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过往的记忆(续六)

在无聊的日子里。打发时间最好的方法可能是约三五好友,扯淡吹牛,打牌喝酒,亦或踏青游玩,逛街shopping。整个九十年代,可能有资讯发达的人知道在21世纪会有怎样的改变。但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能看到不超过一个星期的日子会怎样度过。小镇,国营单位,安稳是这块土地上大部分不思进取的人的标签,他们有意无意的遵循着从父辈就传下来的所谓人生哲学。他们善良,拘谨,纯朴。可能还有些睚眦必报的小市民习气以及有便宜不占傻瓜蛋的座右铭。也正因为如此,生活过的波澜不惊,平平淡淡,如同一桶浆糊,即使有一块石子投进去也不会激起多大的涟漪。说实话,要真是一池湖水还是挺火热的。可惜,小镇,古镇。不适应这样的氛围。

我们依然有条不紊的过着日夜颠倒的日子。偶尔去街上的录像厅,电影院看看质量不高的电影录像。可能因为没有什么向往,或者说根本就不知道向往是什么含义。我们这一帮曾经也有着一腔热血,可能也曾对自己许下诺言的奔三的人,其实已经被三点一线的生活磨砺的快要忘记梦想了。有时候我想要回顾些什么可以让自己振作起来的东西,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空。

不甘于寂寞的灵魂如同埋在地下的宝石,总会有闪烁光芒的时候。1995年。我们几个朋友一起去南通逛街打发耗不完的时间。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走进据说是当时南通最大的电子一条街——环西路。通长的一条街并不长,200米左右。走到头就是电影院。那时候最流行的音乐就是肯尼G的萨克斯,整条街都在播放那首著名的曲子回家。我们被吸引进店里,看着柜台上摆放的不知是何物的电子产品,非常新奇。还有高高低低的音箱。我着魔一般挪不动步了。那些悦耳的音乐原来是从这些设备里放出来的啊。一问价钱都傻眼了。我心有不甘的问老板要了几本音响杂志。

回到家开始研究音箱。研究的结果是我也可以做一对音箱。因为父亲有木工基础,而家里也有很多从新疆带回来的木板。只要有合适的尺寸和喇叭,做一对音箱不是什么有挑战的事。

在我的宿舍里我发现了一块挺厚的木板。我照葫芦画瓢的从那几本杂志上找到一个自己认为很漂亮的音箱,然后按照那个尺寸做了一对书架音箱。在做的过程中有几个小插曲至今难忘。

我把那块木板拿到木行去下料。老板看看木板,开价一块钱。在锯木头的过程中他彻底傻眼了。这块木头是如此的坚硬,以至于冒出了火花。整块木板锯完,他的锯条也差不多要报废了。老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块木板是榉树。

我和父亲在我那间破烂不堪的宿舍里干了三天终于完工。在安装喇叭的时候,螺丝都拧不进去。最后想办法用手电钻先打孔再拧螺丝?看着眼前完全是原木的音箱,我很有成就感。

下一步去南通采购功放和激光唱机。南通的那帮久经沙场的老板们几句话就套出我是个外行,他们用最诚恳的语气和近乎委屈的表情让我实在不好意思还价。虽然这两样设备会让我将近半年白做,但我还是咬牙拿下了。说实话,那时候的东西质量确实不错,我折腾了三年就是什么问题都没有。

到家组装起来的过程有些神圣的气氛。毕竟那时候整个小镇上也没几套这样的器材。最牛的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还是双卡收录机。经常看见以后被北京人称为老炮的社会青年,穿着奇装异服在空地上疯狂的摇摆。音量一定要放到最大,录音机不能提着拿着,一定要扛着才有范。那时候听着他们的轰响的音乐真是羡慕不已。现在,我也有了,并且比他们的还要好。

最有效的填补空白时间的方法就是要有一个爱好。自从有了这套现在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土炮以后。除了上班就是在家听音乐听歌。以前那些如视珍宝的磁带都被扔到了角落,虽然之后有权威专家说磁带的音质要比光盘好,我也没有再去玩。毕竟数码淘汰模拟是不可抗拒的趋势。

可能因为和老宋在一起时间长了。耳濡目染的学会了他的一些显摆技巧。我逢人就夸自己的音响并且邀请他们亲身体验。那阵子,我的宿舍真是高朋满座,人来人往。我们坐在没有空调的平房里,汗流浃背的听着音箱里播放着节奏感十足的猛士的士高。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怀念。

终于有好事者撺掇我说可以做音箱卖。我思考了一番感觉应该可以。但是外行人不做内行事。老宋创业的经验教导我,只有专家才能在强敌环饲的环境里生存。有了这个想法,我开始如饥似渴的找资料没日没夜的啃书本。从最基础的知识开始学起,找厂家要资料,产品参数等等。为了配合喇叭参数算出最佳箱体比例,我又开始恶补上学时期最怕的数学。我和父亲在宿舍里尝试过很多种箱体布局,浪费了不少材料。但是一旦认准了这条路,再苦再累也要坚持下去。

1996年。我开始品尝前期不懈努力带来的回报。周围几个同事是我最初的一批客户,他们带给我的肯定让我信心满满。为了把箱体做的更美观,我开始三天两头的跑南通进货,初创时期,一切都要节约。那时候,路线都是算好的,为了能节约一块钱,我拖着几十斤的小拖车跑三站路。中午舍不得吃饭,坚持到家吃点剩饭菜。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研究音箱上了。

你可能感兴趣的:(一些过往的记忆(续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