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色”与“戒”的博奕中,什么是最后的那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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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张爱玲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色,戒》,是李安执导、梁朝伟和汤唯等主演,曾获得第44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影片奖、威尼斯影展金狮奖。

影片讲述了女大学生王佳芝,参与了同学邝裕民提出的刺杀汉奸头子易先生的行动。

一群无知无畏的年轻人像搭舞台班子唱戏一般,凑了钱,置了行头,分配好角色就粉墨登场了。

青涩的扮相、拙劣的演技,再加上时间紧迫(暑假将要结束)、财力不支等造成的急于求成的言行,在谨慎精明的特务头子易先生面前,他们早就露了马脚却浑然不知。

为了继续诱敌深入,王佳芝又被动选择了奉献处子之身,对象是和妓女有过经验的梁闰生。

谁料时局变动,易先生匆匆离开了香港,一场戏还未到高潮就仓促落了幕。别人不过是损失了些钱财和时间,只有王佳芝为一场游戏付出了人生最宝贵的童贞和初恋,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傻”。

王佳芝在懊恼之中切断了和同学们的联系,独自回到了上海。三年后,王佳芝身处沦陷后的上海,生活黯淡无光,为了改变生活,王佳芝受邝裕民的引导规劝,再次同意参加继续刺杀易先生的计划。

带着猎人的目的,王佳芝再次走近了易先生,却在和易先生的一次次情欲纠缠中,被易先生“像蛇一样钻进了心里”……

影片热映时,我一直舍不得看,就仿佛小孩子遇到好吃的东西,总想留到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再大快朵颐。等热乎劲过后,却是有点不敢看,担心会辜负了最初的那份期待。

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近日,终于看完了这部电影,内心却是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又去重读了小说的原著,甚至翻看了几本张爱玲、胡兰成的传记。

王佳芝本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被爱国热情和对同学邝裕民的朦胧好感双重裹挟着,头脑一热选择了参与邝提出的刺杀汉奸头子易先生的行动,人生的方向就此反转。

不得不说,很多时候,选择就是命运!

王佳芝母亲早逝,远在英国的父亲再婚后更是无力顾及到她,她不得不和精明善算计的舅妈一起生活。舅妈借口让她继续读书,卖掉了父亲留给她的房子。

这个在家庭里缺爱的孩子,在接触易先生之前,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一场恋爱,不知道爱是什么。邝裕民只是她少女时代的一场朦胧好感,却又在奉献处子之身的那场闹剧中,无声无息地夭折了。

梁闰生是她身体上的第一个男人,近了身却从未进过心。她对梁闰生从身到心,都是抵触的,一是,压根就看不上,二是,他是她“很傻”的见证。

她带着杀心去色诱易先生,却被易先生通过身体“钻”进了她的心。他,是她爱上的第一个男人。

捕猎的陷阱已布置好,猎物也已经走到井边。她却在最后的一瞬,从易先生的眼神里,发现“这个人是真爱我的”。于是,“心下轰然一声,若有所失”。

电光闪念间,她做了一件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天大的傻事——让他“快走”。放走了易先生,不但失了家国大义,还搭进去了自己和同学们的六条人命。

王佳芝在理智上,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的?也知道她的选择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理智与情感的博奕,肯定在她的心里斗争过不止一次。

可在那一刻,家国大义、政治立场,甚至自己的性命,都离她很远,只有眼前的这个人,让她不愿失去,她终是贪恋那抹人生难得的暖意。自小就缺少的东西,好不容易拥有了,怎忍心去亲手击碎?

在“色”与“戒”的博奕中,她选择了自己一直缺少的、想要的一方,加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影片的最后,被缚去刑场的王佳芝,眼神平静而淡然,应该是易先生“也真爱着我的”那份笃定,给了王佳芝面对死亡的勇气和力量。

色,情也,欲也。戒,清醒与理智也。

看完影片,我的脑中闪现的不但是王佳芝,还有那个高傲冷艳却为爱低到尘埃里去的张爱玲。

张爱玲在与胡兰成交往之初,是知道这个人政治上不清不白,也知道他有妻有子。可偏偏就是这个人,走进了她的心。

张爱玲也是自小缺少家庭之爱的孩子,父母离异后,十几岁被迫逃离父亲的家,投奔了母亲。但她的母亲为了追求自由,国内外到处漂泊,张爱玲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和姑姑生活在一起,靠卖文为生。

张爱玲在遇到胡兰成之前,只是在文字的世界里冷眼演绎着别人的爱情,内心却是无比渴盼着能遇见生命中属于自己的那个人。

真遇到了,一切就顾不得了,于是,就有了那场飞蛾扑火般的“倾城之恋”。等她醒来后,才发现她用自己“萎谢”的代价,不过是换来了一世情殇!

张爱玲与胡兰成的爱恨纠葛,在旁人看起来,是她遇人不淑,明珠投暗,胡兰成是不值得的。可在某个瞬间,张爱玲应该也是感受到胡兰成对她的爱的。

心高气傲的张爱玲即使最终意识到自己爱错了人,一腔深情被踏雪成泥,也不愿否认那场婚恋,否则,岂不是连那几年里的自己也一起否定了?

虽然爱已成往事,但她的心里,大概还是愿意能从胡兰成处获得“也曾真爱着我的”的一份笃定吧!分手之际,张爱玲对胡兰成做到仁至义尽,也是对自己这段感情的一个交代。

张爱玲生活中的爱而不得,就有了她在《色,戒》中对王佳芝的成全。可惜,佳芝这份对爱的确定,却是拿命换来的。

胡兰成对张爱玲,应该也是爱过的!只不过是每个人拿出来的分量不同罢了。正如影片的最后,易先生虽然心中有情,眼中有泪,但在执行枪决的命令上,还是屈服于大局,最终签了字。

在易先生的心中,“色”与“戒”肯定也博奕过,只不过,“戒”方多了一根稻草罢了!那么,胡兰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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