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归何处》第三十一章

女儿推开房门看见妈妈又在发呆:“妈,你不去店里又呆在家里干嘛呀,我们的作业都不需要你看着了,你要去门店陪陪爸爸。”

儿子说:“妈妈,你陪我下一会儿棋吧!”

小梦看见女儿偷偷地掐了一下儿子:“你别天天缠着妈,我陪你下。”

儿子哦了一声。

“莫不是女儿察觉出什么了?小梦想着,孩子长大了,也懂事了。”

小梦笑着出了家门,走到店里,店里关着。她拨打了少良的电话:“喂,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门店。”

电话那头稍微迟疑了一下:“我在外面跑步,一会儿就回去。”

“我也出来跑步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别过来了,我跑得有点远,也准备回去了,十几分钟就到家了。”

“好的。”小梦挂了电话,她决定在门店等少良。

说好的十几分钟,结果近一个小时才回来。

小梦说:“你不是说十几分钟就到家了吗?怎么这么久,早知道你跑这么久,我就去找你,和你一起跑了,我一个人也很无聊。”

“今天多绕了一点路,本来想直接回来的,又绕个弯就跑远了。”少良有点不自然的回答

“我以后也天天出来跑步,我和你一起跑吧。”小梦试探着。

“你膝盖不好,多做做操,瑜伽什么的,我跑步的时间也不固定。我都是凑个空闲才去跑得。”少良委婉拒绝。

第二天晚上小梦又去了门店,门又关着。小梦又拨通了电话故意说:“你在哪儿跑呢?”

少良迟疑了一下:“我---我就在附近。”

“怎么?不方便说话吗?她在旁边?”小梦故意刺激他。

“说什么呢,怎么就不方便说话!”少良的声音都透着假笑。

“拜托石少良,你呼出一口气,我都能闻出来那口气里有什么?你的声音里打个颤,脖子是否扭动一下我都能感觉到,何必呢?”小梦故意吓他。

“你看见我了,你在哪呢?那么你看见了,我们是三个一起散步的,他们走在一起,我走在后面呢?”

小梦的心终于沉到了谷底,确定了,他果然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散步的。小梦不想在说什么?

“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你,怎么就不方便说……你诈我。”少良突然回过神了,有点生气有点好笑“”。

男人啊,你这是何苦呢?她长叹一声:“我怎么诈你了,我是提醒你而已,你想想这大晚上,我一个人在外跑步,我也害怕的,你老婆也是女人。”

“那你不要去人少的地方跑嘛,你到大马路上,路灯多的路旁跑,以后别往暗的地方跑了。”少良声音恢复正常。

小梦想藏着掖着干嘛呢:“我一个人跑步,我很害怕,可是,我老公在陪别的女人跑步,我一边难过一边害怕,如果邻居看见了,问我,咦!怎么你自己一个人跑?没和你老公一起跑呢?你老公在和别人一起跑呢,我是一边难过一边羞愧一边害怕。你知道我的心情了吗?”

少良沉默了一下道:“好了,好了,我以后不跑就是了。”

小梦冷静地说:“别,你以后不跑心里会有怨气的,你会觉得不自由,跑个步都受老婆管,如果你身体不好了,也是我阻止你锻炼,打乱你的节奏的,我更担不起这个罪名。”

“那你让我怎么办?”少良不耐烦道。

小梦想,我能让你怎么办呢?我让你心在我这,我让你依然爱我,是我能让的了的吗?可是她终究没有说出口。

可是她知道她选择了B,她要何卫她的家。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道:“我知道你有你的社交圈,我你也想交一些朋友,也许你在她们面前开心,舒心,能刷到存在感,还会被人欣赏,这些肯定令你开心的,我要是阻止你,你不得更烦我。我其实就是想和你们一起跑而已。”

“唉呀,你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不说了不说了,我回来了,挂了啊。”少良啪地挂断电话。

小梦的心又是一地稀碎。

女人呀,女人,非得这样吗?非得要用智慧吗?这就是你的智慧吗?

猫捉老鼠的游戏真的那么好玩吗?怎么就那么令人恶心叫呢?

她一直觉得她的智慧、她的计谋都是用来对待外人的,怎么可以用来对待家人呢?她不想这样,她只想用一颗赤诚的本心来过好自己的日子,然而现在看来追求两颗心赤诚相对绝对是一种奢侈了。

这种家庭保卫战到底还要不要坚持?还是选择睁一只眼还是闭一只眼呢?

少良真的不再去散步了。

日子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是小梦的心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她总是在某一时刻会突然打个激灵,少良现在在干嘛呢?

有的时候看着他对着手机发笑,她会想他也许在和那个女人聊什么开心的事吧。

当少良给家里置办一件什么东西时候,她会想是那个女人教他享受生活了吗?

也想如果所谓的家庭保卫战是让他当只鸵鸟,估计她不被别的女人打败,就先被自己折磨疯了。

直到那天午后,小梦看似很随意地对少良说,孩子们都长高了,又要换一波衣服了。少良头也不抬地说:“该换就算。”小梦耷拉着眼皮又说:“我也看中一件衣服没舍得买。”少良又说:“看中就买。”她抬眼看了少良一眼,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说顺嘴了,看少良表情正常,又说:“我还想买一套化妆品。”少良直起腰把手搭在小梦的肩上:“想买就买,挣钱就是留花的……”

小梦嘴角抽了一下,淡淡地说:“你变了,以前花一分钱都算计得要命呢,现在懂得生活了。”

“可不是吗,人嘛,挣钱就是花的,不花也没意思。”少良感慨地搂过小梦的腰,也许他觉得自己这一刻特别的男人吧。

小梦推开少良的手:“是呀,这样多好,看来我真得感谢她,感谢她让你开窍了。”

少良一家没转过弯来:“你这话说的,感谢谁呀!”

“还能有谁?你那个小三啊,她培养了你的财商,让我也享受了福利。”小梦啪地一下从兜里拉出一张消费清单郑重地拍在桌子。

“你胡说什么呢?天天小三小三的……少良话还没说完,瞬间就愣住了,不是,那不是我的……我”

“有意思吗?石少良,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一开始我还以为这项链是你买给我的呢?我想咱们结婚十三年了,是你送我的结婚纪念日的礼物,我以为你要给我一个惊喜呢?可是我们结婚纪念日过去几天了,你还记得吗?”小梦愤怒的脸庞因为激动而扭曲着。

“你还记得我们吃五块钱猪头肉的时候吗?你还记得电动车坏了,我们舍不得坐车一路上你把我推回来的时候吗?你还记得我们为了给不给孩子买酸锌钙口服液而吵架的时候吗?这么些年我从来都不敢多花一分钱,也不舍得多花,连给报孩子课外班的费用我都算计着又算计着,现在真应证那句笑话,你舍不得花的钱,有人替你花。是吗?”

“不是,小梦你听我说,你别激动……”少良几乎插不上话,小梦的嘴像机关枪一样,突突突地扫射过来,他抓着少良的衣领瞪大眼睛质问:“你是准备让我自己把自己羞死是吗?你就不能玩的高级点吗?你不是很会计算的吗?现在为什么不计算了?还是你的算计从来只是针对我。是,这些钱,是你挣的,我现在在家不挣钱了是吗?可以,我可以不用你的钱,可是你的孩子呢?你把钱给别人花,也不给自己的孩子花,你的良心呢?你的责任呢?你别和我说你多爱孩子,别和我说多在乎这个家!我不想再陪你把戏演下去了。你给我滚!”小梦歇斯底里的叫喊着,她再也不要做好人了,她再也不要什么狗屁智慧,她只想要好好地发泄一下。

乒乒乓乓她把家里的东西全布砸了,一扫她这么多年所有的憋屈。

她的身心前所未有的舒畅,砸了又怎么样?什么都没有了又怎么样?她厉声对少良呵道:“请你滚,滚到她那里去,我再也不需要去了。”

“够了,你还有完没完,给不给人活路了,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你永远都是像妈训孩子一样对我,我也受够了,怎么都讨好不了你,凭什么要我滚,我不滚,这是我的家。”少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明白了,嫌我像妈是吗?你以为我愿意做妈吗?好,你不滚,我滚。”

小梦走到房间把箱子往地上一扔开始收拾衣服。

少良连忙跟了进来:“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真错了,你不走行吗?”

“那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小梦把他往门外一推。

“老婆,我也不走行吗?等你气消了,我们好好谈谈。”少良在门前哀求,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离开你,更没想过离开这个家。

“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就走。”小梦继续下逐客令。

“如果孩子回来,我们俩谁不在家都不合适,我求你了,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少良继续求饶我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是一时要面子,不信你去查,绝对还是被你扼杀在摇篮里的。

小梦不想再说话了。孩子,又是孩子,你若是想着孩子会一直这样吗?

“老婆,我真的没有对不起你,你相信我好吗?”小良在一直门外哀求着。

这些天她的是怎么煎熬的他又知道吗?有一就有二,这次过去了,那么下次呢?她再也不想生活在焦虑和猜忌之中了?

夫妻之间如果没有了信任,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许久,她才说:“少良乘着现在还有些体面,咱们和平分了吧!至少还能念着彼此的一点好,如果以后一而再再而三,会很难堪,这些年你应该理解的,钱多钱少我不在乎,与你的家人吃亏上当我也不在乎,生活中吃苦受累我也可以不在乎,唯独这次不行,我尽力了,也挽救过,现在我累了。”

“不判死刑,死缓可以吗?少良红着眼,暂时不让孩子知道行吗?”

“嗯!门店你留着,车子你留着,房子公证好都给孩子,咱们谁也不要,孩子也不分开,我们轮流照顾,他们所有的费用,我们一人出一半,给我30万,我想自己去开个店,咱们两清吧。”小梦的泪无声的流着。

“缓刑期间咱不分割行吗,现在所有卡都给你。”少良态度诚恳地交出所有权,你在家住吧,我去门店住。”

少良心如死灰的走在大街上,他太了解小梦了,他感受到了她的绝决。这时他想起多年前他和小梦的一场辩论:

“你们男人为什么都想红旗飘飘,彩旗不倒?”

“那是基因决定的。”

“屁,那就是找借口,就是贪心,就是没责任心。”

“你不懂,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喜欢新鲜的。”

“可是好多男人找的小三都没自己妻子好看,又怎么解释。”

“那肯定是男人在家太压抑了?”

“那也有不压抑的呀,有的老婆又贤惠又漂亮又能干,为什么男人还花心。”

“那你想啊,大鱼大肉再好吃,偶尔也想吃点别的啊!白米饭吃久了,也想吃口馒头。”

“所以,你也是要吃不同口味吗?”

“那不会,我胆小……”

“谅你也不敢。”

“媳妇你放心,以后无论怎样,你这杆红旗绝对不会倒。”

“假如有一天你有了彩旗,被我发现了怎么办?”

“肯定把彩旗砍了,保红旗啊……”

“那得看你能不能保住了。我可是宁缺毋滥哟。”

“又吓我,我永远只保红旗行了吧?”

“保红旗,保红旗,少良喃喃低语,现在红旗还保得住吗?”

他拿起手机编辑一条短信

梦儿,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保红旗,你是我永远的红旗。

小梦轻轻地扫了一眼短信,默默地在心中说,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我要学会自己爱自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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