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里的橘子罐头

“多吃点水果,增加维生素c”。吃完饭,我开始对儿子唠叨,唯恐他营养不够。

“妈,能不能给我一天不吃水果的自由,我简直吃腻了,也听腻了”。儿子有些烦,不想听我的唠叨。

看着儿子不耐烦的神情,不禁想起我的童年,那时哪有水果吃,更没见过薯片、巧克力之类的零食,记忆中最美味的零食就是水果罐头,现在的超市很难找到那种水果罐头,它总是处于边缘位置,越来越多的人明白,罐头含有过多防腐剂,吃了对身体有害,如今的小孩并不喜欢吃罐头,薯片、辣条、巧克力……物质的丰富让孩子有了更多的选择,这些美味把孩子们变成了一个个小胖墩,妈妈们有了焦虑,生怕孩子吃多长胖影响身体发育。

我每次给儿子买一包薯片,总是会偷偷倒掉一半,唯恐孩子吃得过多会长胖。

在我的儿时记忆里,一年中能吃上罐头的日子屈指可数。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到罐头,但是却吃不到。罐头被作为春节上好的礼品串门走亲戚,春节里,大伯家的罐头拎到二舅家,二舅家的罐头再拎到小姨家里,一瓶罐头被拎来拎去,罐头里清亮的糖水汁变得浑浊,被浸泡着的水果在罐头瓶里不再起伏,全部沉在瓶底,春节过后,最后罐头不知被拎到了哪家亲戚家里,整个春节里我没有吃上一次水果罐头。

能吃上罐头只有在生病的时候,小时候的我好像没有生过病,记忆中难忘的是大姐兰兰生病吃罐头的情景,家里姊妹三个,我排行最小。虽然那时物质贫乏,我们依然生活得其乐融融


那是一个初夏的傍晚,家乡的天气正值梅雨季节,院子里的树偶尔送来几缕凉风,不是很热,但有些闷,爸爸拿着一把大蒲扇为大姐兰兰扇着凉风,兰兰躺在床上,我和二姐云云围坐在床边听爸爸讲故事。兰兰生病发烧两天了,嘴角鼓起一串密密麻麻的透亮水泡,整个舌头还在溃疡,她已经两天没有吃米饭了。突然看见妈妈变戏法地从床边的一个红漆箱子里拿出一瓶罐头,那是一瓶金黄色的橘子做成的罐头,每个金黄色的橘子都呈月牙状,一瓣瓣晶莹剔透的橘子在透亮的糖水中上下飘浮,煞是好看,我看着妈妈手中的罐头咽了下口水,生怕自己没份,还没来得及告诉妈妈,机灵的云云便说道:“妈,我想吃”。妈妈望着兰兰说:“你们仨都有份,兰兰病了多吃点”。

爸爸找来一个起子迅速撬开了那瓶罐头,用一个小瓷勺给我们姊妹仨分发橘子罐头,瓷勺里一瓣橘子和少许糖水,兰兰很快吃下了那勺橘子罐头,脸上甜甜地笑了,等她吃完一勺橘子,爸爸再分给我和云云,为了好好品尝罐头橘子,我先喝掉勺子里的糖水汁,糖水汁因为有橘子的浸泡,变得酸酸甜甜,甘醇清凉,再吃橘子时,橘子甘甜软糯,没有一丝酸涩,这是我长大以来吃过最好吃的美味,没有之一。


罐头很快吃了一半,为了公平起见,让病号多吃点,爸爸决定一圈圈轮流着给我们分吃橘子罐头,兰兰轮流一圈可以吃两勺,我和云云只能吃一勺,爸妈他们说不爱吃罐头不轮流,其实轮流一圈就我们姊妹三人,可在我眼里等待轮流吃罐头的过程变得特别漫长,我和云云眼巴巴地看着兰兰吃完两勺,再轮流到我们,兰兰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爸爸喂给她的罐头,我和云云便急切看着她吃完再轮到我们,当时真希望躺在病床上的是我该多好,那样每一轮就可以多吃一勺橘子罐头。

看着大姐兰兰每次无比得意地吃着两勺橘子罐头,我心里突然不平起来,“为什么给我吃的那么少,我不想吃了”我朝爸爸嚷嚷道,赌气地转过头不再吃罐头。

他们仿佛没听见我的叫嚷,云云和兰兰仍然有说有笑地轮流吃罐头,因为没有我的参与,她俩好像吃得更快了,我用眼睛的余光瞟了瞟爸爸手中的罐头,罐头估计只剩三分之一,很快就要到瓶子底了,我有点后悔,因为赌气,竟然吃不到美味罐头了。

爸爸发现我的小秘密,顺势拉过我的手说:“这次轮到双双吃两勺了”。爸爸一下分给了我两勺橘子罐头,云云和兰兰羡慕地看着我,幼小的我仿佛捡到了天下最大的馅饼,忘掉了当时的赌气,我飞快地吃完那两勺罐头。

那瓶罐头很快被我们姊妹仨分吃完了,可是吃罐头的美味一直在心里停留。

渐渐地,我们姊妹仨长大了,我们吃上了越来越多的零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我们一家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吃罐头水果了,更记不清什么时候我们不再惦记水果罐头了,但是童年记忆中的味道始终就是橘子罐头,那个初夏一家人吃橘子罐头的场景总是在脑海里挥抹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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