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专车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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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初,北京市某区正处级单位,局长办公室里,坐着一位梳马尾辫的高挑女子。该女子40多岁,白皙皮肤,鹅蛋型脸上有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好看极了。女子不但漂亮,还很有职业女性的高贵气质,她就是该区机关大院的医生马丽娜。马丽娜虽40多岁,但护理专业、着装精致,看起来像30多岁的清纯女郎。
“局长,我侄子是某企业领导的专车司机,企业改制,买断工龄,相当于下岗,听说您们单位需要一位司机?”女医生微笑着对局长说。
局长面对熟悉的女医生笑了,“马医生,消息好灵通啊,我们是在物色一位司机,但这事我自己做不了主,待同有关人员商量以后,再告诉你,好不好?”“好啊,我等局长大人的信息了。”说完,女医生起身,笑吟吟地同局长握手告别。
女医生走了,走了很久。坐在办公桌前的局长还在回味着女医生高贵的气质、动人的面容,不觉心中苏苏痒痒。
10天后,司马德到该单位上班,并办了招工手续,成了单位的正式司机。当然,论资排辈,他开的是空闲着的7人坐面包车。
司马德40多岁,高高的个子,挺拔的身板,虽然皮肤偏黑,但五官端正,属于美男子。不像司机,倒像领导。
该单位有一个司机班,4位司机。4位司机各司其车:2辆轿车、1辆依维柯、另一辆就是司马德开的这辆面包车了。没有明文规定,只是自然搭配:最好的一辆轿车,是局长的专车;另一辆轿车,保证单位几位副职和相关科长公用;依维柯和面包车则是单位普通人员的公用了。
司马德刚来上班时很满足,正常情况下工作不忙也不累,工资却等同于同等资历的科员或副科级公务员(后来晋升为技术工人高级职称,工资等同于同等资历的正科级公务员),比在企业上班时工资高多了,工作也轻松多了。因为知足,他对服务对象态度热情,服务周到,甚或殷勤。工作勤快,嘴巴也甜,“王姐,你晕车,我开得慢一点。”“姐,没事吧,不难受吧?”“刘姐,车后边有水,渴了你自己拿。”他的工作态度以及对同事的关心和照顾,深得大家好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司马德平生了许多烦恼:在几个司机中,他开的是最差的车,拉的是级别最低的人,不够档次,不够档次啊!他多么想开上轿车,拉上级别高一点的人,最好是拉上局长,提高一下自己的地位。他把这种想法视为进步,人往高处走嘛!“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给局长开车。”为达到这一目的,他开动脑筋,挖掘潜力。
某天晚上,司马德提着不菲的礼品,到了自己亲姑姑家。
“德儿,你来了?怎么样啊,工作还顺利吗?”“姑姑,我很好……”望着这个比自己大2岁的姑姑,司马德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有事就说嘛,吞吞吐吐的,像个大姑娘似的。”姑姑亲昵地望着这个自己最喜爱的三侄子。“姑姑,我想开单位的小车,显得气派些。”姑姑笑了,装模做样地批评了几句后,答应找局长试试。
几天后,漂亮的女医生又坐在局长的办公室里,提出的要求当然是侄子换车的事。局长虽笑,脸上却露出了难色,“一车一司机,都是固定的,并且,其他司机工作都不错,没有理由调换啊!”“那您就想想办法呗,或者干脆让他直接为您服务好了。”女医生带着娇嗔的口吻说。
局长想了想,陪着笑脸:“这样吧,等有机会,等有了机会,我马上给办,好不好?”“好啊!”女医生面带笑容,满意地离开了。倏忽间,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是什么呢?哦!是局长狡黠的笑容。
一个月后,原来开小车的某司机,因行车中出了一点事故,得到的惩罚是,由开小车改为开面包车,司马德也就顺理成章地开上了小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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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德如愿以偿,成了局长的专车司机。原本挺拔的身板,更加挺拔;原本笑容可鞠的面容,更加笑容可掬,只是可鞠的笑容是对着局长和有权势的科长等人,而面对普通人员,更多的是不屑,对某些权利偏弱的科长、局长,也不放在眼里。
某年盛夏,单位在郊区县举办基层人员业务培训班。4天的培训,已过3天半,最后半天是讨论和自由活动。组织培训的人事科李副科长要参加市里的业务考试,单位负责派车的副主任安排了司马德把其送回家(办班期间单位所有的车辆都归培训班使用)。当时该副主任向司马德交代得清清楚楚,把李副科长送到家里,司马德答应的也很痛快。临出门时,单位一女副局长搭车回家。
车行至某拐弯处,司马德突然把车停在路边,不动了。李副科长愣怔了一下,立即明白,司马德这是让自己下车啊,因为这个交叉路口,一个是对着自己的家,一个是对着他们两人的家,而停车的地方正是对着自己家的方向,于是,李副科长赶紧下了车,心中自嘲:“为自己派的车,竟把自己扔在路边,拉着副局长扬长而去。”
可怜的李副科长,背着大大的包包,顶着大大的太阳,站在马路边等了很长时间,才坐上回家的公交车(家住的比较偏远,只有一趟公交车)。等李副科长到家,已是下午4点多。
又累又热又渴的李副科长,向自己的爱人牢骚了几句。爱人说:“你们副局长呢?你们副局长不是在车上吗,怎么不说话呀?”
之后,李副科长对好同事说起此事,没想到该同事也有过类似经历,也是被司马德扔在半路,她比李副科长幸运的是,被扔在公交车站,而李副科长则是被扔在离公交车站很远的岔路口。
又过了几天,女副局长歉意地对李副科长说,“对司马德,我也是不感冒啊!”“理解,理解,理解啊!”李副科长微笑着说。
某日,司马德与同屋子的小王司机因一件小事争吵,司马德有错在先,还蛮不讲理,口出污言。如果事情到此结束也就算了,有本事的高高在上,没本事的受点窝囊气,慢慢也就过去了。可此事偏偏被局长当成大事,责成两人在全体会上做检讨。错小的小王司机检讨深刻诚恳,错大的司马德了了几句,口气生硬,应付了事。
会议结束之际,也是目击者摇头叹息之时。与会者面面相觑,心照不宣,“世上哪里有公平公正可言?”
二、好事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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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改革开放步伐的加快,给北京周围农村带来了发展机遇。随着城市化改造,城区农村土地已经很少,更多的是企业。该区有六个乡,司马德家属于六个乡中很富裕的乡,大队有总公司,小队有分公司,有的小队同时有几个分公司,所以,当地农民收入颇丰。司马德家和村里的其他农民一样,生活十分富足,根本不愁花钱用度。
比如,该区有几个乡镇领导是农民身份,考虑方便工作,上级组织曾多次动员这些领导转为公务员,但是他们都不转,直至退休仍保留农民身份,因为他们的收入,是同级公务员、甚至是某些高官们望尘莫及的。
随着城市化改造的深入,司马德家的村子和周围村子一样,予以拆迁。城市农民房屋拆迁,可是巨大的变化,不仅搬进宽敞的楼房,还有巨大的拆迁补偿款,即使不干活,也够两辈人吃喝用度。当无数北漂年轻人,为工作、为吃饭、为蜗居而奔波时,司马德家的日子已十分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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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德家刚刚搬进富丽宽敞的楼房,唯一的儿子考取了北京某医科大学,7年连读,毕业后是医学硕士。司马家几代人中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司马德兄弟姐妹几个都是初中或高中毕业,这次儿子考上大学,真是司马家祖坟冒青烟,全家人高兴得连续几天请客,族中几代、远亲近邻把酒言欢,热闹非凡。
因为高兴,家中有钱,司马德干脆把自己的工资卡交给儿子,任其花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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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穿梭,光阴似箭,转眼过了三年。
某年夏季,司马德休假,约三五好友,去风景秀丽的黄山、三青山等地旅游。几个壮年男士,背着背包,拿着氧气瓶,喜气洋洋地攀登在黄山山腰。伙伴们走在前面,司马德走在后面。司马德突然看到一女子带一十几岁的小姑娘,坐在山路上休息,面色惨白,喘息困难,他马上意识到该女子是缺氧,于是就把自己的氧气瓶送到女子嘴边,让她连续吸氧,不一会那女子便缓过劲来,连连表示感谢。
这时司马德才细看女子,不仅大吃一惊,这女子长得虽不是出奇漂亮,却也够美。鹅蛋脸型,大而有神的眼睛,樱桃小嘴,美中不足的是鼻梁不够挺拔,肤色略黑,可不知为什么,这些不足,在他眼里,却堪称完美。他突然心中激荡,狂跳不止,一个念头冒出来,“这才是自己的菜,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喃喃自语,“女人真是尤物。”
他用手机给伙伴发了信息,说自己有点事情,让他们先走,别管自己。
之后,他坐在女子身边,攀谈起来。
通过攀谈,他知道女子名叫林倩茹,老家山东,丈夫跑大车生意,日子过得不错。但两年前丈夫因车祸死在当地,祸端由丈夫引起,丈夫负全责。无奈,她变卖了老家不错的楼房和所有的家当,赔偿了受害方的钱款,剩下的钱在这山下租了个小院,和12岁的女儿摆摊为生。今天拗不过女儿,陪她一起来登黄山,本想满足女儿愿望,好好玩上一天,没想到自己竟会缺氧。
当女子得知司马德是北京人时,心中一阵涟漪。她早就听说,北京的孩子,考大学比较容易。再看看眼前的司马德,高个、挺拔、伟岸,帅气,心想,“如果能跟这个男人到北京生活,那该多好啊!”但这只是她心中一念,不敢奢望。
“人真有意思,萍水相逢,竟会怦然心动,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两人同时想到。
“先生,您救了我,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女子问。“我叫司马德,今年48岁,你叫我司马就行了,”司马德说。
“那我就叫您司马大哥吧。我今年38岁,您叫我倩茹妹就行了,”女人柔情地说。
入夜,躺在宾馆的沙发床上,司马德失眠了。心里想的、脑中转的全是林倩茹的影子,那么好看,那么勾人心弦,使他心痒难耐,无法入睡,就像饿急了的人看到香喷喷的食物,吃不到,够不着,垂涎欲滴。司马德自己也晕乎了,“我这是怎么了,自己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样痴迷过?可这个林倩茹为什么让我激情澎湃,夜不能寐,大概这就是冥冥之中我心中的那个她吧!”
好不容易熬到凌晨五点,司马德独自一人悄悄上山。半山腰上,高大的迎客松铺散开伞状的树首,对他表示热烈欢迎;再往上走,绿树成荫,山花烂漫的景色让他心情大好。他哼着小调,沿着山路,拾级而上,去寻找昨日给游人算卦的老道。继续攀登,果然看到老道在山的平坡上打坐。他悄悄地走了过去,静静地坐在老道身旁。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老道微睁双眼,笑对司马德说,“你来了?”昨天看你转来转去,就知道你还会回来。”司马德谦恭地说,“老先生,给我算一卦吧。”“好啊,”老道掐算了一阵,拿起一根一尺多长的竹竿,一头放在自己的嘴上,一头放在司马德的耳朵上,嘟噜了十几分钟。之后,司马德付了500元钱,心情愉悦地下了山。
他按着林倩茹告诉的地址,一个小时左右,寻找到林倩茹的家。
这是一个村子的东头,土墙围成的院落,内有三间北房,两间西房。虽是砖瓦房,但已显破旧。
司马德的到来,令林倩茹先是吃惊,后是喜悦。林倩茹把司马德让在三人沙发上,沏茶倒水,之后煮的面条荷包蛋。也许是心情的原因,司马德觉得这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荷包蛋。
之后,司马德环视屋子。屋子很小,南北朝向,一间客厅,两间卧室(小女孩正在西卧室睡觉)。客厅摆设极其简单,只有陈旧沙发一套,中间是一木制茶几,也当餐桌。几把折叠椅立在旁边。
旁边站立的林倩茹看到司马德环视房间,很是窘迫,连连解释,“这些东西都是房东家配的,自己没有任何添置。”
司马德看到小女孩睡得正香,忍不住把林倩茹搂在怀中,急切地拥抱着,抚摸着,亲吻着。激情难耐、干柴烈火熊熊燃烧……
之后,他们相互拥抱着,喘息着,好大一阵。
“倩茹,算命先生说我遇到了真爱,不能错过。我知道这个真爱就是你,你就是我的真爱,我的命!”
“司马哥,我也是,我被你的英俊,你的高大伟岸和善良所吸引,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愿意跟随着你,并为你付出一切!”
几天后,司马德结束旅游,同伙伴们一起返回北京。
回京后的司马德。
白天想的是倩如,夜里梦的是倩如。倩如高挑的个子,俊俏的面容,一颦一笑的温情,整日整夜环绕着他,驱之不散,赶之不走,折磨得他神魂颠倒,黑白无常。
他怕回家,更怕见到家中的黄脸婆。他越来觉得自己的老婆又丑又臭,没有文化,不懂情感,夫妻生活时总跟僵尸一样,索味至极。
其实,多年前他已厌烦了妻子,很少和她亲热。司马德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倒霉蛋,找了个不识几个字的老婆,还傻得要命,如果不是父母护着拦着,自己早就把她踹了。
三个月后。
回来后的三个月里,司马德思念亲爱的倩茹,简直成了神经病。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结束这种思念之苦。于是,在一个周末,他飞到黄山脚下,毫不犹豫地把娘两接到了北京,安置在单位分给他的80多平米高层楼房,结束了两地分居的思念之苦,过上了令自己羡慕已久的、高官富豪的、上层社会人的生活:家有妻儿,外有情妇;糟糠之妻,帮他孝敬父母,照顾儿子;情妇给他温情,给他云里雾里神魂颠倒的生活。至此,他感觉自己才算一个真正的男人,活得好爽!
三、恶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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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金屋藏娇半年之久,某个周末,司马德开车带着倩如母子到八达岭长城游玩,回来的路上,在某交叉路口与他车相撞,司马德的车追尾,负全责。
还好,双方的人没有大碍,在医院检查治疗了几天均已出院。
可开的是单位的车,走保险大修。局长一再摁着,不让外传,特别交代单位财务人员,绝对保密。
密是要保,可真正保住的又有多少?
之后,人们便知道了此事。
偷养情妇,再贤惠的妻子也不干了,尤其是妻子一直是婆婆公公眼里的好儿媳。在婆婆眼里,儿媳勤劳善良,多年来操持家务,孝敬父母,照顾孩子,是全村公认的好媳妇。
父母把司马德召回家中,训骂警戒,大加教训,责其将小情妇送走,断绝来往。
这时的司马德已驷马难追,绝不回头。
无奈之下,夫妻离婚。
父母决定:要儿媳,不要儿子,与司马德断绝关系,家中房屋钱财不给司马德分文。用父母的话说,“就当我们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净身出户,心甘情愿。
不久,司马德与林倩茹登记结婚,随之把母女俩的户口转入北京,孩子在住家附近不错的学校读书。
这段婚姻,司马德求之不得。司马德甚至心中暗暗欢喜,“坏事变好事,没有家庭,有爱情;与心爱的女人夜夜欢愉,是何等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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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司马德偷着乐时,国家关于党政机关公务用车出台了新政策,即保留相当级别的高级干部公务用车,其余公车全部取消,车补款项按公务员级别发至工资。
关于司机,按年龄工龄政策优惠、自愿原则,可以办理提前退休,也可以留在机关,协助单位做一些闲杂事务(过渡期)。
司马德自愿办理了提前退休,工资卡也从儿子处收回。只是以后的开销用度,需要节俭一些,因为除去自己之前私存的几十万元,三人居家过日子就靠这每月几千元的退休费了。司马德离婚时已与父母签署协议,“家中钱财,分文不拿,净身出户。”
一人的退休费,要养三人,还要供一个孩子上学,司马德和林倩茹不得不计算着钱过日子。之后,司马德开起了出租车,林倩茹也找了个打工的活。彼此的爱让他们过着简简单单的平民生活。但他们喜欢,享受着家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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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轮换,时间飞转,转眼间司马德的儿子已读大三。也许是家境富裕,花钱不愁,司马德的儿子自考上大学,就不再认真学习,经常拉着一些臭味相投的同学吃喝玩乐,后发展到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混混吃喝嫖赌,不务学业。大三下学期,被学校开除,成为社会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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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德和林倩茹的幸福生活只过了一年,司马德就被查出胃癌晚期,随即住进北京某部队医院。
放疗,化疗;化疗、放疗,住院半年,胃癌不仅没有治好,又加了个肝癌。双重癌症已把他折磨得骨瘦如柴,不忍目睹,体重由原来的160多斤下降到80来斤。
住院期间,虽受尽折磨,但林倩茹一直守在身边,不怕脏累,辛苦照顾,不离不弃,陪伴左右。只是倾尽所有,也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医保报销后自付的部分)。无奈之下,林倩茹厚着脸皮找到司马德的前妻,张口借钱。善良的前妻背着家人,偷偷给他交了50万元押金,但没有去病房看他一眼。
病危的几天里,他昏昏沉沉,似睡似醒,经常在睡梦中见到妈妈。他是妈妈五个儿子两个女儿中的最爱。小时候,家境贫寒,妈妈白天在地里干活,晚上坐在油灯下为他缝补衣裳。有时候,他与邻居家孩子打架,妈妈会狠狠打他屁股,打过之后,妈妈又会心疼得搂着他掉眼泪。
在一次昏迷中,他抓着林倩茹的手,叫着前妻的名字,潜意识里,他忘不了前妻对他的忠诚。他眼前时常出现前妻整天忙碌劳累的样子。她孝敬老人,抚养儿子,为这个家献了青春献终身。迷迷糊糊中,两行热泪顺着两个外眼角流到了耳根。
弥留之际。他思念妈妈,感恩前妻,这些林倩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想办法通知他的家人,想让他的妈妈和前妻来医院见他最后一面。
但捎去的信息如石沉大海。
司马德先生在临终前盼望见到的亲人,无一人来看望他。他握着林倩茹的手,带着两行热泪撒手人寰。
司马德先生走了,走时不满52岁。
司马德先生走了,走后留下遗嘱:80多平米的楼房和所有遗属补助都留给林倩茹。
司马德先生走了,走得很痛苦,很悲哀,很孤独。偌大的家庭,只有林倩茹守在他的身边,只有林倩茹一个人把他送到北京大兴火葬场,骨灰盒暂存大兴骨灰堂。
司马德先生走了,他追求到了自己的追求,享受到了自己的享受。只是活着的人无法猜度,临终之际,他还有没有遗憾:没有尽孝的父母?愧对原配的妻子?和不成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