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生活远不如卧病,
你是我赴难时的欢欣;
而美植根在勇敢,
是勇敢连缀起我你两颗心。
——帕斯捷尔纳克
仿佛只是转瞬间,冬日已静默抵达。紧接着将是一段严寒而漫长的时光,常常会有灰色的雨雾笼罩着噤声的城市,倘若总是这样败坏的天气,人们势必无法忍受吧。
还好有雪。还好即使季候冷酷,我们仍能够在其中寻觅到一些温存的事物。“雪纷纷扬扬,给人间带来某种和谐感,这和谐感正来自于纷纭之中。”(苇岸)
更好的是这两件事同时发生,譬如在大雪纷飞的日子与某人相逢。那个独自站在皑皑白雪里的人,她温柔的特性流入你眼底时,像被一道闪电击中。
就此,你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把她从脑海中抹去,甚至渴念着雪夜整倍整倍地伸延,你们便能永久地停留在此刻,不必经受往后那风雨如晦的年岁。
帕斯捷尔纳克这首诗写在小说《日瓦戈医生》里。
他娓娓讲述的便是日瓦戈与情人拉拉在大雪纷飞的冬日相逢时,内心的触动。而小说中的两位人物原型,则是诗人自己以及同他相爱的伊文斯卡娅。
在那以后的生活中,我始终找不到语言来形容你当时在我心中留下的美妙倩影的光彩,形容那渐渐暗淡的一线光芒和渐渐变低的一串清音。正是这光芒和声音从此一直伴随着我的生活,成了我深入理解世上其余的一切所不可少的钥匙,这都多亏了你。
——帕斯捷尔纳克《日瓦戈医生》
在两人相爱的时间里,现实的深沟与壁垒不断地出现,横贯于他们之间。最消磨人意志的,莫过于伊文斯卡娅因诗人与当时的政治氛围相抵触而受牵连,几度被捕。
许许多多无望而残酷的日子,并未削减斯卡娅对帕斯捷尔纳克的爱。
纵然她总是分担着诗人的不幸与命运的沧桑,但是爱就像一层击不破的墙,抵挡了所有痛苦的部分,并释放出光亮,使得他们始终能看见彼此的真心。
如诗人所言,他们会在时间的消逝里渐渐被世界遗忘。然而日瓦戈与拉拉在雪中相逢的景象,以及爱中那些珍贵、闪光的部分会永久存在。
大抵相逢的迷人之处即在于此,“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此后你们相爱,一同历经那些或美或坏的世事,不论悲喜,你们在一起,就已胜过一切。
想到《日瓦戈医生》里,两人窘迫地躲避在荒废的木屋中,暴风雪仿佛随时会把他们吞噬,几只狼就在不远处冲着灯火微弱的屋子哀嚎。日瓦戈内心正惶恐不安时,听到拉拉叫他:“靠近来挨着我坐一小会儿。我讲给你听,我做了个什么梦。”
于是他安下心来,偎依在她身旁。
摘自为你读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