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的一封家书

亲爱的母亲：

      见信好啊。教会你打开这一封家书可真不容易，过程省略。我日记里写过很多人和很多事，越长大，你出现的次数寥寥无几，当然写自己的牢骚更多一些。甚少笔墨在家人身上，一是怕被你挑毛病，再有怕你的“语出惊人”。

        适逢你刚过五十一岁生日，用你的话说，25岁就生下了我。无疑你是果敢的，至少我25岁时是断不敢作出结婚生子这样的决定。即便你嫁给我爸，是有一定的赌气成份，但在如今的我看来，那也是一份对生活和命运的伟大决断。在人生的高光年龄选择那样一个一穷二白的穷小伙，还不善言辞，温温吞吞，所以你一定也有过对命运叹息的时刻吧。

      常听你说，还有好多未完成的梦想，也听你说过年轻时候自己意气风发的故事，那些都常常令我神往。比如我也好想知道，上山采药，存钱得到了自己人生当中的第一辆凤凰牌自行车是什么体验。我猜当你飞奔在凹凸不平的乡路上时，那一定是人生当中不可多得的快乐吧。

      女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变得不浪漫的呢？鲜艳的裙摆，柔美的高跟鞋，飘逸的长发……这些是什么时候被沾满油渍的围裙，被变了形的拖鞋，被利落的短发取代的呢，可能就是从被赋予了一个“母亲”的身份开始的吧。《请回答1988》里说“偶尔觉得妈妈很丢人，为什么连最起码的脸面和自尊心都没有呢？那是因为，比起她自己，她还有更想守护的珍贵东西......那就是你”这样看来，最不浪漫可爱的，其实是我啊。

        这也本来不是一篇赞颂母爱可歌可泣的文章。我们不用把平静简单的生活，非要歌颂得凄风苦雨。我们当然不会只有“母慈女孝”，偶尔也是会暗暗较劲，哈哈。当然，你理解我对某些事的尽力而为，我也体谅你的用心良苦。这大概也是20多年来，由无数个日子堆积起来的“默契”吧。

      妈妈，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智慧、坚强、善良的人。这不是随随便便找的三个形容词，我是真的觉得唯有这三个词语才能够准确的描述我的母亲。智慧，你教会了我很多不同于课本以内的东西，从不一样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解决困难。坚强，你对命运虽有叹息，但不妥协。和爸爸经历了风雨但是依然保持乐观心态，也是我们家的精神支柱。我时常因为一些琐事郁郁寡欢，但是和你聊一通电话，想想你经历过的那些痛苦，这又算得了什么。善良，这一点最为打动我。奶奶瘫痪在床的那三年，你细致入微的照顾，毫无怨言。还总是告诉我们，奶奶老了，就像个小孩子，要耐心。现在想起你边给奶奶洗澡边用逗小孩儿的语气和她说话的情景，我是想笑却又鼻酸。奶奶离开很多年了，你倒是时常跟我提起小时候奶奶如何如何疼爱我，是啊，我怎么能忘。

      智慧，坚强，善良。我想这应该是一位母亲送给孩子最弥足珍贵的礼物了吧。亲爱的母亲，我今后一定多给你写信。

      感谢你，牺牲了自己数不清的浪漫，赠予我看看这个美丽世界的机会，感受爱与永恒。

                                            2021.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