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学的那些年(四)曹医生

在海外生活,作为中国人,你是无法完全脱离华人群体的。你的内心总会期望有人能和你无障碍交流,并找回国内的感觉。所以,当有华人表示善意和热情时,我不懂得如何拒绝。

曹医生就是个热情人。大家喜欢叫他远聪哥,其实按年龄,叫他远聪叔也不为过。他是一位来自香港的移民,曾经是香港著名的骨科医生。我认识曹医生时,他已经是罗托罗瓦公立医院的资深的主治大夫。

曹医生对我非常热情和关心,在罗托罗瓦的时候,如果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他都会义不容辞。

其实,我很明白,曹医生的热心和帮助更多是出于希望我能信仰他所信仰的上帝,但这不妨碍我对他的感激。他是真诚的对待我。

曾有段时间,我似乎也愿意接受这个信仰,但最终,我还是没有更进一步,也许这跟当初我对信念不是很坚定有关。

我是在一次华人聚会上认识的曹医生以及他的太太的。曹太太爱烹饪。每次都希望为我们做做中餐以解思乡之苦。不过做为东北人,曹太太的佳肴实在是有些清淡了些。

曹太太比曹医生小10岁,我们这群小鬼头喜欢叫她艳艳姐。看起来曹太太对这个头衔颇为受用。

艳艳姐为曹医生生了三个孩子,两儿一女。新西兰法律规定,子女在14岁以前必须有父母一方全职照顾。

记得认识他们夫妇时,小女儿才一岁不到。艳艳姐为这个家庭付出了整个青春年华,最好的时光。

生活如果是这样平平和和的到也很好。可‘’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到哪里都是灵验的。某日聚餐后,曹医生开车送我回家。开始我们路上还有说有笑。

但随着时间流逝,曹医生显露出忧容。‘sam啊,我可能要失业了’。曹医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远聪哥你逗我玩"我以为他在开玩笑。可看到他严肃的脸色,我发觉事情可能严重了。

原来,曹医生近期做了体检,发觉眼睛患上了白内障,而且逐渐恶化。作为一名骨科主治医生这等于宣判了死刑。因为他的状态已不能再次走上手术台。

这个情况下,不止是他职业生涯,连他的家庭生活也会受到影响。收入减少,还要养三个孩子,实属不易。

看我眼中露出担忧,曹医生又笑着说,他相信,他的上帝会为他开道路,解决他的困境。在那一刻,我真是希望曹医生的上帝真的存在,为他化解一切困境。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生活还要继续。人们都要沿着自己的人生轨迹努力向前。差不多半年左右,听到了曹医生离开罗托罗瓦的消息,他离开罗托罗瓦公立医院,变卖了在罗托罗瓦的房产,去往新西兰北岛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生活。好像在那里,他找到了新工作。

随后的几年因学习和工作原因,我辗转于新西兰北岛各地。时不时会遇到曹医生一家。再见曹医生,发觉他变化非常大,越来越显得苍老。唯一不变的是他对他自己信仰的火热情感。(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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