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日剧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戳中我所有的点温暖治愈了我。
《凪的新生活》这部剧就是我过冬的“暖宝宝”。黑木华的笑容好治愈,高桥一生在这部剧中就是个小哭包。
清脆的风铃、隔壁的苦瓜藤、奶奶用剩下的面包边自制的巧克力pocky、把天空当作天花板,改造后的旧风扇就像房间里开了向日葵。
给自己放了个小假期的小凪、最后找到自我的小凪、还有遇到的那些性格各异温暖的人......
日剧就是这样大家都没有那么好,却都在慢慢变好,没有完美,没有绝对,这就是我一直喜欢日剧的原因。
这部剧的主题有个词叫“阅读空气”,“阅读空气”是日语里的一种特有的表达,考验你对气氛的判断能力,换做我们中文的说法,就是“察言观色”。作为社畜的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每天在察言观色中。
《凪的新生活》里高桥一生饰演的我闻慎二在剧的一开始就用迷人的低音炮嗓音为我们解读了东方文化里特有的“空气文化”:
“如果能看见空气,你会不会这样想,我能看见气氛。比如说,很好的气氛、紧张的气氛、尴尬的气氛、空气瞬间凝固的气氛、空气瞬间缓和的气氛,我要开始察言观色了;甜蜜的气氛、凝滞的气氛、清新的气氛、温暖的气氛、寒冷的气氛,我们的生活和幸福,比我们想象的更受气氛影响。”
慎二是公司的金牌销售,这也是一场图文并茂的产品推介会介绍,但是这部剧的高明之处在于为这段文字所选配的画面:女主奔波在各个气氛现场,散发着让只是想要融入人群的勉强笑容。
女主黑木华扮演的小凪坠入深海里,想要像水母一样自由摆动呼吸,但是生活逼迫她只能一次又一次周旋与各种与人交往的气氛里。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能“看到”空气,因为东亚隐忍的文化基因决定了我们交往方式的含蓄委婉。我们害怕冲突与提出异见,我们随时随地都依靠着对空气的辨认进行人际交往活动。能说会道者八面玲珑,笨嘴拙舌者往往也以微笑报之。
小凪,是笨嘴拙舌者,能看见所有的空气,但是在处理时就像犯了选择困难症一样,任凭对方的能说会道者对自己进行言语以及心理上碾压式的宰割。
身为社畜的我们根本无法逃避的“空气”所衍生的一系列社会规则,我们能够理解小凪,还不是因为我们所有人都会为工作关系上的问题而头疼不已。
《凪的新生活》讲的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大岛凪,低气压社畜,在公司受尽同事的恶意欺凌。因为在同事那里,小凪就是是“便利贴”女孩,扛雷背锅全都找她。敏感、弱气,他者的生活完全凌驾于自己的生活之上。头顶插满雷达,一丁点风吹草动都是惊涛骇浪般的风声鹤唳。这样的讨好型人格附带着焦虑、纠结、又想太多的并发症,击溃他们的,不是话语和行为本身,而是由此衍生的弦外之音和内心苦情戏。
不过认为自己有王牌在手,珍视与男友慎二的感情,每天要早起一个小时打理自己的自来卷发让她变得垂顺服帖,像是乖乖的、懂“空气”的女子那样,但是偶然间听到这个地下情男友背地里对自己的鄙夷评价,这个最后舒适区,顷刻间,全面塌方。
大龄文艺女青年,失恋、失业、人生失据,躲到小镇开始了遁世生活。
因为生活的压力,我们会为小凪这种不管不顾一切的“去他妈的阅读空气”行为鼓掌,但是换做自己,还是继续为明天的银子努力,不敢这样一下子为了撕掉自己的假面、活出那个真的自己而放弃一切。
而跟我们现实状态很像的就是这样一开始看起来“很懂空气”的前男友。一开始的那一番精彩纷呈的产品推荐词,仿佛掌握了前沿的核心“阅读”技术,站在空气鄙视链的顶端。但是面对女友的出走离去,同样饱受自身所营造的窒息空气折磨。
实际上,这个角色才更像我们生活的本真。有的时候我们自以为我们读懂了空气,而且置身各种各样的氛围时能够游刃有余,然而事实上,我们有可能只是被空气给迷惑了一把。在事情没有朝着我们想要的结果发展时,我们也会像慎二一样拧巴,采用一种哑巴吃黄连的虚张声势,虚晃自己的八面临风,其实内心早已四面楚歌。
明明很喜欢女友,每天都要往小凪住的需要一个小时车程的乡下跑,可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对外宣称女友是“创口贴”属性,虽然乖顺熨帖,然而不美观不透气。不过比起外面的那些妖冶莺莺燕燕来,视节约为最大快乐、凡事DIY的24孝女友虽然乏味且了无生趣,但是那方面非常和谐,所以就这样吧。就是这套说辞让女友彻底心凉,决定给自己来个小假,度过风平浪静的闲暇。
一定要让自己一次又一次经历伤痛,在男女交往中,你到底要犯多少次贱,才能重新抓住那根你想要的幸福稻草。
小凪搬去乡下后认识了各色邻居:有渣而不自知的甘蔗男(后来与慎二陷入了争夺小凪的拉锯战中)、有“面具”意识的9岁女孩,毕业就失业还不幸卷入传销组织的东大学霸,大家都是“空气”的受害者,不知道是因为受不了尘世的空气所以逃跑还是自身的气压太低自我抽离,总之大家或多或少都受环境的胁迫、裹挟最终的结果都是妥协。
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的意思是我们根本无法成为挣脱藩篱的野兽,没有顽强的个体小意志去对抗强大的集体理念。明知“迎合一个志趣不高的集体往往意味着堕落的开始”,也只能自我催眠般用“众人皆醉我独醒”来为自己清醒地堕落进行辩解。
所以就算经过这样跋山涉水的逃避,小凪也并没有独自美丽。与心口不一的前男友纠缠不清,深陷跟甘蔗男的虐恋中一度无法自拔,从断舍离到家徒四壁,也不过换个地方继续宅、废、怂、颓。
以为换一个环境我的人生就可以重新开始了,抱有这样想法的年轻人应该是一抓一大把吧。人生不是机器,按个RESET就能重置,还以为一切能给你规整的包君满意。如果内心不够强大,找不到底气与支点,就算是逃到异次元,也一样会受尽异界的空气之苦。
剧中活得最通透的人是小凪得乡下邻居绿婆婆。可以说,婆婆是我们所有社畜的偶像了。
平日里,以捡垃圾为生,自嘲自己被唾弃,却拥有年轻人无法企及的的精神世界。她的兴趣与热爱雍容华贵,一个空巢老人家里居然布置着投影幕布。绿婆婆用电影和沾沾棒拯救过一度迷失的小凪,还有面对小凪总会一次又一次失恋的哭包慎二。
在绿婆婆身上,一个人一生都活在永恒的美好里,没有外界雨露的滋养也能花开不败,心中那一股对于生活充满热情的泉眼完全没有被这个那乌糟世界的不安空气所堵死,反而喷涌的越发旺盛。
在小凪策划完给绿婆婆的欢送会后,目送她离去的时候,还能看出绿婆婆对世界的欣喜,对曾经居住过的环境依依不舍,也许是想保留这里她喜欢的空气,随她去吧。
“被需要”“希望别人对自己有期待”这些说法确实很好,可是一味的用别人的期望来捏塑自己并不想要的形状,一定会扭曲、会抱怨、会憋闷,终有一天被反噬。属于内心的率直与特立独行,开辟自己的小领地,维持自洽的平衡,热情拥抱你喜欢的碧海与蓝天。适时反击生活本身的空虚和社会的漩涡,我们明知道逃避可耻,但的确很有用。
故事的最后,小凪在与两位男子之间游走很久之后,没有选择任何一位男士,因为在这个乡下与每一个人的故事,所建立的所有亲密关系都在让小凪成长,她能够独立自主地拥抱新的生活,这需要治愈的人间真的太难了。
空气已经是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公平资源了,人活着一定是赖着它的,没有它,你真的不能活。呼吸你讨之又厌之空气,也许意味着你与尾气共存,但不代表你会被污染。在不开心的时候,大骂一句“去他妈的阅读空气”,然后走出封闭的房间到外面大口呼吸,就算摆脱不了社畜的命运,也能暂得一个风平浪静的闲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