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04

 难忘蝲蛄豆腐

抚松县仙人桥小学 赵志勇

小时候抓蝲蛄，最大的一次收获是在我读六年级的时候，暑假里我和同学一起相约去扒蝲蛄，就是用两根棍上捆上网，网的一头拴上铅，让网的一端贴进水底，撑起两根棍，一个人在前面用二齿子扒拉石头，藏在石头下面的蝲蛄就随水流入网。听说石头河的蝲蛄多。我和弟弟、同学、还有他弟弟一行四人，来到了石头河。同学在前头扒，我和他弟弟撑网，弟弟拿盛蝲蛄的袋子。石头河的蝲蛄真是不少，我们四个人也很下力，一头午就扒了很多。

中午突然上云彩了，像要下雨的样子。我们发现一个水面很宽，脚底下全是沙子的稳渟，这里没有石头，不可能有蝲蛄，我们两个撑网的，拖着网走，准备到有石头的上游，再扒一会。走着走着感觉网沉，抬起来一看，一大兜子蝲蛄。咦？怎么回事？原因蝲蛄在雨来之前，可能是水中的氧气不足，来回在水里窜。这下我们来了精神，一个人在前面走，两个人在后面用网兜，五十来米的小渟，没用半小时，竟兜了上午成果的两倍。

正当我们兜得起劲的时候，下起了雷阵雨，我们赶紧把衣服放在大树底下，穿着短裤，跑到河里。听老人讲打雷时不能在树下，会被雷霹的，我们几个在河里无奈地淋着雨。河水开始浑了，又担心涨水。好在雨下了不到半小时就停了，否则，我们真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们穿上衣服，看着一大口袋的蝲蛄又害愁了，离家好几里路，怎么往家拿呢？劳动成果怎么舍得丢弃呢？我们平均分开，我同学哥俩劲大，他拿网，他弟弟拿二齿子，我和弟弟只拿分得的蝲蛄，即使这样，也把我们累的够呛。

回到家里，母亲责备我不早点回来，让家里人担心。还告诫我，以后，做什么事都不要贪心。

望着多半水桶的蝲蛄，母亲说，我们做蝲蛄豆腐吧。一家人开始收拾蝲蛄，用石磨推蝲蛄，然后再用豆腐包把蝲蛄皮过滤出。这时，我看到的只有一盆子液体，并没看见蝲蛄肉呀！母亲说，别急，一会你就看到蝲蛄豆腐了。只见母亲把锅里油，用葱花、姜末爆锅，加少量水烧开，再用水舀子舀了一些盆里的液体，慢慢地溜到锅里，再过一会用锅铲子，轻轻地贴着锅底抢，锅里立刻出现了粉红色的物质，嫩嫩的，象鸡蛋黄。抢完再舀盆里的液体，直至盆里的液体全部在锅里变成象豆腐一样的东西。再把单独甩出的蝲蛄黄放到锅里，锅里立刻发生了变化，白粉相间的蝲蛄豆腐，漂着蝲蛄油，在锅里翻滚，满屋喷香。惹得我兄弟几个口水外涎。母亲在锅里又放上盐和提前切好的拔蒿，盆里放上少量的韭菜，把锅里的蝲蛄豆腐舀到盆里，让汤的热度烫熟韭菜。

我们吃着鲜美的蝲蛄豆腐，那种鲜、香、爽、滑的美味从来没有的，可能是一辈子都舍不得忘怀。我问母亲，怎么不见您放酱油、味素呢？母亲说越鲜美的东西，越不加调料，才能突显好东西的原味。

那顿蝲蛄豆腐让我至今回味，更让我难忘的是母亲做蝲蛄豆腐时说话的含义：“好东西不加作料”。现在想起来，这是多深的人生哲理。我们做人只追求人内心的本色，不加修辞，不夸张、不掩饰、坦荡示人，一切从本心出发，也可能是最珍贵的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