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败吾案，召客择人，王缄草露布，不免落第，明代笑话集《捧腹编》061《续世说篇》笑话四则

《续世说》为北宋孔平仲撰，体裁仿《世说新语》，记南北朝隋唐五代时期的朝野轶事，现存十二卷，《捧腹编》录其四则。

第一则《勿败吾案》

后唐马郁事武皇庄宗，礼遇甚厚，累官至秘书监。

监军张承业权贵任事，与宾僚宴集，出珍果陈列于前。客无敢先尝者。当郁前者，食之必尽。承业私戒主者曰：“他日马监至，惟以干藕子置前而已。”郁知不可啖，异日靴中出一铁挝，碎而食之。承业大笑曰：“为公易之，勿败吾案。”其俊率如此。

评注：张承业，唐末五代时人，自幼净身入宫，先后辅佐李克用、李存勖父子，对后唐的建立做出了极大贡献，其人一生忠唐，晚年因劝谏李存勖不要称帝不得而郁郁所终。

异日，有一天。铁挝，类似铁棍的兵器。

张承业觉得马郁失了礼数，心存敲打之意，下次聚会时便把马郁面前果盘里的水果坚果换成了干莲子（这玩意用嘴咬不开），马郁吃了亏，却不打算服软，又是一次聚会，他面前的果盘里还是莲子儿，马郁从靴子里掏出提前备好的铁棍，打算将面前莲子“碎而食之”，真是给啥吃啥，一点不挑，张承业见状急忙过去打圆场，毕竟这事儿传出去就是他存心刁难客人了。

第二则《召客择人》

武后禁屠杀，右拾遗张德生男三日，私杀羊会同僚。补阙杜肃怀一餤上表告之。明日太后谓德曰：“闻卿生男甚喜。”德拜谢，太后曰：“何从得肉？”德叩头服罪。

太后曰：“朕禁屠宰，吉凶不预。然卿自今召客，亦须择人。”出肃表示之。肃大惭，举朝欲唾其面。

评注：拾遗、补阙皆为谏臣，从官秩上看补阙要大一级，武则天时期，补阙为从七品上，拾遗为从八品上。

杜肃参与同僚张德给儿子办的洗三宴会，却私藏一肉饼来打小报告，俗话说吃人嘴短，没成想这羊肉也没堵住他的嘴。武则天也看不下去品行如此低劣之人，说了“吉凶不预”即红白事例外后，还把这背刺告密者杜肃揭了出来。

第三则《王缄草露布》

李克用擒刘仁恭父子，命掌书记王缄草露布，缄不知故事，书之于布，遣人曳之。

评注：《旧五代史》后唐 列传十二：“十年，从征幽州，既获仁恭父子，庄宗命缄为露布，观其旨趣。缄起草无所辞避，义士以此少之。”

露布，即公告文书，在这里是捷报之意。

王缄写的太自矜了，被不少人批评。古人以谦虚为德，无论是辞官，还是受谢都得装模作样的推脱几次，后来他派人把送出去的文书都追了回来。

第四则《不免落第》

僖宗颇工众艺，于音律博弈，蹴鞠斗鸡，无不精晓。自以为尤工步打，尝谓优人石野猪曰：“朕若应击毬进士举，须为状元。”

野猪对曰：“若遇尧舜作礼部侍郎，恐陛下不免落第。”上笑而已。

评注：仅凭僖宗庙号中的这一个“僖”字，也知其一生贪图享受，毫无功业。步打，即踢球。

这也算是一则巧谏。

二零二一年七月十六日，午后，连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