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家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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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下午,弟媳在群里发了一张截屏,侄女的学校要求:所有学生和家长16日以前必须返回,执行开学前14天的隔离。

作为女儿的我,马上坐不住了。姐姐肯定也一样,电话马上打了过来。虽然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夜幕也降临了,我俩回到了娘家。

“你俩咋上来了?下雨开车多不安全。”

进门迎面就是爸爸的责备。爸爸虽然嘴里说着责备的话,面部的表情是欣喜的。

妈妈赶紧上来摸一摸,看我俩衣服湿了没?

“开车上来的。”爸爸强调,妈妈回头瞪了爸爸一眼,转头又问:

“吃了吗?”

爸爸妈妈在省城跟弟弟一家生活,秋季开学,侄女上小学三年级,侄儿上中班,一年回来的日子只有暑假。

爸爸妈妈回来的日子好像就在前两天,翻开日历看,40天了,一直以为时间还长,过几天没事了就上去待两天,这样一推再推,就推到了现在,再往后推,确实没时间了,家里有天大的事也不管了,娘家是待定了。

躺在爸爸妈妈的土炕上,左边是姐姐,右边是妈妈,感觉空气都是甜的了。

姐姐今年带高三,已经开学了,第二天一大早不情愿地爬起来,嘴里嘟囔着,依依不舍地走了,看我的眼光里全是羡慕。

无论多大的女子,回到娘家都是还没长大的孩子。八点的钟声一敲响,妈妈的早餐就上了桌,煮鸡蛋、牛奶、泡菜、山东杂粮煎饼。

这山东杂粮煎饼,是千里之外的老三网购回来的,我们家也有。我们家吃煎饼,对于比较懒的我,认为是个大工程:黄瓜丝、西红柿片、煎蛋、火腿肠,洗洗、切切、煎煎、卷卷,琐碎而费时间。除了女儿要求吃,我是能不吃就不吃,早上的时间多宝贵,睡觉绝对是大享受。

姜还是老的辣,妈妈的做法是:放在电饼铛里热一下,就着泡菜,一口饼,一口菜,吃起来滋味也不错。

吃完早饭,妈妈准备蒸一锅馒头,柴火蒸的馒头。原因是:后天她就要走,抓紧时间给我姐姐蒸些馒头,蒸的馒头比外面买的放心,香。

用自己做的酵母,配一定的水和面粉做的面糊糊,在昨天晚上已经完成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有无数气泡的面糊糊里面加面粉,揉成面团,放在案板上醒。

醒的这一会儿,妈妈找一些干杏皮,洗干净,拌上蜂蜜。再找了一些杏仁,用刀把它剁碎,备用。

一个多小时,面醒好了,一分为二,先拿出1/2,在案板上揉细腻,擀成片,均匀地摊上泡好的杏皮,然后卷起来,用刀切成适中的大小,放在纱布上,让它蓬松。

再拿出剩下的一块面团,进行以上操作,只是把杏皮换成了杏仁。

我和姐姐最喜欢吃的杏皮馒头和杏仁馒头就成型了。这两种馒头,妈妈不在的这一年里,没有吃过,想想嘴里就馋了。

50分钟后,又一次醒好的两种馒头放上了蒸笼,蒸笼下是带有木柴香的柴火,噼噼啪啪中,馒头的香气开始在整个房间里蔓延。

45分钟后,一个个白胖胖的馒头出笼了,这几天食欲不好的我,竟然完整地吃掉了一个馒头。肚子被撑得滚圆滚圆的,饱嗝一个接着一个。

“剩下的,都是你们俩的,不要把你撑坏了,来喝点米汤,顺顺气。”亲爱的妈妈把一碗山泉做的米汤送到了我嘴边。幸福吗?

吃完饭,我还在炕上回味馒头的香味,爸爸已经开始收拾洗碗了,不是我不孝,爸爸的说法是,十多年来,他就是家里的洗碗工,一次不洗,心里慌。

其实我知道,爸爸认为我在家里一日三餐做饭洗碗,累着呢,回到娘家,让我享享清福。

中午,抱着妈妈的胳膊,又是一个香甜的午休。

太阳开始西斜,小院里不那么炎热了,跟在妈妈的屁股后面,巡视她的小菜园。

“豆角今年长得还不错,明天我走的时候带一些,剩下的你记得和你姐上来摘。”

“西红柿长得也好,你李婶的西红柿上有裂纹,咱们这个一个都没有。”

“你看丝瓜,是产量最高的,昨天这根都还细细的,现在就这么粗了,小丫(我女儿)不是喜欢吃丝瓜吗?上来时别忘了摘。”

“咱们家的葱,是左邻右舍中长得最好的,主要是我和你爸没事,天天用井水浇。”

“茄子和黄瓜也不错。”

……

妈妈在前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在后边接应着,爸爸排在最后边,给这个葱培点土,给那个西红柿系个绳子,手脚不停。标准的老农作风。

晚饭的主劳力依旧是妈妈,我打下手。妈妈不让,非要自己做,其中的意味,不说做女儿的都明白,还是疼爱。

40多岁的我,在自己的小家,一直都是做饭的主劳力中的主劳力,只有在娘家才能退居二线,做个帮手。心里酸酸的。

晚饭后的主要活动是遛弯。跟着爸爸妈妈先去村里的大水池看一眼,大水池是水利局的惠民工程,下雨时储存雨水,供人们浇灌庄稼。

今年六月份一直没怎么下雨,水池都见了底,前天和昨天连着下了两天雨。

站在水池边,爸爸说:

“我就猜想着水少不了。”

妈妈说:“她武叔家的苹果园,现在正需要水。”

……

两个人围着这个水池,看了有十分钟,讨论了十分钟。

接下来的行程是,去我家的地,已经承包给别人了的我家的地,全部溜一圈,相当于告别。

“今年的玉米还不错,别的地里的干旱得都卷了叶,咱这块地不太向阳,所以旱的程度不高。”好像这块地里的庄稼还是的,其实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今年的苹果也不少,就是下面的草割的有点勤了,如果天旱,有草还可以保住水分。”

在我家曾经的果园里,爸爸继续滔滔不绝,我和妈妈默默地听着。这块地全是爸爸的心血,去省城前,爸爸天天在这块地里,给小苗松土,施肥,除草。一棵棵小树,终于开了花,结了果,却不得不承包给别人。

我还记得,土地承包给别人的前一天,爸爸在这块地里整整呆了一天。

月亮都挂到了树梢,我们三才披着星光回了家。

躺在炕上,妈妈依旧絮絮叨叨交代了许多,

“最少一星期,你和你姐轮流上来看一看。”

“小丫学习不主动,你们可要抓紧了,三年高中一晃就过去了。”

“你公公婆婆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少干点活。老人管得了自己,就是给你们年轻人减轻负担。”

……

有妈有爸的女儿想不幸福,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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