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熟了

      接连几天的雨,秋悄然就来到了身边。短衣薄衫是无从上身了。是夜,正翻箱倒柜,老家的小叔打电话来,说老家屋后的两棵板栗熟了,赶紧趁这雨后天晴捯饬下来,不然,全成了松鼠及小动物的粮食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先生还有婆妈,一起坐上第一班公交车,到家还不到七点钟。太阳从后山露出一小半边脸来,给枝繁叶茂的板栗树上,涂抹上一片金色的光彩。这金色的的流光,一并洒在紧挨着栗子树的公公墓前,思念滚滚而来。板栗树是公公退休后栽种的。两棵小树苗买回来时,也就是两根光秃秃的树枝。公公把毗邻老屋的东面几十平方山地,砍草除荆,而后按照板栗树开枝散叶的预测范围,挖了两个坑,稳稳当当栽下。头几年,板栗小树长的一点也不快,每年除了夏天能见到几片绿叶挂在枝上,其余的时间,像极了一位久经风霜的哑巴,默默接受着风雨洗礼。以至于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内竟忽略了它的存在。直到一年的中秋餐桌上,一碗金灿灿黄澄澄香喷喷的栗子烧鸡,让桌上菜肴锦上添花时、公公才一边咪着小酒一面介绍,这是家里栽的板栗今年的试果,快尝尝!夹一颗放在嘴里,轻咬一口糯中生粉,香中回甘,再细细咀嚼满嘴香糯,口舌生津。市场上买的栗子哪有这般香甜粉糯!公公得意的继续说道,自家的随吃随弄,新鲜第一,全绿色生长,自然本色本味,加上你妈妈独特的烹饪技术,味道绝对好!

        第二天进城前,我们来到两棵板栗树下。果然,原先大脑印象中的树苗,好像一夜蹿高了似的。两棵板栗树周围之前的空旷,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高高的树枝上,绿中带黄的大大小小刺蒲,参差不齐的骄傲的挂在树枝上。几个裂开嘴巴的刺,傻傻的笑着,里面是一字排开的棕色栗子,像是棕色的大牙齿,有两颗也有三颗的,还有几个刺蒲空空的,绝对是被贪嘴的松鼠吃了,留下一脸的失落。我们在树下转了一圈,捡了十几颗被风摇落下的栗子。公公这时则戴起大草帽,在屋檐下拿来一根长长竹竿,又在竹竿的顶部绑上一把铁刀,伸到树顶拣枝头最大的板栗蒲敲打下来。一个个饱含栗子的蒲,像极了缩卷一团的刺猬,我们哪哪儿都下不了手。只见婆婆双手带上厚实的手套,一手剪刀一手小心翼翼的拿起浑身长满刺的蒲球,手脚并用,终于弄出饱满憨实的棕色栗子,也有青中带棕(这样的栗子最适合生吃,嫩嫩的甜甜的)。女儿看着全副武装的爷爷奶奶,努努嘴巴说到:栗子确实好吃,只是太难弄了!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公公笑着对她说:任何事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就这两棵板栗树,我栽下去养护了十年才结果实呢!最后,树上还留下一些零星的板栗蒲。女儿又问到,这剩下的板栗,是不是留着等我们下次回来吃啊?爷爷奶奶同声说到:那是留给山上的松鼠及小动物们过冬的!

      两棵栗子树越长越大,以后的每年中秋节前后,公公总会拿上一些颗颗饱满的栗子,让我们带回来。当然,中秋节团圆的餐桌上,金灿灿黄澄澄香喷喷的栗子烧鸡是必不可少的,后来又添上栗子烧肉,糖煮栗子之类新作法。现在,公公走了三年多了,每年到了栗子熟了时候,我们都会陪着老妈回来收获。每次树上我们照旧留下一些栗子给小松鼠们…回城前,老妈总是挑选上几颗最大的、最饱满的栗子,和我们一起来到板栗树旁公公的坟前,告诉他:板栗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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