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一词,说来羞耻

作家王朔说过一句话:“我曾经以为日子是过不完的,未来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我就待在我自己的未来,我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真正的变化,我的梦想还像小时候一样遥远,唯一不同的是,我已经不打算实现它了。”

看到这句话时,压抑的心情仿佛有一根鱼刺卡在喉咙,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难过的心绪堵在胸口,久久不能释怀。我看到我的梦想灰头土脸地探出一个头来,无奈又心酸地裂开嘴笑,我分明看见它的眼里闪过一丝火花,但稍瞬即逝。

在我看来,高中的语文老师是一个很有傲气的才子。虽然“在我看来”这四个字包含对事实的太多不确定性,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热爱文学,坚持写诗作文。去年一个师兄把老师写的系列文章《太阳城札记》印刷成书,我想,那种心情该是激动雀跃的吧。好像高中的某个夏天,我收到杂志样书,自己的名字和写的文章被印成铅体字出现在上面,我简直开心到可以上天了。

可是,当我们越来越长大,开始发现很多人都在梦想与现实的夹缝中苟延残喘,对现实的妥协和对梦想的不甘在脑海里此起彼伏。刚开始,梦想会在拥挤的车厢里与你碰面,会在静谧的夜里纠缠着你挥散不去,还会在工作繁忙无趣之时试图拉起你的手逃离。可是后来,梦想就会开始在房子的租金上涨、父母逐渐老去和每月的工资到账之时,逐渐消逝,再也不会被想起。

日剧《四重奏》里的卷真纪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就像《蚂蚁与蟋蟀》里的蟋蟀一样,嘴上说着想靠音乐生活,但我觉得各位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们没能成为可以靠做喜欢的事情生活的人。我觉得没能把喜欢的事情变成工作的人,必须要做出决断,是要把它当成兴趣,还是仍然把它作为梦想,把它作为兴趣的蚂蚁过得很幸福,但把它作为梦想的蟋蟀则陷入了沼泽。”

在我看来,把梦想当成兴趣的蚂蚁可能并不幸福,因为它从未以它热爱的事情被他人所认可,在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时,以兴趣作乐,却无人为你喝彩,它甚至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成为一只幸福的蟋蟀而不被饿死,因为它害怕失败,所以放弃了开始。

中岛敦的《山月记》里,有一段一针见血的说法:“因为害怕自己并非明珠而不敢刻苦琢磨,又因为有几分相信自己是明珠,而不能与砂砾碌碌为伍,遂逐渐远离世间,疏避人群,结果在内心不断用愤懑和羞怒饲育着自己懦弱的自尊心。”

心脏猛烈的一击,惊讶自己就这样赤裸裸地曝晒在烈日下,没有防备地被击中要害,毫无还手之力。

心怀梦想却不敢拼搏,有着一份养家工作的人,就像饥荒的年代里,一个饥饿的人手里攥着一块面包,虽然他内心一直想要的是前方的一碗热粥,可是他不敢放下面包,他怕丢掉面包跑到终点时,连一颗米粒都捞不到。于是他一边勉强果腹,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扑向那碗粥,有人在半路倒下,有人取得胜利,而他咬着面包,不敢出发。

也有人一边工作一边为梦想努力,但是因为工作成了本职,上班的日程安排经常会使你缺乏时间和精力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比如有灵感时,刚好要与客户交际,当你下班后灵感消失殆尽,脑海里再没有连贯的线把一个个的点子连成文章,因此叹口气,继续吃饭睡觉洗澡,毫无办法。

梦想一词,说来羞耻。然而我始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游离于现实与梦想,念念不忘,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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