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亲日记（10）| 迟滞的趣味

忽然想到卓老师在讲授如何写小说时，提出过写作的“迟滞”，意思是不让情节快速地完成。比如小孩出去玩，妈妈喊他回家，他立刻答应“好的”，然后乖乖地跟着妈妈回家，这样就没有意思了。文似看山不喜平，要让情节有波折感。

今日一整天下来，劳累之余的感受是：“迟滞”，也许就是生活的原本样子。“迟滞”，也让生活增加了许多趣味……

出门前，按照事先与银行、设计师等的约定，先生进行了一天的工作统筹，设计了最“节能”的路线，然后嘱咐我：“好好替我想着，先去……再去……然后去……”我眨巴着眼，频频点头，一转身大脑里却一片空白。这几天连轴转，着实累了。

先去公积金管理中心进行咨询，兵分两路，楼上楼下，问答，取资料。我先下楼，在一个门口等。他在刚来的门口找不到我，于是电话联系。见面后，翻白眼，拌个嘴，他说我马大哈办事不过脑子，我说他脾气急像脚踩风火轮的哪咤……

接着，合作继续，打车去附近的银行取贷款合同。前年办贷款时银行忘了给我们，经询问，回复找到了，让我们今天去拿。到了后，工作人员却告诉我们，主办人突然家里有事去北京了。问能不能我们自己去找，对方微笑摇头：整整一橱资料，短时间内找不到的。

又匆匆赶往某家具定制店。路上，设计人员频频致电来催：设计图已昨天紧急加班弄好，今天老家有事，已购车票马上走，请快点过来。上次我们去看效果图时，设计人员因家人突然生病请假了，只好又换了设计人员，不料这一位又有事。我们赶到店里时，他已去赶动车了……

最后一程是新居，邀了师傅来量窗帘。时已晚上八点多，因不到约定时间，只好在家居城一转。想买空鼓槌，辗转多家五金店，均已关门，锲而不舍，终于买上。这时师傅致电：现在就去新居。

比约定提前了一小时。时间陡然紧张起来，先生一如继往在手机上叫了网约车。平台路线显示，司机将在十分钟后赶来。这么长时间！但也没办法，车已叫了。

我想起家里没有围裙，这几天一直穿着儿子的一件T恤衫做饭。便趁这功夫，向还开着门的几个店走去，不管什么店，探进头就问：“有围裙吗？”得到的回答一律是摇头。

这时，先生“热心”地指指旁边一个小店：“去那儿问问。”

门开着，一眼扫过去，满目的玩具、小食品，貌似妇婴用品店。店员蹲在地上，只听她用带了宠溺的语气在责怪着：“叫你不听活，以后还这样吗？”边说边用手拍着“孩子”的屁屁。

“有围裙吗？”我进入店内，抬眼打量着四周问。

“没有。”蹲着的店员抬起头来，笑着说，“我们这儿是宠物店啊！”

啊？！我这才低头看去。店员教训的对象，分明是一只穿马夹的棕色长毛小狗，人家耷拉着脑袋，一副认错的小表情。

哎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赶紧退出来，跟上在前面走的先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告诉他：“哎，那是宠物店！”

这人抿着嘴，似笑非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