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点,你没那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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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小徐向我请假,说明晚想去看场格斗,票都准备好了。

我思考了几分钟,给出答复:好的,但白天我要放一天假,你在家独自带娃。

好。他痛快答应。

天一亮,我就盛装出门了。遮阳帽,墨镜,连衣裙,美腿,凉鞋,小手提包,一样都不少。看到自己捯饬一下还是青春靓丽、英姿飒爽,突然就很高兴,我要好好浪一浪,天黑前绝不回家。

我先是坐了半年多没坐过的公交车。像一个需要赶公交的上班族一样,一屁股占领一个位置,像占领了全世界,心满意足的看着沿途的风景,听着自动报站“请坐稳扶好,下一站丹华山庄”,看着从前门上车的人是刷卡还是投币,时刻留意有没有需要座位的年轻妈妈,我随时准备优雅的起身:来,坐这里!

去了一年多没踏足过的地方,熟悉的街道,人来人往,翻新过的购物街,面包店,咖啡屋。以前常去的小店,消失了,我站在门口思索了几秒,确定是那个位置,没有错,不过我用了几秒钟就释然了,像错过了很多届世界杯一样,好像错过了全世界,又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独自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时隔一年多,我终于又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这种感觉是那么熟悉,好像又找到了以前的自己,渺小的感觉才真实,说明有空抬头看看这个热闹世界。

女儿出生后,她在哪里,我的目光就在哪里,世界很小,她很大,我的全世界里只有她。就像一根橡皮筋,她在那头,我在这头,离开一点距离就会感到紧张,局促,实打实的拉扯感。

今天,我出门时,她正和爸爸一起边吃早饭一边看熊熊乐园。我关上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也正在看我,我心里隐约害怕,她会不会哭着粘我,不让我走,可是她粲然一笑,那么自然而然,还跟我挥挥手:拜拜,拜拜。

我放心的出门了,同时又有点失落:她不需要妈妈了吗?她都没有哭。

孩子在一点点长大,一点点的积蓄着离开父母的能力,但做父母的心里却矛盾的很,一方面想赶紧脱身,做点正经事,撸起袖子为事业打拼,成为合格的社会人,另一方面又沉迷于孩子对自己的依恋,抱着小小的人儿就觉得踏实满足,一种“有你就足够了”的迷之陶醉。

当我吃饱喝足,一个人轻飘飘的逛来逛去,悠闲的甩着臂膀、踱着小步,可下一秒,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没有根的鬼魂。

已婚已育的女人就是这样,厌倦了家里的鸡毛蒜皮屎尿屁,兴冲冲的出门寻找自我,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站在街头孤独的像条落水狗。

之前我不止一次的想象,自己是如何的风风火火出门,潇潇洒洒购物,戴着墨镜,一言不发,走路带感,意气风发,赚足回头率后再拎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回家。

今天,我却不止一次的幻想,如果带女儿出来就好了,我可以跟她说说红绿灯,说说交警岗亭,驴肉火烧,麻辣猪蹄,新烤出来的点心,琳琅满目的手提包,光彩夺目的凉鞋、化妆品和珠宝,还有她目前没吃过的蓝莓、菠萝蜜……

每走几步就会冒出一个想法:不如,给女儿挑件裙子吧?买双小凉鞋?看看玩具?对了,还想再给她买套餐具……

自己一个人,时间过得好慢啊。三个小时后,我终于投降,忍不住给小徐发了条消息:女儿怎样?有没有想我?

看了不下十遍手机,还是没有回复。

已婚已育的女人迅速展开丰富的联想:又尿裤子了吧?在换衣服吧?该出去玩耍了吧?会不会摔倒?会不会和别的小朋友抢玩具?她热不热啊?她在哭吗?

好像等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小徐发过来三张图片,每张里女儿都笑的很开心,和子怡姐姐一起,他们竟然去了我没去过的地方。

我翻了自己一个白眼:傻女人,你到底在干嘛,说好的出来散心,为什么要魂不守舍?能不能有点出息?

话虽如此,我算好了时间,十二点前就已经自觉的站在了自己家门口,心里欢呼雀跃的敲门:妈妈回来啦。

女儿快步扑进妈妈怀里,那一刻母女连心,她想让妈妈陪她睡觉,而妈妈也只想陪她睡觉。

几分钟后,我才意识到:我回来早了!

小徐一脸淡定的告诉我:其实你不回来,我应该也可以陪她睡的。

我已经在咬牙切齿了:下次,下一次,我约上朋友就不会再提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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