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的感觉真好

第一次的感觉真好

文/马林良

      第一次的感觉真奇妙。第一次去露营,第一次动手做饭,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看见雪,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作品用铅字印出来……第一次的经验不一定都愉快,但新鲜而刺激,使人回味无穷。

                      ——周素珊

年届天命,回想起六七岁时第一次做饭的经历,笑声就止不住地涌出来。

第一次做饭,弄丢了皮冻。

冬天,母亲去地里干活,天都黑了,也不回来,想着母亲到家一定又冷又饿,我就决定动手做饭。

去邻居家问好了步骤后,学着母亲的样子抱来柴火,刷好锅,添好水。

妹妹在锅底烧柴——每次我干的活。妹妹手忙脚乱,我一边训着她,一边教她。

      我拿起盆去淘米——每次母亲干的活。

水烧好了,我把米倒在锅里,拿着笊篱在锅里搅,不停地搅——每次母亲就是这样干的。

想着母亲到家就能吃上热乎的饭,一定高兴,一定会表扬我——那时我得说点啥呢?我得啥表情合适呢?我一点点地设计,大呼小叫地指使大妹去摆放桌子,烧火、捞米饭我自己来,一会儿锅上,一会儿锅下,两个小一点的妹妹站在我旁边,一脸崇拜,我那个得意劲,一句两句说不完!

米饭捞好了,需要放在帘子上蒸,我把锅里的水放到一个盆里——母亲每次都这么干。

大妹妹的土豆削好了,我把土豆拿过来,"躲远点,别切着你们的手。"我晃着刀,小妹妹们吓得远远的。"姐,你行吗?要不咱不做菜了吧?"大妹妹担心地看着我。

"没问题,你们躲远点。"我把土豆拿过来,双手拿刀,对准土豆,上下晃了两下,一用力,"唰"一个土豆变成两半了,接下来是四半,八半,一个,两个……锅里放上荤油,土豆就被放到了锅里,添水、酱,放上帘子,帘子上放上捞好的米饭和皮冻。

说起皮冻,我的口水就禁不住流出来——只有冬天杀猪以后,肉皮多了,才能熬。每次母亲都会放上香菜、菠菜、胡萝卜……熬好的皮冻晶莹剔透,颤巍巍的,蘸点蒜泥,咬一口,艮啾啾,凉哇哇,一个字,美!

两个小妹妹拿起碗和筷子放到桌子上,屋子里已经有饭的香味了。

母亲回来了,满头大汗。她说离老远就看见烟囱上冒烟了,直担心我们在家玩火,烧着房子,连跑带颠地……看见锅里的饭菜,母亲拍着我的头,一个劲儿地夸我长大了,懂事了……

我的高兴劲在锅被打开热气散开的时候没了——那盘满满的皮冻没有了!盘子里只剩下一摊白花花的水,几根瘦瘦的胡萝卜丝,几根香菜、菠菜黑乎乎的!可是我们都没动!放进去的时候是满满的一盘,怎么就没了?

几个妹妹也傻眼了,眼泪在眼圈转——我们真没偷吃,就是想着皮冻凉,热热它。每次有剩菜,母亲也是这样的,放在帘子上就好了,可是……"闹鬼了。"我小声嘀咕着,几个妹妹一听说鬼,都吓得跑炕上去了。

"去吧,没事,不是闹鬼。"母亲一边把盘子端出来放在一边,一边说,"皮冻就得凉着吃,一热它就化了。"

"那它就没了呗?"我喜欢吃皮冻,想着再不能吃到它,心里直骂自己笨。

"没事,放一边凉凉,它就又凝了,明天早晨就又可以吃了。"

听了母亲的话,我和几个妹妹高兴了,又蹦又跳,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向母亲报告工作——邀功!


一转眼,四十年过去了,母亲每次熬皮冻时都会给我们讲这件事,我们在一次又一次的笑声中回到童年——那时候,物资贫乏,一年到头吃不到一个苹果,    我第一次吃到香蕉时已经十三岁了,但是那时候的生活我却从没有喊过苦——所有的苦,所有的累都让父母吃了吧!

年届不惑,生活中充满了无数个第一次,每一次感觉都不相同。周素姗说:"

生命中的第一次愈多,生命也就愈益多姿多彩。愿你珍重第一次。"

    是呀,珍重每一个第一次。每一个第一次的感觉,在你生命当中再无法复制、粘贴、置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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