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

我回到山里的时候,阿黄的崽子已经会嗷嗷乱叫了。我给她搭的窝早已破烂不堪,我是寻着那奶声奶气的叫声,才找到了阿黄在山边给她自己,哦不给她全家挖的洞。也不知她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本来睡梦中的阿黄听到我的步子,猛地惊起来一阵龇牙咧嘴,喉咙里还带着呜呜的咒骂声。吓得我在五丈远的地方停住不敢动了,何时生了崽子连主人也不认了,还真是头白眼狼。

阿黄,我回来了。我朝她喊了一声,似乎起了作用,她朝前走了几步,嗅了嗅。

阿黄,是我呀,阿黄,阿黄。我喊了许多声。她这才认出我来,抬起了尾巴扫了一下,终于是认了我了。我这才发觉事情的异样,她走过来的时候身子歪歪扭扭,明明只有十几米远,她却停下歇了好几次,背一起一伏的,在粗重的喘气。我连忙向她跑去,她对我向洞口摆了摆头。我的鼻尖一酸,抱起她往洞口的方向走去,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有吃过好的了,腰上瘦的只剩下骨头。

阿黄生了四个小崽子,她用头拱着,给我看看她的孩子,有两只不会走,两只跌跌撞撞的来到我的脚边,嗷呜,嗷呜的叫了。

阿黄竟也当上了妈妈,我坐在地上,她又像以前一样把头伸进我怀里,太阳西斜的光照进洞里,阿黄的小崽子已经睡着,地上只有一起一伏的影子。可是,我竟发现那两只不会走的,其实并不是不会走,而是根本就没有了呼吸。

我醒的时候天已经泛黑了,阿黄被我拍醒,该带她门回家了,我可不能在这荒山野岭睡过去,十一月的山里是会冻死人的。不知道我的木屋无人打扫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我抱起阿黄的两只幼崽往竹林边的小道走去,阿黄在洞里很久都没有出来。那两只许是被冻死又或是被饿死的小狼崽,就被我埋在了洞里,阿黄趴在那块地上呜呜的叫着,像是在默哀。

木屋外的草早已枯黄了,杂乱的盖着门前的路,我挥起刀,砍掉了许多,门前朱红色的锁孤零零的挂着,到处都是蜘蛛结的网。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的感觉,被尘封了许久的一个地方,现在我又将重新开启。这里虽然破败,但至少我的心能够稳妥的安放。

我又重新在屋檐下给阿黄搭了一个窝,比以前要大,我似乎还没做好准备要如何照顾阿黄的那两只崽子,它们长得和阿黄一点也不像,至少现在还看不出来。我还分不出它们的性别,最要紧的是给阿黄补身子。看得出来我不在的这几个月,阿黄肯定很少能捕到猎物,冬天临近草木凋敝,哪里还有许多食物呢,再加上她还要照顾几个月大的小崽子,身体肯定扛不住。

我在柴房里找到了一袋米,应该够我们吃上几日,我去屋外捡了点干草,熬了一锅粥,阿黄和她的崽子就吧嗒吧嗒的舔了起来。我这主人当的真不称职,但为了维持生计,也只好这样了。等过 些日子我再去山下的镇子上卖点柴火,添点食物和过冬用的物件。我决定天亮以后出去打猎,希望老天爷不要让我的运气太差,我可以不吃肉,阿黄是只狼可不能没肉吃。

那硬梆梆的床似乎有种魔力,让我觉得很安心,这几日奔波劳累,终于能够好好歇息。也许回到自己的地盘上的原因,不用再受人脸色,睡得也踏实了。外面又起风了,这山北面的风刮得可真大,一个劲的从窗外往屋子里挤,桌上的烛火被吹得时现时灭。长空被我摆在桌上,竟纹丝未动。渐渐地,我已经看不清那摇摇摆摆的烛光了。

醒来的时候天微亮,我翻身下床,随即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叫声。哈哈,阿黄的小崽子昨夜竟然溜进了我的房里,阿黄听见这叫声在外面着急的扒拉着门。我给她们喂了点水还有昨天剩的粥之后,我们就准本去打猎了,阿黄不舍的舔了舔小崽子们,跟着我一步三回头的向山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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