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小的成功靠努力,偶尔的成功靠运气。而巨大的、持续的成功,一定是依靠对商业本质的深刻洞察和牢牢把握。
商业的本质是什么?
这些是商业吗?
比如,你家是种大米的,一年能种200斤大米,差不多正好够一家人吃。
自己种大米,自己吃。
请问,这是商业吗?
显然不是。这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
后来,你开始学习先进的水稻种植方法,产量逐年提高,400斤、600斤,现在已经年产1000斤了。
但是,你家还是只能吃200斤。剩下的800斤,你分给村里的邻居、老人吃,或者在祭祀时供奉先人。
这是商业吗?仍然不是。
先进的水稻种植方法,是技术创新。因为技术创新,你变成一个富农了。
米越来越多,你开始研究花式吃法,米线、米糊、米糕,甚至做成浆糊,把陈年报纸贴在墙上做装饰。
你的“产品”开始多元化了。
这是商业吗?
依然不是。
产品线的多元化,这是产品创新。
因为产品创新,你成为一个充满想象力的富农。
那到底什么是“商业”呢?
一个商业起源的故事――
只有你拿着大米,对隔壁老王说“老王,我们家大米吃不完,和你换只鸡呗”,老王说“好啊”的那一刻,你才真的终于进入了商业的世界。
为什么?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你开始“交换”(exchange)了。
怎么交换?
首先,你要定价。
老王说:好啊。那你用多少大米换我一只鸡呢?
你说:用1斤大米换10只鸡。
老王说:你怎么自己不变成鸡,飞上天呢?不换。
老王觉得“便宜”了。
你一年种1000斤大米。老王一年养200只鸡。如果1斤大米能换10只鸡,那么20斤大米就能换走老王全部的200只鸡。老王当然不答应。
如果老王答应了,那整个村子里的聪明人,就都去种大米了,因为种大米明显划算。
我就算不太会种,年产没有1000斤,只有100斤,那也能换回1000只鸡,相当于养鸡养了5年。最后,村子里到处都是拿着大米找鸡的人,却一只鸡也找不到。
所以,这个“定价”不合理。
那多少你愿意换呢?你问。
老王想了想,说:5斤大米换1只鸡。
5斤大米换1只鸡,那你一年的全部劳动成果1000斤大米,正好换老王一年的全部劳动成果200只鸡。
这样,你们俩都觉得挺合理。
这就是定价(Price)。
现在,你手里有了用50斤大米换来的10只鸡,和剩余的950斤大米。950斤大米,还是吃不完,怎么办?你旁顾四周,看上了张阿姨家的布,和小李家的羊。
然后,一个一个上门去换?是不是太麻烦了。
你决定在村口贴一张告示:
我家有上好大米,欢迎用布匹、羊肉、菜籽油来换。
这就是营销(Promotion)。
很快,你的手里就有了三尺花布、两只羊腿、半缸菜籽油,和剩余的700斤大米。
附近村子的村民听到后,也想找你换米。牛村的,有耕地的牛;铁村的,有菜刀和铁锹。他们都想找你换。他们还想换花布,换羊腿,换菜籽油。
乱哄哄好多人,换起来好麻烦。
怎么办?
你想了一个好办法。
要不,我们就约好,每个星期六上午十点,在三个村子的交界点支个摊子。我把大米扛过去,你把牛羊牵过来,他把菜籽油和花布背过来,一起换。
三村交界点,这就是渠道(Place)。
太阳下山前,每个人都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回家了。
又是富足的一年。
商业是交换的学问――
把大米这个“产品”(Product)种出来,不是商业。
种得再多,种得再好,都不是商业。
因为你不能只吃大米,他不能只吃鸡啊。那不烦死啊。
你们必须交换。
只有通过“定价、营销,和渠道”等等一系列方法、手段、工具进行交换,你们各自丰富多彩的需求,才能彼此得到满足。交换,是这一切得以发生的最根本手段。
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说:
商品之间的“交换”,是自古到今,一切社会、一切民族普遍存在的经济社会现象。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参与交换的各方都期望从中获得报酬或利益,也就是获得对自身某种需求的满足。
这里,希望你记住三句话。
下面是第一句:
1)商业,不是一门关于生产的学问;商业,是一门关于交换的学问。
但是,作为商业的起点,物物交换这件事(比如用大米换鸡)的效率很低。因为物物交换,需要三个“双重巧合”:
第一,是“需求的双重巧合”:我很喜欢吃鸡肉,而老王正好也很喜欢吃米饭;
第二,是“时间的双重巧合”:我突然特别想喝鸡汤的瞬间,老王也正好在想念饭香;
第三,是“数量的双重巧合”:我愿意用来换鸡肉的米,正好等于老王想吃的饭量。
同时满足这三个“双重巧合”,太难了。而且,交换的范围越大,交换的品种越多,就越难。
交换激励创造――
在这种效率下,你手上可能最终会有500斤大米,因为不满足三个“双重巧合”而交换不出去。
但你家一年只能吃掉200斤。于是,就有300斤大米霉变坏掉,最后被扔弃。
如果交易的效率一直都这么低,第二年或者第三年,你就会少种300斤大米。反正种出来也是浪费。
同样道理,张阿姨可能也因为交易效率太低,少织了10匹布,老王也少养了50只鸡。整个村子的财富总量就下降了。
你看,交易效率降低,整个村子的财富就会减少。
反过来说,如果大量的人拿着各种你渴求的东西,吃的喝的用的玩的,来和你交换,你垂涎欲滴。你可能会日思夜想,我明年怎么改进农艺,才能种出2000斤大米,把我想要的东西都换回来。
“商业”这个词,和财富紧紧相连。
但是,财富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财富,是在“交换”的强烈刺激下,用越来越高效的“劳动”,创造出来的!
这一讲,我希望你记住的第二句话,就是:
2)劳动创造财富,交换激励创造。
所以,怎么提高你我的财富总量?
很简单:提高我们之间的交换效率。
物物交换,必须依存于三个“双重巧合”,效率太低。于是,朴素的人类,开始寻找能够不需要“巧合”的交易方式。
货币和商人的使命一样――
怎么做?
人类的智慧,这时候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全世界各地的人们,没有经过商量,但不约而同地发明了同一种方式,来绕开三个“双重巧合”,那就是:
把一次物物交换(exchange),拆分为“买”和“卖”两次交易(transaction)。
“把一次交换,拆分为两次交易”,听上去很有意思。可是,怎么拆呢?
人们造出了两件威力巨大的法宝,来完成这次前无古人的拆分,那就是:货币,和商人。
货币,是交易的媒介。
因为货币的存在,生产者再也不需要关心谁是消费者,他们只需要把商品换成货币。拿到货币之后,他们立刻变为消费者。消费者再也不用关心谁是生产者,他们只需要拿货币去换商品。
从商品到货币的交易,叫做“卖”;从货币到商品的交易,叫做“买”。
货币的作用,是“把交换切分为买卖”。
那么商人呢?
商人,也是交易的媒介。
商人既不生产,也不消费。他们看上去似乎不创造任何价值,只是从生产者手上把东西买来,然后卖给消费者,“吸血”似地赚取着差价。
但是,如果没有商人这个媒介,你拿着大米,不知道去找谁换成货币。你没有“交易的对象”。货币不会和你交易。拿着货币的商人,才会和你交易。
商人,就像血液里的红细胞,把货币和商品,运送到商业世界毛细血管的最深处。没有商人,产品就无法通过交易进入流通,生产者的生产力和消费者的需求都会被遏制,整个社会也不可能富有。
商人,连接了“买”和“卖”这两种交易。所以,商人又被称为“买卖人”。
这一讲,我希望你记住的第三句话是:
3)货币切分了买卖,商人连接了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