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淋湿

2018年1月1日我在远到有时差的地方过了元旦,跟朋友从他们的教堂出来,找了块空地放烟火,看烟火时我在微信朋友圈写了一些文字。

旧年辞,往人往情,可堪一往情深,酸甜苦辣,犹昨,往去无归,勿念。

新岁迎,来事来物,且待来日方长,喜怒哀乐,如今,来时可期,无惧。

换到当下,再让我去写,脑子里一定是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情愫在,才让我在一瞬间就写下这些。很明显,今年相较去年,我变得愈发沉静。昨天聊天,期间听到这样一句话:我无法控制你的想法,很可能你也无法控制你自己。这句话要是放到很多年前讲给我,我不会有多少感觉,那时候年轻气盛,现在依然年轻,只是随性里不再有散漫。

我一直把无知无畏归于鲁莽,把有知无畏归于勇敢,而有知有畏算是种聪明吧。我已经不会再无知无畏的去宣泄了,当然,我决然不会变成一个只拿头脑思考和做决定的无情理性派。朋友曾讲过,只拿头脑思考和做决定,多半会让自己过得舒服,因为这样的取舍干脆而又知利害,只拿心去处世,大多过得不尽如意。我问朋友他怎样选择,他说只用脑,就彻底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了,不会走得久远,他会用脑做事,用心生活。但现在我看到的是他越来越多的用脑在做事,也用脑在生活。而我自己,不再是以前那样遇事再谋,而是有了更多的预见。朋友变了,我也变了,他减肥成功,自觉年轻很多,我告诉他,他的眼睛比以前浑浊了,一个在西半球讲英语,一个在东半球讲汉语。

我也觉得自己的眼神没有以前澄澈了,眼睛里,最前面是十多岁的自己,再里面是二十多岁的自己,最里面是三十出头现在的自己,我觉得这就是时间给我的面具,即使依然善良,也不是透明的善良。我能看到,我有了琢磨,一旦自己内里有了琢磨存在,别人就很难琢磨到你 ,于是深邃也好,深沉也好,深藏不露也罢,都会在眼睛里显现。

我习惯记住别人的声音,很久很久之前认识过的,电话里只要听到声音,我都能辨识出对方是谁。我习惯记住别人的名字,读大学时,一个专业两个班级一百多人, 我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那时候,我能记住每个男生宿舍住着谁。认识一个人,我第一眼看的是对方的眼睛,好坏没有标准,但是善恶有区别。每个人都有扭曲的一面,所以我不大论人的好坏,哪怕是涉及公德,我也不以此去断好坏,我更不喜欢去探讨一个人的私德,凡是个人喜好能左右的,我都会摒弃。我看人的眼睛,就大概能知道一个人的善恶。

在不相信流行的时候,还能相信很多,是幸福的。不相信就会去过多的解读,但没人想过,不管过程怎样,结果注定时,只有确定的是或者不是,迟也好,早也好,结果都会出现。我看到太多受害妄想症的人们,他们把各种情况都考虑了,但这些所谓的各种情况里,无一例外都是拿来夯实他们的认定,那就是他们在被伤害。你如果去和这些人谈话,你就会知道,所有的情况里,好的那一面都被排除了。他们的话语里尽是不可能是那样,如果是那样,就不会是怎样怎样。这个时候,我决不去理论,我就看着他们在那里转圈子,或者我就走开,等结果。我经历过特别喜剧性的,曾经的一个合伙人,因为客户的一句会有订单,就是多等了三两天,就在我面前数落客户。我说,第一,给不给,人家能找到我们,我们都该感激,第二,人家也是去别处接生意,各种情况都会发生,我们必须理解人家。真的是话音未落,快递就跑过来了,客户的订单随着样品一起到了。

当然有很多无耻存在着,当然那些无耻下作过得也还很不错,我不是回避,也不是视而不见,更不会自欺欺人。那些不会是我存在的样子,我不会去讨论。就像很多人对我说,不喝酒不抽烟很多事做不了,我没有假装清高的去说我偏不信,而是很认真的去选择那些不需要喝酒抽烟也可以走得通的路。

清高也需要智慧,那些说迫不得已的,我只能说我理解,但不苟同。我不喜欢,是我的态度,我不讨厌,是我的处世距离。不喜欢,决定了不去接触,不讨厌,决定了不被打扰。

上午下了很大的雨,楼下河边的台阶没到只剩下三级。下最大的时候,我在窗前看着,没有出去走走,往常这个时候,我一定会出去琳个痛快,就在去年还会这样。雨小了很多,出去回来,会拿毛巾擦下湿了的头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不需要拿雨来配合着做点什么,细腻还是很细腻,就是越来越收着,触角灵敏,就是不愿意伸出来。

矫情?那可能别人定义里的矫情,就是简单到随便说出来点什么都算是的,不矫情就是闷声不吭。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那些对生活的刺激,做出的反应千篇一律时,才是真的矫情,简单点说,没有新鲜感就是矫情。他们的不矫情就是只可意会不要言传,明明一句话的事,非得费那么多眼神,这是哪门子成熟?狗屁!

身体上不想淋湿,恰恰是因为心里不再湿漉漉,我们都习惯停留在自己舒适的地方,热了吹冷风,凉了加衣服,除去作为载体,这幅皮囊还是很好被满足的,载着我们灵魂,但渠道哪里却是我们的精气神在把控着我们的皮囊,应景着外面的酸甜苦辣,我们让皮囊展现着喜怒哀乐,本我真我却躲在里面。

有的人一躲就是一辈子,还自我感觉良好。可是,人就一辈子,是否尝试过走出那个舒适的地方?

我喜欢折腾,我一点也不讨厌安稳,我只是怕皮囊里的自己真的在三十岁死去。驾考做交通志愿者站岗时,劝一位老伯不要闯红灯,语气柔和,态度恭敬,老伯顿时生气,当众厉声指责我一通,中间有一句他什么时候闯红灯了,等他说完,依然是红灯,他依然闯了过去。我没错,但这个没错不是指和老伯相比,而是指我做了一件对的事,劝人不要闯红灯,和劝的人是谁无关。我在老伯指责时,也是平静的,然后他走了,并没有影响我继续做该做的对的事,就是事后一起的人跟我谈论,我也没有半点觉得那位老伯活该怎样的念头。

这件事,让我知道,皮囊里的我确实还活着!

心里湿了,所以也想把身体淋湿,好显现出来,不吭声,但更矫情。现在,心里不湿了,于是,也去爱护自己的身体。

想很多累吗?不累,因为,我想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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