爱国精神。

《云横秦岭》是一部社会史式的小说，它所展现的社会历史画面非常广阔，所囊括的人物事件纷繁众多。从时间跨度来说，全书历时近20年，以1926年的中山舰事件开篇，经历了北伐战争、国内革命战争、红军长征、国共合作、七七事变、武汉会战等诸多历史事件，以1945年日本政府投降、八年抗战胜利收尾。让人感受到在波谲云诡的年代，古城西安所上演的时代大戏是如此激烈和震撼人心。从所涉及的人物角色来说，国民党、共产党、日军、伪军、土匪、间谍都在这个大舞台上悉数登场。巴陇锋通过对这些“社会关系”总和的描写，让人提纲挈领，能站在时代的高度去鸟瞰历史，感受历史社会的发展变化与变迁。因而，作品具有强烈的时代气息和时代精神。

在故事叙述中，还能感受到巴陇锋博采众长、杂取百家的精神和态度，可以看出他对艺术门类知识的吸取借鉴和对艺术技艺的探索尝试。巴陇锋将唐诗宋词、古典戏曲、书画艺术、风俗民歌、民间典故、传说轶事、地方方言有机地融入、贯穿于故事叙述，彰显出他文化积淀的魅力，这也成为作品锦上添花的重要因素。

思想深邃主题厚重

一部文学作品能否被广大读者接受，引起不同反响和共鸣，能否长久地流传下去，关键看它思想内涵深度和对历史的揭示力度，对社会的影响广度和对人性的关注强度。

巴陇锋对历史题材的创作驾轻就熟，《云横秦岭》作为一部卷帙浩繁的历史小说，它有着独特的思想性、文学性和艺术性，它将各种阴谋斗争、恩怨情仇、心理较量，及人与人之间的微妙关系，置于民族国家成长的历史背景下来叙述，赋予了该书更丰富的内涵。个人、家庭、民族国家也因此建立了一种更深刻意义上的关联。

该书在对人和人性的关注上竭力还原人的本性，这在书中众多人物身上都有突出表现。其中，典型的人物如秦岭。他被设置的第一个身份是共产党员，这是他与各种敌对势力进行斗争的基础。正是有这样的角色认定，才为共产党后来的情报收集和对敌斗争取得的胜利埋下了伏笔。他本是红军某营营长、痕迹专家，为了获取情报和更好地开展地下工作，他掩盖了自己的身份，化身为山寨团秦参谋长，为的是策反孙明凯，追回情报，还能继续刺探日本间谍“菊花刀”的秘密行动，之后他又乔装成世界大药房的木掌柜，从各渠道收购西药以备根据地战士药品补给，追查国民党军官及地方要员通敌名单、日军轰炸西安地面标志图，保护国民党元老贾道正的生命安全，监听日本电台，摧毁“破关行动”，用传家宝《食鱼帖》换回二哥生前用的药水密码本，成功地将“钢桶计划”送达延安。至此，秦岭正面的英雄形象也随之凸显。秦岭被设定的第二个形象是个对情感至死不渝的热血男儿。自他赴广州当兵后，钟亦菲也转学去了那里，两人便点燃了爱情的火花。后来当得知自己的哥哥被心爱的女人杀害，而后所爱之人又成为自己的嫂子时，使他遭受了他巨大的打击。但是长久以来，他的内心还是挣脱不了初恋的影子。执行任务期间，他志同道合的战友秦英一直仰慕他，女大学生牛芳也对他一见钟情，此外，还有一个飘忽不定的女人——多面间谍斯琴索娃也对他觊觎已久。这些，都未能改变秦岭的初心，也让人感叹他是个几近绝种的用情专一的好男人。给秦岭设定的第三个角色是日本人的眼中钉。日本人多次想拔除这颗钉子。当正雄次郎意识到山原次郎——杨二是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时，气急败坏，策划了绑架周思秦的阴谋。之后，秦岭又击落了“疾风”一五八号，并使“陆航之花”毙命，更使正雄次郎恼羞成怒，下了刺杀秦岭的命令。给秦岭设定的第四个角色是个想多尽孝心的乖儿子。为了不让年迈的母亲伤心，他守住了二哥牺牲的秘密；为了不让母亲为家庭之事操心，他始终保持着与“大嫂”钟亦菲之间的距离。

在多重身份的设定中，小说塑造的秦岭不仅仅是个共产党员，更全面地诠释了这个形象所具有的丰富人性内涵。巴陇锋将小说中的人物立体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在多重角色下实现了对人性的完美诠释，这也反映出他对历史、战争、人性与理性的思考、理解和重构。

人物生动个性鲜明

书中所塑造的人物形象，无论是正面人物抑或反面人物都形象鲜明、血肉丰满，极富个性化的魅力，使人过目难忘。

书中核心人物，如秦岭、周新波、钟亦菲、贾道正、斯琴索娃、正雄次郎，他们在巴陇锋的笔下个个活灵活现、有血有肉。虽然他们全部是虚构的文学人物，但在小说中的作用是不同的，他们贯穿全篇，他们的命运故事成为联结许多分散的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重要线索。秦岭，是个有血有肉的关中男儿，在国难当头、内忧外患之际，他逐渐走向成熟，由起初的鲁莽、张扬变得成熟、稳重，他牺牲个人幸福去追求正义之道，怀有坚定的共产主义革命信仰，敢于担当。周新波，一个忠勇而重情重义的江浙男人，身为特三科科长，他忠于自身的使命和职责，剿灭共党的地下组织，但每当弟弟深陷险境，他总是想法设法保全弟弟的生命。他虽然用欺骗的手段得到了钟亦菲，有了“女儿”周思秦，可最终这个谎言也让自己遍体鳞伤。他一直以来爱慕的秦英也始终和他保持距离，把他当做异己分子。戏剧性的是，他还遭遇了事业低谷，被调到四川，贬为闲职。这一切使他心力交瘁、心灰意冷。另外，巴陇锋对钟亦菲的精明历练、爱恨分明，贾道正的深明大义、光明磊落，斯琴索娃的逢场作戏、见钱眼开、狡黠圆滑，正雄次郎的居心叵测、狂妄野心也刻画得入木三分。

在历史人物的塑造方面，巴陇锋较为严格地遵循了其真实性格和本来面貌。书中，巴陇锋善于把人物放在具体的环境中，通过他们自身的语言、行为、心理活动的现实主义描写，让人物自己表现自己。例如，军统特务戴笠，通过描写他与女特务及妓女姝姝所发生的行为，对牛芳的关押和蹂躏，还原了他生性好色、放荡不羁的性格特征。

场景人物如同舞台上的配角，他们往往是简笔勾勒、速写式的，但从整体上看，意义不可低估。巴陇锋笔下的这些人物也都鲜活地跃然纸上，如舒志成勾结正雄次郎、卖国求荣的可恶嘴脸，叶伟权的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精神，孙富贵有勇有谋、联合抗日的形象，瓜客的机敏灵活，毛站长的利益熏心等等。

巴陇锋在塑造这些人物形象时，意图不同、方法不同、笔墨也不同，却让他们同处于同一历史画卷中，虚实相生，共同造成这一历史画卷的真实性、广阔性和统一性。

综上，《云横秦岭》是一首反映以西安为主战场的革命交响乐，书中所展现的历史场景和关中汉子及中华好儿女的浩然正气像一曲激越颂歌。巴陇锋以冷静的洞察和老辣的笔触，重构了历史社会的情境，塑造了鲜活的人物形象和个性，真实地揭示了人性，表达了对民族历史的反思和审视。

一言以蔽之，巴陇锋的《云横秦岭》是一部值得一读的著作。

（杨婧，比较新闻学专业硕士毕业，现为陕西人民出版社高级副编审，编辑图书300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