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舅妈辞世,纪念陪我初中生活的三位亲人

      昨日2018年12月5日,随着舅妈告别仪式的举行,陪伴我初中生活的三位亲人已经陆续辞世。回忆那段时光,感慨万千!我的初中求学,是在外婆家寄宿的,那时自己家所在的中学校风欠佳,也算是审时度势,很理性地要求转学至外婆家所在的学校(外传校风好,升学率高),虽然年幼想家,情感角度是有些不愿,但还是自行做了转学这一决定,在大人的协助下成功转学。在老师的厚爱、自己的努力下,也算顺风顺水,成功考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爸妈要求的换豆腐票的期待很有可能已经落空。

      这里不谈三年的学习,主要是想回忆下这曾经近三年在外婆家的生活,人到中年的我,感受到这三年给自己带来的影响,性格、意志力、情商、逆商的养成,这三年对我有潜移默化的影响,现在已经时时体悟到。

我的外婆

我的外婆生有三儿三女,除一个女儿半路夭折,其余孩子顺利成长成才,甚是优秀。外公在我小学四年级时因病去世,外公去世后,一直是坚毅、睿智的外婆操持着大家庭,养育、关爱并教导着小辈的成长。我初中去外婆家寄宿求学时,三个舅舅家的房子构成的宅子平时就三个大人(大舅、大舅妈、外婆)加上我。那时小舅一家还在部队随军,二舅因为工作和孩子求学已经在县城常住,大舅的孩子已经考上大学,外出求学,所以只是偶尔回家。所以三幢房子就三个大人,对我一个十岁出头爱热闹的孩子来说,生活略显寂寞,回想刚转学的适应期,除了想家还是想家,泪水涟涟。

那时的外婆家在我的记忆里是很美很清静的地方,房子的前面是绿色的稻田,稻田再往前,是一条河和一条路,河上架了一座石桥,石桥是通灌溉的水的,窄窄的,至今还在。记得那时,我还能推着自行车过桥,现在已经没了这个技术。在我看来,外婆家的宅子热闹又清净,是风水宝地,人杰地灵的。外婆是远近受人尊重的“金家姆妈”,前面路上行人走过,都会和外婆打招呼问候。宅子前后是农田和菜地,春天绿意葱葱,夏天蛙声一片、满天繁星,秋天又是满目金色,繁忙的收割景象;那时我早起烧早饭、洗衣服后骑自行车去上学;晚上回家边做作业,帮外婆一起烧晚饭,那时是用的灶头烧饭,晚饭时间,在户外就能看到烟囱的炊烟袅袅,空气中还能闻到烟囱中升腾的桔梗、草木燃烧的味道,至今还能想起那种特有的香味。

外婆有三儿三女,子嗣当然众多,我是她二女儿的老三,虽说得不到她多少宠爱,加上中国人特有的矜持和严厉的教育法,她情感不会有太多的外露,所以我无法用量化的方法去衡量外婆对我的爱。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她对我的照顾和教育,在一起生活时,她的为人处世,是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的。那时初中的午餐是包菜制,食堂师傅也不动脑子,天天一脸盆的咸菜汤,那时的我很瘦小,可能外婆怕我营养不良,所以偶尔会做个干炖蛋(炖蛋加上虾米)给我带上中午吃,外婆是务农的,也没啥经济收入,回想她给我这样的加餐也是不易了。外婆裹了小脚,地里天天有忙不完的活,碰到下雨天,她就会坐在门口织锦带或者做布鞋,那种很漂亮的锦带,目前已经绝迹。晚上躺在床上入睡前,外婆就会“三省吾身”,东家给她了什么东西,西家为她做了什么,她心里有过意不去,想着说着就慢慢入睡。当初我一个孩子,也不懂大人世界的人情世故,也觉得没去要理解大人的世界的时候,我的乐趣是学习好,看好看的书,吃好吃的,听好听的歌(那时“上录音乐万花筒”等是爱听的节目)。所以只是看着、听着,跟她一起经历着。现在想来,我作为一个孩子看到的还是她的点滴生活,她能养育成功出色的孩子们,经营着大家庭,跟相邻和睦相处,有礼有节地处事,而且受人尊敬,具有权威,也是相当睿智的。曾经看日本的小说《我的超级阿嬷》,跃然纸上的阿嬷时时会让我想起我的外婆,外婆的勤劳、睿智是让我敬佩不已的。

                 

我的大舅

大舅,一直是我心中权威人物,随着自己长大、工作,以及慢慢走近接触大舅更多时,慢慢了解他,也建立起更深的感情。

在我外婆家寄宿的这段时间,跟大舅的交流也是甚少,虽然能经常见面,但我是孩子,他是长辈,家族长辈不苟言笑,有点严肃。大舅早晚都会到外婆这里问候,而且几乎是天天,看到我就会关心我的学习情况。从现在想来,大舅从外公去世后,长子如父,很早就成为外婆的情感、生活的支柱,而大舅也早早地担当起大哥的责任,关爱着弟弟妹妹的成长、成家以及其他方方面面,操劳一生,直至离世。

对大舅的进一步了解,是我在工作后,随着我的长大,和长辈之间的交流也慢慢没有拘束感。生活中来往、交流也让彼此增进更多的了解,情感有更多的连接。

大舅从村里的小会计出生、乡长、局长等等职场一步步成功,他的再学习能力非常强。文化不算太高,但是阅读书籍颇多,政治不说,文学功底也不差,在他这个年龄的干部,在他们那个年代具备的条件,他能有如此水平,我觉得确实是非常出众和出色的。工作岗位的特点和难度也是个个不同,充满了挑战,积累了丰富的人生经验。但退休后,他还经常跟我们说,现在要向年轻人学习。

大舅离世已经近两年,当初患病也很突然,恶化也很快,小辈和亲人都一时接受不了。因为和大舅同住一个小区,晚上散步看到他在,就会进去陪他聊一会。所以他刚走的一段时间,每次走过他家门口,习惯性看看他的灯是否开着,每次都禁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此时想起也是难抑悲痛。大舅善良、正直、智慧,对家族小辈的关爱、教育总是那么得体、及时;他也是他兄弟姊妹的依靠,正如我爸说,大舅是家族的一棵大树,他的离世,犹如大树倒,是家族的巨大损失。

睿智的大舅就这么走了,走得这么急、这么突然,也给我们小辈留下很多遗憾。

希望大舅在天国放下所有的负担,轻松生活,微笑着看着人间你的小辈们积极生活,我们会牢记并不辜负您的教诲、秉承您和外婆留给我们的传统家风,一直互助友爱,相持相携地生活。

我的大舅妈

我的大舅妈在我的记忆里一直是乐呵呵的样子,她待人真诚且宽容。舅舅和舅妈是典型的男主外女主内,舅舅忙外面的大事、协助忙大家庭的事。舅妈勤俭持家、忙里忙外把小家庭搞得红红火火。记得小时候,大舅妈在村办企业上班,下班还会带回很多盘纽扣的手工活,盘的纽扣各种花式,甚是好看。我初中那几年,偶尔碰到外婆要去妹妹家走走的日子,舅妈就让我住她一起,给我弄好早、晚饭。丰盛的早餐至今还记得,有时有红肠、熏鱼等,都是我记忆中的人间美味。工作后,因为工作单位同在惠南镇,我的工作时间相对灵活,白天偶尔也会去舅妈的机票售票处坐坐,所以和舅妈之间没有距离感。突如其来的车祸,带走了我们一起继续交流生活的机会,在抢救苏醒后,她被辗转于上海的各大护理医院时,我们追随着看望,希望她出现奇迹能再和我们谈笑风生,可惜没再有机会。

大舅妈应该是幸福的,记得在大舅妈住惠南护理院的一个情人节,因为舅舅晚上有事要去医院,爸妈也说好久没去舅妈这里探望,所以我和金驾车陪同前往,看到舅舅对着舅妈说话的神情,再看躺在床上,舅妈会意的眼神紧盯着舅舅的时候,我留下了眼泪。情人节,外面那么浓的氛围、那么多人朋友圈的告白、示爱,在我看来都是苍白无力,不值一提。眼前的一幕,是在提示,什么是真正的爱情,在危难甚至绝望的情况下,还这么不离不弃,才是摧不垮的真感情。

图片发自App


大舅在临死前还在挂念着舅妈,嘱咐着孩子要怎么料理好妈妈,夫妻之间的恩爱,着实让在场的小辈感动,也是这样的点点滴滴,为小辈树立了榜样。

舅妈的长期卧床给她的孩子们也带来了考验,虽然哥姐们上班都很忙,住得也远,但大舅走后,还是有条不紊、关心入微、常年如一日地照顾我的舅妈。直到今日,估计大舅妈实在不想给孩子们再添麻烦,想给她也已近退休的孩子们有享受天伦之乐的时间吧,她和孩子们分别,去跟我的大舅天国会合。

敬爱的长辈、我的亲人,感谢你们对我的关爱和陪伴,以及留给我的美好记忆!祝天国安详、幸福!


图片发自App此房以前是外婆住的地方



                          2018年12月6日  秀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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