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358：傅常郑甘陈段传（六）

  傅常郑甘陈段传（六）

段会宗

议郎耿育上书谈论对国家有利的事情，借机替陈汤申冤说；“甘延寿和陈汤为招纳外国归附，宣扬强汉之威，洗雪国家累年耻辱，讨伐绝域不服的君主，俘虏了万里之外难以制服的敌人，难道对国家还有比这更大的功劳吗？当年先帝嘉奖陈汤，几次颁布明诏，宣扬其功勋，并更改年号，永远传扬于后世。与此相应的瑞兆是，南郡献来白虎，边陲再也不用警备。先帝卧病在床时，仍然没有忘记陈汤的功劳，多次派尚书责问丞相，尽快封赏其功劳。只有丞相匡衡对其排斥不予采纳，只封了甘延寿和陈汤数百户，这种做法很让功臣战士们失望。陛下继建业之基，秉承征伐之威，不动兵革，国家平安无事，但大臣奸邪不正，阿谀奉承之徒位列朝纲，丝毫不考虑舍本逐末的灾难，以及防患于未然的警戒，只是一心想专主上之威，妒嫉排斥有功之臣，让陈汤孤独地被蒙冤拘囚。他又不能自我表明，最后就是没有罪责，也会被舍弃老死在敦煌。这个地方正当西域交通要道，让威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大臣转瞬之间遭受灾祸，这只能让郅支单于的遗虏们耻笑，真是太可悲了！现在奉旨出使外蛮的人，无不通过陈述郅支单于被诛的事情来宣扬大汉之盛。借助别人的威严来吓唬敌人，却抛弃这个人让进谗言的人感觉愉快，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疾首啊！何况安不忘危，盛必虑衰，现在国家既没有文帝时期累年节俭富饶的积蓄，也没有武帝时期推荐俊杰勇于擒敌的大臣，就只一个陈汤罢了！假使他不能活到陛下之时，也要由国家来追录其功，为他的墓树碑立传，以便劝勉后人。陈汤有幸得以活到当今圣世，功劳刚刚过去不久，却受到奸邪之臣排斥到边远地区，让他逃亡没有地方，死后没有安定的墓地。眼光远大的人士，无不在私下里猜测，认为陈汤的功劳几世不能及，陈汤所犯的罪责只是普通人都会有的。连陈汤都会这样，即使再有人想为国家流血牺牲，暴露形骸，却还要担心受制于后方鼓动唇舌之臣的制约，最终被嫉妒之臣逮捕入狱。这就是臣所以替国家深感忧虑的原因。”

书信奏报呈上去后，汉成帝下诏书让陈汤返回，他最后在长安去世。

陈汤去世后几年，王莽担任安汉公秉持朝政，他既想在内里感激陈汤的旧恩，又想讨好皇太后，以征讨郅支单于的功劳尊奉汉元帝庙宇为汉高宗。因为陈汤和甘延寿的功劳没有进行很重的封赏，还有候丞杜勋也没有受赏，就加封甘延寿的孙子甘迁一千六百户食邑，追谥陈汤为破胡壮侯，加封陈汤的儿子陈冯为破胡侯，杜勋为讨狄侯。

西汉康居

段会宗（公元前84年～公元前10年），字子孙，天水上邽人。汉元帝竟宁年间，他以杜陵令的身份被五府举荐为西域都护、骑都尉、光禄大夫。西域人敬重其威信，三年任期期满返回后担任沛郡太守。因为单于应当前来朝见，就调任他担任雁门太守。几年后犯法被免职。西域各国上书表示愿意让段会宗赴任，他在阳朔年间再次出任西域都护。

段会宗为人喜欢节义，注重功名，和谷永交情很好。谷永对其年老再次远出很心疼，就写书信告诫他说：“先生因为能怀柔远方的美德，再次出任西域都护的重职，可喜可贺！凭借先生的才干，可能从容任职于都城而获得卿相之位，为什么要到昆仑山之侧，总领百蛮，怀柔殊俗呢？你的思虑很长远，本来我没有可以告诉的。虽然是这样，朋友之间以言语赠行，所以才敢随便说两句。现在汉朝正处于大德隆盛时期，远方夷狄臣服，傅介子、郑吉、甘延寿、陈汤那样的功勋到死再不会出现了，希望先生循规蹈矩，不要去想再建立什么奇功，任期期满马上返回，也足以抵消出雁门关的不幸，在万里之外要以身体为本。希望详细思考我的建议。”

段会宗出关，西域各国派遣子弟在郊外迎接。小昆弥安日以前是段会宗所立的，对其深为感激，想前往谒拜，乌孙国的翕侯们劝阻他他也不听，一直到了龟兹汉朝的幕府拜谒，西域各国对段会宗很亲附。康居太子保苏匿率领一万多部众想要投降，段会宗奏报朝廷，汉朝派卫司马前去迎接。段会宗征调戊己校尉的军跟随卫司马受降。司马害怕乌孙国的部众，想要命令投降者自己绑缚起来，保苏匿听了后心生怨恨，举领部逃亡而去。

段会宗任期期满返回，因为擅自征调戊己校尉的军兵，耽误了军事行动，诏令花钱赎罪，封为金城太守，后因为生病免职。

一年多后，小昆弥被他的百姓杀掉，各翕侯顿时大乱。朝廷征召段会宗担任左曹中郎将、光禄大夫，派他出使安抚乌孙，拥立小昆弥的哥哥末振将为国王，平定其国中形势后的返回。

第二年，末振将杀掉了大昆弥，随后小昆弥也病死了，汉朝愤恨却不能诛杀他。汉成帝元延年间，朝廷再次派遣段会宗征调戊己校尉统领的各国军兵，想要诛杀末振将的太子番丘。段会宗担心大军进入乌孙后，会惊扰了番丘，他逃亡后无法捕捉，就把大军屯驻在垫娄，挑选精兵三十人，直到达到昆弥所在的地方，召番丘到来，责备他说：“末振将骨肉之间相互残杀，他杀害了汉朝公主和其子孙，却没有伏诛病死，使者受诏令前来诛杀番丘。”

段会宗手持宝剑击杀了番丘，番丘的官属以下全都惊恐，一哄而散逃回。

小昆弥乌犁靡是末振将哥哥的儿子，他率领数千名骑兵包围了段会宗。段会宗向他讲明了诛杀番丘的事由：“你们现在围困杀掉我，就像汉朝九牛掉一根毫毛。大宛王和郅支单于的头颅悬挂在长安槁街，乌孙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情况。”

小昆弥和手下的人全都震服，他们说道：“末振将背负汉朝，只诛杀他的儿子就可以了，却为什么不来告诉我们，让我们为他准备最后一顿饮食呢？”段会宗说：“如果预先告诉了，让他逃匿，这是大罪。如果为他提供饮食后再交给我，那也伤害了骨肉恩情，所以没有事先告知。”

小昆弥等人全都号哭着离开。段会宗返回后奏报，公卿大臣都说段会宗能见机行事，率领轻兵深入乌孙，随后诛杀掉番丘。宣明国威，应当加发以重赏。汉成帝赏赐段会宗关内侯爵位和黄金一百斤。

这时，小昆弥的叔叔卑爰疐率领众人想要加害昆弥，汉朝再次派遣段会宗前去安抚，段会宗和西域都护孙建一起用力。第二年，段会宗病死在乌孙国中，去世时已七十五岁高龄，西域各国都为段会宗发丧建立祠庙。

班固赞曰：自从元狩年以来，张骞开始打通西域，一直到了郑宣帝地节年间，郑吉开始建立西域都护的封号，一直到王莽世代，先后一共有十八人，这些人都因为智勇有谋略入选，但是有功绩的人就是上面几位。廉褒因为恩信著称，郭舜因为廉洁公平扬名，孙建则靠用威仪重显，其余的没有值得称道的。陈汤因为行为不检点，不知道自我收敛，最后导致穷困潦倒，议论者都很怜悯他，所以把具体情况详细记述。

孤胆英雄段会宗

黄其军

        作于2021年12月14日（古历辛丑年十一月十一）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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