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鸡白酒 从容之美

今年无意间看了好几篇迟子建的文章，喜欢她的文笔，就特意去借了一本她的小说集《黄鸡白酒》。这本书里收录了迟子建的好几篇小说，看完后我最喜欢的还是这篇《黄鸡白酒》。

小说里，黄鸡白酒是哈尔滨街头一家小饭馆的名字。主人公春婆婆年过九十，苍苍貌，铁骨身，依旧在白雪皑皑的冰城里自如行走。时不时走进黄鸡白酒这家小馆子，吃点鸡肉喝点小酒，生活惬意。

和所有故事一样，表面的美好祥和，背地里都裹挟着种种难以言说的悲苦。九十多年前的一个早晨，一个女婴被扔在铁匠铺门前，铁匠家已经有了两个女儿，于是他们把这个遗弃的女婴送到了彭裁缝家里。彭裁缝是个寡妇，只有两个儿子。她收养了这个女婴，给她取了个小名叫春春。春春性格乐观豁达，招人喜欢。彭裁缝意欲将她嫁给两个儿子中的一个，但是春春坚决不肯，她选择了一位穷苦的放马人——马奔。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然而马奔在日本人的细菌战中死去了。女儿也死了，因为悲痛，春春怀着的孩子也流产了。剩下只有一个儿子马胜，母子两人相依为命。春春格外疼惜这个儿子，预料之中的，马胜被宠坏了。

读到这里，也就明白了为何这么大年纪的一位老人，总是孤零零一个人。儿子只惦记着她的房产，时不时来逼迫春婆婆办理房产更名手续。春婆婆一律装聋作哑，故意做出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马胜以为老娘快要不行了，房产马上就是自己的了，于是假心假意地送来赡养费，偶尔跑来看一眼。

换了旁人，这该是多么凄凉的事！可春婆婆不在乎，她拿了儿子给的钱，依旧去黄鸡白酒消遣。哼个小曲，健步如飞，挺开心的。

每个人都会老，这是生命的规律。人生中也总会有许多的不如意，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现实。与其唉声叹气，倒不如像春婆婆一样，凡事不计较，喝点小酒就心满意足。

从容地面对衰老，面对人生起伏，有这样的心态，每天都是好日子。

看完这部中篇小说，我特意去查了“黄鸡白酒”的出处。原来这个词语出自辛弃疾的《水调歌头.送杨民瞻》。

日月如磨蚁，万事且浮休。君看檐外江水，滚滚自东流。风雨瓢泉夜半，花草雪楼春到，老子已菟裘。岁晚问无恙，归计橘千头。梦连环，歌弹铗，赋登楼。黄鸡白酒，君去村社一番秋。长剑倚天谁问，夷甫诸人堪笑，西北有神州。此事君自了，千古一扁舟。

豪迈壮阔，又是一首好词！

黄鸡白酒，一份日常消遣，一份心灵慰藉。愿我年老之时，也拥有这份豁达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