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的一生,苦难是主旋律,得意总在一瞬间。
1.没有施行的葬礼
玛格达的尸体被运走,说是要进行解剖。想到那个白天买了鸡要给自己做饭的女人,如今却变成一具冰冷的死尸,而且还要被剖开肚子,切开脑袋,雅夏觉得自己不能这样一走了之,把玛格达抛在异乡,他要给玛格达办一个葬礼。可是办一个葬礼至少需要几百卢布,他现在几乎一个子也没有了。
放眼诺大的华沙,谁能帮助自己?与埃米莉亚已经分手,她自己也自顾不暇。经纪人沃尔斯基,那都是生意伙伴,况且演出爽约,如何还有脸去寻求帮助?
想来想去,只有去找泽馥特尔。雅夏拖着伤腿,历尽艰难,终于来到那个南美洲来的人贩子屋门口。敲门,没有人回应。他转了转门把手,门开了。
一张铁床,躺着熟睡的赫尔曼和泽馥特尔。那女人一丝不挂,一个乳房恬不知耻地看着雅夏,男人的呼噜声深沉响亮。两个精疲力尽的身子,两个累垮了的玩偶。
一天有两回,他亲眼看到了死亡和纵欲的真面目,而且发现它们原是一样的。过去的二十四个小时与他经历过的哪一天都不一样,它们总结了他的一生,并给他的一生贴上了封条。他似乎看见上帝的手在行动,雅夏已经走到了路的尽头。
好了,经过两百余页的铺陈,到此为止,雅夏已经失去了他在这个人间拥有的一切,除了他的妻子埃丝特。但是,失去即拥有,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雅夏了,洗净铅华,他获得了重生。
但是晚集最为同情的玛格达是否获得了重生?她没有,她只是用死亡告别了绝望,将自己的肉身抛在异乡,任人翻看。但愿在天国,没有人用爱情这把刀来欺凌侮辱她。
2.忏悔者
幽禁作为刑罚,我以为是极其残忍和不人道的。它囚禁的对象是精神,是一种不杀的诛心。将一个人关在完全黑暗的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没有任何声音。即使我这种轻度自闭的人,也是无法忍受的。
在本书的开头,雅夏曾经提到过,那个立陶宛的圣徒,把自己砌筑在一个只有小窗的屋子里,忏悔。伏笔吗?随处都是,这是成熟作者的基本功。如今,雅夏已经在那个小屋里呆了一年半。
到了最后,只有妻子埃丝特不离不弃,陪伴着他,一边做针线活,一边守护着他。
对此,是有不同声音的。虔诚的犹太人反对这种幽闭式的忏悔,他们认为,生命的真谛是自由和避免作恶,为什么要把自己禁锢在砖石堆里呢?
但这就是雅夏的选择,没有经历过那些过往的人,怎么会读懂一个一心忏悔的心灵呢?
雅夏请了一位教师来指导他学《米希那》《法典》中的《阿加达》《米德拉希》,甚至《佐哈》。
雅夏与拉比的辩论让人难以置信,这个曾经行走江湖的骗子,这个淫棍,在一年半的时间里,居然吸收了那么多犹太教教义。拉比好象是同一个地位相等的人在辩论。
雅夏忏悔的决心始终没有动摇,最后,拉比伸手搁在雅夏头上,为他祝福。并送给他一座铜烛台,让他在夜晚和阴云密布的日子可以点上一支蜡烛。
在卢布林的酒店里,人们纷纷打赌,雅夏究竟能在这活人的坟墓里忍受多久。
明天再谈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这忏悔怎么操作呢?如何吃饭?和埃丝特有没有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