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哑女飙花腔•何以惧黑夜》第十八章 雷霆乍惊

自从婧容进了叔夜乐馆,便总有人在试图回忆究竟在哪里见到过她。

“似曾相识”往往引得人遐思不断、思绪徘徊。

也有些人因故早先知其究竟。

两个月的求学生活早已使莎朗习惯了乐馆的日日夜夜,甚至很多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有“婧容”这个名字。

婧容在这两个月完全沉浸在学习“音乐”这门新知识的快乐中——纵然主修舞蹈与乐理,四位教授的课程她都有所习得。她发现,这四位教授的课程各具特色:师父的乐理课古板但逻辑性强,名作赏析课和指挥课更是听得人心潮澎湃;师娘的舞蹈课注重基础,然而加上师娘多年来的丰富经验以及针对性指导,每个学生的见效却颇快;师伯的器乐课程理解轻松、重在操作,但他的讲解中往往以爱情举例,通俗易懂,更是青年学子的最爱;师叔声乐课条理清晰、实用性强、分量颇大。

五月初的正午日头还不似六、七月那般毒,又有轻风携带着周遭草木的清香气息,拂过面颊倒也提神醒脑。

打了个哈欠,又伸了伸懒腰,一手抱着一摞课本笔记的婧容伸出另一只手将栗色的发丝拨弄到两侧,内扣空气刘海随风飘动。阳光下,刘海下方那双水蓝色的大眼睛吸引了原本蹲在路旁的刚刚抬起头的延昭:“刚刚下课吧?师父的乐理课挺深奥的,难为你选乐理做为主修课,小师妹还适应吗?”

婧容微微一笑:“有劳大师兄关心,一切都好。话说,师兄在这路边上是在找什么东西吗?婧儿愿意效劳。”

延昭看着婧容,一贯清冷的目光透着只对堂妹一人露出过的怜惜:“并不是在找东西,只是看见,这路边的金钗石斛谢了。”

一向孤傲的大男人也有葬花闲情吗?婧容觉得好笑,却不露分毫:“大师兄喜欢金钗石斛吗?婧儿也喜欢:金钗石斛,别名吊兰花,是一味常用的名贵中药材。石斛以茎入药,性寒、味甘,具益胃生津、滋阴清热等功效……”

“用于治疗热病伤津、口干烦渴、病后虚热、舌光少苔、食少干呕、目暗不明等症,”大师兄接口,“小师妹怎么懂得这样多?”

“回大师兄,石斛兰是婧儿的心爱之花。不似大师兄博学,通晓自然医药或许就如您通晓音乐一般自然罢。”

“小师妹过奖了,愚兄不敢当。”笑意却未变,目光凝视,彬彬有礼却又款款深情,“只是家父家叔研究医药,便稍稍沾染了皮毛而已。”

婧容感到仪表出众的对方的目光有些异样,下意识有些躲闪;却又知道大师兄出身于医药名门,加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十八般武艺皆是出彩,不禁心生仰慕。

看着眼前被日光笼罩得散发着光环的青春少艾又聪颖温婉的少女,延昭有些失神,脱口道:“婧儿,我们似乎以前见过,你还记得吗?”

婧容吓了一跳,心想:“大师兄一定是把其他姑娘和自己混淆了——我长这么大,之前只在这几个地方待过:依琴那庄园、麦迪科医院、碧血武馆以及努冈女子学院,都不曾遇到过斯托卡家的人。”于是回答道:“小师妹愚钝,不知大师兄所说,请大师兄见谅。”

延昭意识到自己唐突了,遂恢复到昔日的冷峻姿态:“随便问问而已,小师妹不必放在心上。”

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正当婧容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场情商交锋时,听见延将唤她,便立马转头,抓紧这棵“救场稻草”。

“婧儿师妹!师叔派我来找你,叫你现在就过去。”

婧容道:“多谢将师兄!”这次她是发自心底地感谢!又转身屈膝,“师妹告辞。”便向声乐教室疾步走去。

“她竟然下意识地行了这么标准的屈膝礼!是她,果真是她!玛格雷-杰茜-克莱蒙,没想到我此生会在乐馆里与你再次相见!这是命运的安排吗?”任凭内心如何激动,在师弟面前依旧神色冰冷,抬了抬眼皮就算打过了照面,转身离去。


“婧儿,”师叔的教室与办公室紧挨,窗旁的金黄的密花石斛映入眼帘,明丽灿烂。或许是师叔一贯和蔼可亲的缘故,婧容每每听他讲话便不由得全神贯注、洗耳恭听,“穆校长和我说起过你最近的表现,你很上进,又有悟性,我们都很欣赏你。只是,”师叔捋了捋胡须,“以你的资质,更应该主攻表演、教学方向,而非毕业后日日夜夜与纸张、理论打交道。我的孩子,师叔希望你把乐理改成声乐学——当然,你也可以改成器乐。你们心之所学的知识基础乐理;深究乐理枯燥不说,若非钻研到极致,便如同扎进死胡同。据我和你师父师娘的观察,你很聪明,但很感性——不适合在这条路走到黑。婧儿,你觉得呢?”

从师叔开口的那一刻,婧容的思绪便紧跟师叔,此时沉默须臾,便回答:“师叔教诲的是,其实婧儿现在对乐理的理解已经颇感吃力了,之前还在思忖是否学习方法有失得当……”

“不,每个人都有与自身性格、资质相匹配的道路;很多时候,并不是仅凭‘方法’和‘努力’就能解决的。”声音温和厚实却又斩钉截铁。

“那么师叔,我想学习器乐,研究钢琴演奏……”

“为什么不试试声乐?你有优质的音色,又有丰富的情感,平日的公共基础声乐课上你表现得很好啊。况且你身板子结实,肺活量大,是练歌剧的必备条件。”

“因为……回禀师叔……婧儿……婧儿曾经……”一阵窘迫来袭。一向要强的她,到底不擅长借口示弱啊。

“孩子,那都已经是过去时了。师叔是‘努冈新声关怀委员会’的成员之一,又看过你的档案,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你是纽桑斯聋哑学校的优秀范例啊!婧儿,以我们多年的经验,你有能力把声乐掌握得很好。人总得向前看,不要把自己禁锢在过去的阴影里,听师叔的话,再挑战一次自己好吗?试想一下:如果有朝一日,曾经的哑女在舞台上唱出了花腔,该会给全国的聋哑人士——那些经历着和你的曾经一样苦痛的人们多大的鼓舞啊!”

婧容为之一振。

细细想来,确实如此:这也是对莎拉姐姐和莎丽姐姐的教育成果以及对都德医生的医疗水平的完美肯定啊!

深深向师叔鞠了一躬,恳切道:“但请师叔帮忙办理手续。婧儿愿意在声乐路上放手一搏!往后就请师叔多加赐教了,请师叔再受徒儿一拜,婧儿不胜欣喜!”

师叔欣慰地点头,扶起婧容,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孺子可教也。”


两天后,婧容拿到了嵇氏高等音乐学府的批准,主修专业变为了声乐和舞蹈。她发现,她所知道的师兄延将、延懋、延敦以及师姐忻容和姝容都在主攻声乐学。

其实,不论学生的主修专业是什么,其他专业的基础公开课程也是要研习的——毕竟嵇氏高等音乐学府直隶叔夜乐馆的学徒们,毕业后都被视为音乐方面的“多面手”——除去进行他们的本职工作外,倘若哪里演出、教书缺人手,都是从他们中直接挑人顶上的。

然而,专业主修的要求和难度,是远远高于基础公开课的。

头一个时辰是由奈德师叔来讲解他们目前所要演唱的《歌剧魅影》经典选段" All I Ask of You "(又名:《别无所求》)。【1】之后,奈德副校长前往学府本部给系主任们开会,便委托助教,即大师姐坤容带领大家训练发声基本功以及这首曲目。

婧容以前一直没有开过嗓子的,加之曾经是先天性聋哑女,发声方式和正常人多多少少有所差别。

当坤容打开琴盖,弹下第一个乐句时,婧容就有些紧张。不过还好,前面的音高对她来说不是问题——问题是,当C大调琶音上升到A大调琶音时,婧容使劲一唱——那声音,真的不必当年莞容在入学才艺展示上所发出的更加悦耳!

穆炎曦身为馆主之女,又是助教兼大师姐,是知道个中因由的,暗骂自己粗心,又竭力思索如何化解这场尴尬的局面。

但,终究是来不及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延悟浑厚的男低音与延虚尖利的男高音两声部交替,继而便有其他男声、女声加入了这场嘲弄的混声大合唱;而大合唱的首席男高音正是延敦。延将、延懋不停地挥手,大叫“你们别笑了”,但是他们的声音就如同往汹涌的波涛中投进一枚石子一般微不足道;忻容知道师妹好强,也不好当众给她拥抱,只是紧握住婧儿的手。

这样一番情景,彼时一直强装镇定的莎朗在往后的几十年里都会突然记起——那是刻在她心底的、永远抹不去的疤痕。

“啪”——“啊!”

电光石火之间,笑声尤其响亮的延敦以及那两个始作俑者都被坤大师姐重重赏了一个大耳刮子。

整个合唱在指挥官的大幅度手势下骤然收拍。

不愧是大师姐,好样的!——忻容暗暗为相识多年却性情相悖的朋友叫好。

“好笑吗?你们都唱得太好了是吗?都没有犯过错是吗!”穆炎曦本来就是“被宠坏了的乐馆大小姐”,平日里没有人胆敢找她的晦气;饶是现任的“冷傲大师兄”都不曾与她发生过冲突。炎曦,或者我们叫她“坤儿”,本性是正直侠义的,然而其缺点就是——冲动之下却会将守住许久的秘密连珠炮似的嚷出来:“你们这起子蠢货懂什么?小师妹曾经是先天性聋哑儿,被治好了听觉系统后又在家庭教师的教导下苦练多年才恢复到正常人的说话水平的!这么些年她所经历的艰辛你们能体会吗?凭什么阴阳怪气的!换作是你们,你们好受吗?延敦、延虚、延悟!出去!”

延悟见他心目中的大师兄、大少爷延敦被骂,心有不服,想说点什么反驳这个大小姐——他才没有延虚那么胆小怕事呢:“嗐,我说怎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小师妹呢?原来她就是前几年誉满努冈的玛格雷-杰茜啊!我说,大小姐啊,咱们叔夜乐馆又不是残疾人收容所,先弄进来了一个盲人,又弄进来一个哑巴,还教她唱歌?这传出去人家还以为……啊呀,大小姐您最好了!您饶了我这遭行吗?求您了!”只见坤容一拳捶在延悟的腹部,又反手将他揪起,二话不说便扔出了门外。随后,大师姐瞪着延敦、延虚,二人见状,吓得夺门而出。

“一年之后,叔夜乐馆将与乐府本部、努冈国立戏剧学院的两个团队分别进行合唱和音乐剧比赛。若是咱们内部人心涣散、互相嘲笑诋毁,该如何有心思钻研学问、同心协力、互助提高?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再嘲笑莞容与婧容,违者来本大小姐这里领重罚——铲捶、勾踢、标指【2】自己选!”

“是!”众人赶忙正色遵命。


姐妹之间有时会有心电感应。

即使是表姐妹,有时也不例外。

那天晚上,诺灵公主靠在贵妃榻上想着莎朗。一天前,她收到了莎朗的短信,声称自己过得很好,找到了全新的目标;但她还是不由得为她担心。

突然,一只手将他揽入怀中:“公主,您在想什么呢?”却依旧是毕恭毕敬的口吻。

诺灵头也不抬地说:“讨厌!怎么还不改口?咱们的孩子都有两个月了。”

“属下从未敢奢望能与公主……”

“你若再这样,我便不再理你!安德烈,你是我的夫君,究竟几时才会学会称我‘夫人’或者‘娘子’?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当相濡以沫。拜托你不要再沿用旧时的称呼了,好么?”

安德烈深情地看着诺灵,此刻的她娇嗔却可爱,令他不忍拒绝。于是,他缓缓开口:“夫人……”

“哎!夫君!”酒窝甜美。

安德烈将手轻轻地搭在斯托卡夫人的肚子上,感受着新生命的跳动,脸颊微红。他听见他的结发妻子在说:“方才,我在想我的莎朗表妹。”

安德烈打趣道:“咱们母后当真心疼娘子,这不上个月一听闻你怀了身孕,便立马把甄内侍长召了回来,比韩骁的几等功都管用!今天你在思念表妹,指不定哪天母后也会命人把表妹从乐馆接来。哎,对了。说到乐馆,我堂兄和堂妹也在叔夜乐馆。”

“夫君的堂兄可是亨利-斯托卡?堂妹可是斯韦特拉娜-斯托卡?”

“是啊!夫人怎么知道这么多?”

“夫君的家人我还不该有些了解啊?”诺灵天真地笑了,“不过我很少听你说起过他们。”

“啊,这个嘛……这么多年我和爹都常年不回玛贝杜依森林的赫伯斯城堡,所以和他们联系甚少。倒是爹,和二伯感情甚好,堂兄堂妹在乐馆的消息也是爹从二伯那里知道的。亨利堂兄挺要强的,凡是都以最高标准要求自己;至于莞儿堂妹,由于她自幼失明、年幼丧母,大伯、二伯和堂兄都对她宠爱有加,所以她又天真又娇气——如今还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亨利堂兄的相貌如何?”诺灵好奇地问。

“英俊潇洒,仪表堂堂,只是为人淡漠高冷,很多女性追求者都受不了他的脾气。唉,其实……亨利堂兄也不容易……”

诺灵有些失神——这些描述和莎朗的描述一样——而表妹莎朗似乎和丈夫的堂兄擦出了一段火花。

不过平心而论,诺灵真的不希望她的莎朗妹妹和那个大师兄之间的火花发展成情愫。她一直相信,和一个长期得不到家人的温情的男人结婚,妹妹不会幸福;她认为,莎朗需要的是一个真正能懂得并且发掘其才华的灵魂伴侣——正如发现了“镭”的居里夫妇一般。

罢了,无巧不成书。感情的事情,还是叫妹妹自己去定夺吧。

诺灵拽了拽铃拉绳,唤了念竹进来:“之前听父王说,他老人家邀请了卡洛搬进宫里,陪同实验。你见到他了吗?”

甄念竹轻快地回道:“启禀公主,卡洛-克莱蒙侯爵上午就到实验室了。方才晚膳之时,摄政王还在和女王陛下夸赞侯爵呢!克莱蒙侯爵今后就是克莱蒙家族的顶梁柱了,您就放心好啦!呀,起风了,过会子怕是要下雨了,我去把窗子关上,免得风扑着公主。”

诺灵含笑点头,安德烈赞叹:“果真,论心细,谁都比不上甄内侍长!”


经历了上午的事情,婧容心里难受。诚然,她感谢大师姐伸张正义,又立了规矩;可她并不希望自己曾是哑女的事情被曝光。不过还好,当年报刊杂志网页上都称呼她为“小玛格雷-杰茜”,他们大概还没有意识到她的出身背景。是了,比起出身和家族变故,她的先天不足突然算不上秘辛了。

天渐渐黑了,晚风徐来。站在空无一人的正殿大厅,四根大柱子有些影影绰绰的,有些怕人。婧容想把灯打开,却不知道开关在哪里。黑漆漆一片,根本不知道该从何着手。

突然间,灯亮了。却不见人影。只听得一把温暖的男中音唱着今日学过的歌剧片段:

“No more talk of darkness (不再谈论黑暗)

Forget these wide-eyed fears (忘记这些恐怖的事)

I'm here, nothing can harm you (我在这,没有什么能给你伤害)

My words will warm and calm you(我的话给你温暖安心)

Let me be your freedom ( 让我成为你的自由)

Let daylight dry your tears ( 让晨曦擦干你的泪水)

I'm here with you beside you ( 我在这里,在你身旁)

To guard you and to guide you (保护你,指引你)”

如此应景,令婧容置身于歌剧的氛围中去,情不自禁地开口唱道:

“Say you love me every waking

moment (说你在每一个清醒时刻都爱我)

Turn my head with talk of

summertime (用夏日的美好使我忘记恐惧)

Say you need me with you now

and always( 说你需要我,现在和永远)

Promise me that all you say is

true(许诺你的话都出自肺腑间 )

That's all I ask of you (除此我别无所求)”

外面风声越来越大了,满天的乌云黑沉沉压下来,树叶乱哄哄地摇摆,发出凌乱的“沙沙”声。

那男声似乎有些颤抖了,不知是不是累了,但却一直坚持着,似乎就是为了安慰婧容,鼓励她唱下去:

“Let me be your shelter(让我为你遮风挡雨)

Let me be your light (让我为你带来曙光)

You're safe……

啊!啊!不要啊!天哪!我怕,我怕!师叔!师娘!师姐!快来啊……”

从第一声雷霆划过长空,那人便叫了起来;声音愈发微弱,却突然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吓得婧容打了个寒颤。

婧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声音似乎很是耳熟,绝非陌生人。她很快便意识到,眼下必须去找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来帮她,来帮他。

转身便向外走去,出门便遇见了往宿舍里赶的延稷。

婧容赶忙向他简述了大厅里的情况,却听延稷淡淡地说:“老声音了,无妨。小师妹不必理会,过一会儿就安静了。”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撑伞向前走去。

婧容与延稷不熟,此刻却抓住他不放:“拜托了!稷师兄帮个忙,陪婧儿去看一下好么?那人似乎很痛苦。万一他是某位师兄呢?”

“这不关我的事,小师妹请好自为之。”语气毫无感情。

这时,一辆车停在了门口,是奈德教授开完会回来了。

婧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飞奔上前:“师叔!师叔!不好了,正殿大厅有人在叫您,可是婧儿不知道那是谁。他很痛苦,可我只听得见他的声音,不知道他在哪里。”

奈德教授按住婧容抖动的双肩,声音平实,使人安定:“好孩子,别慌。师叔这就去看看,你先回去喝完热姜汤吧,别着凉了。没事,师叔会解决的,好吗?”

婧容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凭着她的一线理智,她知道自己不该过问;但她真心希望那个神秘的师兄可以好受些——她知道,他在帮她,他让她知道自己的声音足够好听,只待有朝一日把沉睡多年的喉咙打开。

行走于茫茫黑夜里,婧容却突然不怕了。她知道,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的,在几处“灯光”的指引下,或早或晚,自己会伸手拨开黑夜,驱散云雨,重新置身阳光下!

黑夜,何以惧?

何以,惧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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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ll I Ask of You》 是著名音乐剧《歌剧魅影》中女主角克里斯汀(Christine)与恋人拉乌尔(Raoul)的发生在歌剧院天台的一段对白。歌曲原唱为莎拉-布莱曼,谱曲人是安德鲁·劳伊德·韦伯。

【2】铲捶、勾踢、标指皆为截拳道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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