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醉归偶遇（学业繁忙，闲时小记） - 草稿

“醉归”，是青州庙子镇上的一处酒楼，楼下座无空席，街上人头涌动，一片人声嚷嚷，有杂耍的，有卖烧饼的，有说书的。而此刻，杨鹿膺正被像押运犯人一样从这些人身边走过。直直走上“不醉不归”酒楼来。原来，酒楼二楼是贵客之座，环境饭菜比一楼也是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众人将杨鹿膺往地上一扔，他起身揉揉屁股，只见二楼最角落的一处桌旁，最显眼的就是一个脑袋光秃秃的大和尚，身穿一身蓝灰色的旧袍子，脸盘宽大，面色和蔼，此刻正好奇地望着这边；坐在他右手边的是一个身形苗条，穿绿衣服的女子，此时这女子目光也被这里的响动吸引过来，只见她肤如桃花眉如皎，白齿丹唇，甚是好看；他左边是一个灰衣剑客，却背对着他。

“方赞老弟！哈哈哈，真是好巧不巧，正说你老弟办事可靠，你就到了，咦？这人是谁？”那大和尚说到。“岳大哥，我们几个盯这小贼好几天了，这小子行踪可疑，今天还打伤了我们两个兄弟，我们就把他押过来了，想着让岳大哥盘问盘问。”方赞回到。“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是他们先动手的！”杨鹿膺先回到。那大和尚一副懒洋洋的神态听着，直听到杨鹿膺打伤了两人，质疑地看着他，等方赞说完，向杨鹿膺走去，伸手向杨鹿膺额头抓去。杨鹿膺看那宽厚的手掌来势并不急，闪身欲躲，却不想正好躲在那手掌上，一屁股又坐在地上，心中好是不解，明明闪躲开了怎么又会撞上这和尚的巴掌。那和尚疑惑更甚：“罗皓和你是什么关系？”。杨鹿膺曾听魏冲说过罗皓的名字，但又怕是敌人套自己口实，故反问那人：“你又叫什么名字，你和罗皓先生是什么关系？”，他口称罗皓先生，就已经是承认认识罗皓了。那和尚见这小子戒备心太强，说到：“我和罗皓是老相识了，他的徒弟和我更是喝过酒的好兄弟！哈哈，就像坐在这里的云窃秋女侠和颜欢大侠，哈哈！”在他嘴里好像喝过酒就像交过命一样。他接着说到：“我刚才试试你的武功，发现你这小娃娃的大昭心法已经颇为入门了，可见魏冲老弟指导你有些日子了，魏老弟现在何处？”杨鹿膺心知如果对方是坏人，那自己身份已经暴露，而对方没有为难自己，眼前这人可以依靠了。于是把前个半月发生的种种说了，但终究隐瞒了自己家中的惨案，只说是强盗追捕。他越说，岳和尚和云、颜二侠听的越是侧耳，似乎极其关注眼前这小子的命运，尤其那云窃秋，听到可怜处竟想上前抱抱这可怜的孩子。等他说完，这三人才缓缓举起酒杯，齐齐喝了一杯。岳和尚哈哈大笑：“好极好极，小朋友，你很有胆子！你叫什么名字？”杨鹿膺道：“我叫杨鹿膺。”岳和尚接着说：“你说那黑袍老混蛋如此厉害，你竟然一点也不怕他？这很好啊，放心，你魏伯伯武功好得很，一定会来此寻你的，你就在此等他便好！方赞老弟，你先替我请这位小朋友到我住处歇息，我随后便到。”岳和尚说的话杨鹿膺已经拿来安慰自己好几次了，现在听这大和尚说出来，方才更加放心，心想自己反正没有住处，和这大和尚作伴倒，等魏伯伯到来，倒也不错。于是跟着方赞等人又从喧闹的街道上一路返回，来到岳和尚的住处，原来这里是一座庙堂，庙门高挂“武清伯庙”，是祭奠战国时期的孙膑之庙。

且说这和尚原来叫岳震云，出家于河北的封峦寺，由于辽国犯境，不愿受外族鸟气，竟一气出走，来到青州。此时宋境民生安泰，倒生出许多强盗富豪，打家劫舍，欺负百姓，遂索性住在了这里，这天遇上强买民女，那天遇上强盗打劫，也算这些人倒了霉，都给他收拾的服服帖帖。他也不杀害，只是降服众人作罢，敌人人多人少没有差别，所以百姓、商贩夸赞他，就连附近大大小小的强盗也叫他一声岳大哥。那绿衣女侠名叫云窃秋，灰衣侠客是她的师弟，叫颜欢，两人都是枯月派的弟子，追捕大盗童易满至此，顺便来拜访师兄项荣和师姐江铃儿，却不想来晚一步，师兄师姐竟然下落不明。他们两个本来与岳和尚也认识，打听到他在此处，便约来细谈。

杨鹿膺走后，岳和尚对二侠道：“适才杨小子在我不便讲，我听他描述，那黑袍老者似是杀人魔头愁眉、苦面其中之一，这二人手段狠毒，我是见识过的，他缩骨大法运用自如，两年前我用三乘三昧功竟与他打个平手，尤其他那铁杖上的暗器着实厉害，若不是方赞的兄弟提醒，我也险些中招，魏冲兄弟至今未归，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恐怕你师兄姐也…”到这，说不下去了。三人脸色均现无奈。此时，又传来方赞的声音：“岳大哥，两位大侠，我们几个回来的时候看到房檐处飞着几只鸽子，腿上系着纸条，不敢自己做主，拿来给你过目。”云、颜具惊，他们每到一处都会给派中用信鸽递信。

因为创派人云无意孤独一生，所以特别看重让其弟子结交挚友，而挚友往往又是侠义之交，小人与小人何来挚友只说？所以枯月派侠客众多。传到后来特别培养了一群弟子学武之余训练信鸽，使得两人相隔千里亦可联系。

云窃秋打开纸条，上只写一个“归”字，云、颜知道这是信中不便多言，派中同门让二人回派细说。二人从集市上买了个笼子，将信鸽留给岳震云，以便随时联系，相约若无消息则一年后在此相会。和他就此告别，回江苏海州去了。

岳和尚回到庙中，还给杨鹿膺带了床被子，想是怕这孩子睡不惯庙里的草席，说是路上小贩送的。杨鹿膺颇为感激，也感慨这大和尚如此受人爱戴。岳和尚又问了杨鹿膺几处魏冲和那老者的打斗细节，想从中找到魏冲得胜回来的希望，可是杨鹿膺武学根基尚浅，很多细节都注意不到，自不必说了。岳震云又问杨鹿膺大昭心法练的颇为正宗，为什么不称魏冲师父，而叫他伯伯，杨鹿膺也不明所以，只以为当时时间紧迫，精神紧张，魏伯伯可能是来不及详说拜师收徒这些事情了。岳震云心想魏冲这是没想过能活着回来，所以也不在乎这些了。又安慰了几句，就回去睡了，只见他手肘一撑，身体离地，双腿盘缩，就这样呼呼大睡了。杨鹿膺奇道：“竟有这般睡法！前辈可真是罗汉下凡？奇怪奇怪。”也埋头睡了。他哪里知道岳震云这三乘三昧功修炼到一定程度，便“超越缘觉之地”，如此睡法体内真气能够自然流动，畅行如有人驱使，而不致真气错逆。

第二天清早，岳震云犹在梦中，忽然听到咔嚓几声，他睁眼一看，原来是杨鹿膺早起练功，台阶上还放着几个素烧饼。岳震云又奇又喜，杨鹿膺忙道：“我早上饿醒了，就在烧饼铺旁站了一会，那人问我要买几个烧饼吗，我只说我是岳前辈的朋友，他就给我了。”岳震云哈哈大笑，他听出这话中带着几分佩服之意。“是了是了，以后你只管吃喝，得空的时候去给乡亲帮把手，不然，就让人当成方老弟那样的小乞丐了！”

杨鹿膺又问了些关于方赞等人的问题，这才得知方赞也是孤儿，到此处的时候比自己大两岁，那时比杨鹿膺自己可惨多了，长得瘦小尽被人欺负，幸亏被当时这里的丐帮头领常誉青收留，后来加入丐帮，再后来常誉青被派到别处，两年前竟得知已死于异乡。方赞办事可靠，深得民心，再加上岳震云的帮助，慢慢成了这一处的小头领。

几日无事，杨鹿膺自从在这里住下，就每天照着背熟的心法刻苦练功，晨始夜休，遇到不解的就去求教于岳震云。岳震云很喜欢杨鹿膺的这股子勤奋劲，说他这股子劲很像原来封峦寺中的主持，这个主持每天念经不倦，得空还会亲自打扫寺庙，全寺上下都很爱戴他，只是疏于拳脚，要不然也不会给外族欺负。岳震云和魏冲的内功都是刚猛一派，所以杨鹿膺的不解对他来说都不难理解，再加上他自己的理解，杨鹿膺进步快速。这天，岳震云在帮杨鹿膺打通手少阴心经中的极泉至少海的穴道，行功一半，方赞一行人灰头土脸来找岳震云。岳震云问其原因，原来是河南的行军牙将张叔扬行至此地，看到王舍铺的铁匠铸剑本领高超，便起了强征他入伍的想法，这铁匠经营了数十年的心血，哪会这么容易放弃？所以引发了口角争斗，这就引来了方赞一行人，张叔扬眼里哪容得下这些叫花子撒泼，摆摆手上来二十几个人就把方赞制服了。方赞事后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觉得这些兵将太也欺负人，所以来找岳震云，想给自己出口气。听方赞说完了经过，杨鹿膺的经脉也已打通。岳、杨和方赞随即赶回到了铁匠铺。只见那牙将张叔扬趾高气昂，骑在高头大马上，道：“本将军此行北征，是奉当今皇上之命，刚好我军中缺少兵器，你这些枪剑留之无用，暂且充军，你也来我军中，我保你无恙，如若不从，哼哼，就是抗旨，应当就地处死！”说着，指挥士兵就要上去抢夺兵器。那铁匠忙道：“将军明鉴，这些兵器是青州府刘正三将军定制的，将军征去，小人着实没法交代啊！”张叔扬似乎有些急了，道：“兵器权且不征，限你七天内带着家伙来我处报道，如果到时候你没来，你这铺子，哼！”说着，眼睛上下打量着铁匠铺子。杨鹿膺听这说辞，心中有气，大声道：“皇上可有命令让你欺负百姓吗？”，声音还是个童音，传到耳中，那牙将顿时来气，打量是谁说来，只看到一个和尚，旁边站着刚教训过的乞丐还有一个小孩，三人穿着破破烂烂，想来也不是什么硬茬子。他翻身下马，走到杨鹿膺跟前，举起马鞭就要打。没想到那和尚手更快，眨眼功夫已经拿住他的手腕，杨鹿膺举起小手朝他小腹打去，那牙将哎呀一声，跪在地上。岳震云抖擞精神，提起嗓子，以浑厚的嗓音说到：“小朋友说的是！欺压百姓还托词皇上，实在是宋军败类！今天权当给你个小小教训，以后不可与百姓为难了，要不然，哼哼，见你一次，痛打你一次。你可记住了，和尚叫岳震云！”他怕这群人再来找铁匠寻仇，所以故意说出自己的名字。这牙将腹痛还没有缓过劲来，终于知道自己遇上了硬茬子，今日如果不服软决计讨不了好去，于是认了几句错，便在士兵的搀扶下离开了。

再说这边，那铁匠好生感激杨、岳、方三人，当夜在家摆上酒席，席上无肉，都是清一色的素菜。岳震云颇为受用，对这铁匠又多了几分好感。酒过三巡，那铁匠从内室拿出两把剑，说到：“这黑鞘内名为璇玑，白鞘内名为晦魄。五年前有一个姓项的男子，不知从哪得来一块稀矿，来我这换取银子，我用炉火照之，看那矿石黑不透光，确是宝贝，遂用三十两银子做了交换。可这宝矿竟然不溶于常火，我又从西北运来黑矿并酒精烧来，果然有用。烧铸成型后又和徒弟轮番捶打三天三夜，制成了这两柄宝剑，本来想等那姓荣的男子再来时以其一相赠，可是五年来再也没遇见他了。今天幸亏贵人相助，让我保住了基业，想来这宝剑终于遇见了他们的主人，所以想以宝剑相赠，请不要推辞！”岳震云抽出一剑，乃是晦魄，只见剑长三尺，剑身修长，剑色俊黑，如射寒光；再抽一剑，却是通体银色，上缀七星，烛光下映出七色炫光，果然不愧璇玑之名。岳震云连称妙极，将晦魄、璇玑分别送给杨鹿膺和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