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容澈的三生 第38章

我摇头笑道:“我就是开个玩笑。”但实际上,我总觉得那个金光天尊是个刻薄寡恩、寻人微过的小人。

青藜君摇着扇子,从唐允身边擦过,道:“我去见大师兄了,你要不要去。”

唐允本意不想,但经他一提醒,忙道:“是了,我还有些事想要请教大师兄,我同你一块去吧。”

我见他俩默契的让人有羡慕又疑窦丛生,我脑子一转,压着火气,笑道:“我也去。”

果不其然,青藜君转身拒绝道:“我们有师门要事相商,三公主暂且不方便倾听。改日有空我们或者办一个宴会,到时候再请三公主一道赴宴吧。”

呵,这难道是他们师门统一的借口吗,一旦涉及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就是他们师门有要事相商,不方便外人参听。岂有此理!

我耐着性子,道:“那你们去吧,我四处逛逛。”

唐允见微知著,知道我心里不开心,他唤过随从道:“陪公主四处逛逛,认认路。”

随从道:“是,帝君。”

我跟了随从,听他一一介绍这天界的布局,从前面的南天门、紫微宫到这后面的太极殿、大明殿、万空殿等各种大殿以及亭台楼阁,乃至后花园、护城河、各类搭配设施,讲的头头是道,条理分明。

我笑道:“你在这天宫做何职务啊?”

随从道:“启禀公主,臣眼下是天庭的主管。”

“哦?”我笑道,“以前呢?”

随从道:“帝君登基前,臣只是紫微宫的管事,帝君登基后,臣就被提拔成这天庭的总管事了。”

我会意,“你是帝君早就安排在天庭的人。”

随从道:“是。臣是帝君在昆仑的贴身仆役,三公主不记得我了?”

我闻言大奇,转头细细瞧他。他就站立好了,笑着任我观瞧。我微微侧了头:心中模模糊糊,看眉眼似乎是有些熟悉,还有那只有左腮边的一只小酒窝,心中又个名字呼之欲出,可又仿佛隔了一层半透明的韧膜,怎么都冲不开这最后的屏障。他眨了眼睛,笑道:“臻儿姐姐?”

这一声“臻儿姐姐”仿佛一束初晨的阳光,瞬间划破朦胧,一片清亮起来,我指着他,惊喜万分,“你——”

那人站在我面前,往前走了一步,“臻儿姐姐。”

“小龚毅!是不是你!”我差点就欢呼了。

那人笑道:“是我。”

我往前一把拉过他的手,惊喜道:“才几年时间,你怎么——瞧瞧这个头,跟阿允差不多高了吧!还有这身板儿。都说女大十八变,你这男娃娃也十八变啊。真好。我都没认出来,别怪姐姐,姐姐这眼神——”

龚毅笑道:“臻儿姐姐当年见我的时候,我身量还没长全,所以长高了长大了您没认出来也是常事。帝君有次见我的时候也差点没认出来呢”。

我笑着扯了扯他飘在脑后的发带,“可不是,以前还是两个小丫髻呢,圆圆的可爱的紧,现在束冠之后,是个大人模样了。”

龚毅回忆道:“我第一次束冠换装见帝君的时候,也把他看愣了。”龚毅笑了笑,“反应了好一会儿呢。”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我领情了,笑道:“他送你到这天庭。这些年辛苦了。”

龚毅猛的被我关心,眼里的泪花滚了滚,扬起一个笑,“不辛苦。我也没做什么大事。就传递了几次消息而已。帝君给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熟悉天庭内外状况,传递消息不是我的本职,那个纪壬将军自然会安排。”

我笑道:“他倒是谋划深远啊。他什么时候把你送来的?”

龚毅抿了下嘴,“您出事不久之后,帝君突然对天庭事务非常感兴趣,他那时候一边四处找你一边暗中安排布局。我当时也不明白,还哭着喊着不愿意来的,现在想来,帝君每一步都是稳扎稳打,都是为了今日啊。”

我微微低头,思考着。我出事不久,他为何为何突然变了性子?难道是因为那颗海魂珠吗?但是,我努力回忆着,海魂珠在我体内根本毫无感觉啊。

龚毅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为当年殒命难过,他安慰我道:“臻儿姐姐,当年您义无反顾地剖珠救了帝君,那可是剖心啊!我都被您的决绝感动了。要不是您,帝君可能真的就灰飞烟灭了。但——哎,您也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说到底,还是帝君欠了您一命啊。”

我正在想唐允为何突然部署天界事务,龚毅反而谈起了对我剖珠一事的看法,我心道:什么欠了我的欠了你的,我们俩谁欠了谁还真说不清。至于死么,我都是死过两回的人了。所以,我笑道:“我和阿允之间不必谈什么欠不欠的。你情我愿罢了。”

“好个你情我愿啊。”听声音就知道我大哥来了。

我转身跑到金旭身边,手自然的挽上他的胳膊,“大哥!你来了。”

金旭摸摸我的后脑勺,像小时候一直做的那样,爱怜道:“今日事情繁忙,没去前殿,现在过来看看你们。”

我好奇道:“你在忙什么?”

金旭道:“近来三界姻缘繁多,忙的焦头烂额。”

“你们忙碌,不会多找几个人?”

金旭道:“每个分司都有配额,怎能说添人就添人人。况且,月老殿也不是年年繁忙,不过赶上一年,忙碌一些罢了。”

“这如何说?”

金旭说到自己本行,认真道:“万物一理,举个例子给你听。庄稼分大小年,都是一年收成好,一年收成不好。人也一样。赶在某些年成,人口出生特别多,比如属相好或者大灾之后的人口暴增。这些同一年出生的人长大了,在相近的年龄成婚的就比较多,或者几个相近年龄的人都想在同一个好的属相年成亲,就造成大家挤在某一年成亲的拥挤现象,所以,就造成了月老殿的工作暴增。”

我听懂了,提议道:“你若是还忙不过来,我可以去帮忙。”

金旭看我真诚的建议,别有深意的笑了,“你不是做这个的料。”

我撅了嘴,“大哥,你还瞧不起我,我做什么不是好样的。”

金旭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是把精力用在修炼仙灵,保卫仙界上更好。我听说今日墨青在大殿上张狂的很啊,瞧他那架势,本意是要趁机与南天门外的魔兵里应外合,直接打进南天门攻占天庭吧。”

我从没想过事情会有他说的这般严重,因为在我印象中,墨青并非莽夫,怎么会在诸仙云集的登基大典上轻率进攻天庭。我笑道:“大哥说笑了吧。墨青不是傻子,他带了区区十万魔兵,想要来与众仙对抗?!”

金旭略一沉,带了微笑道:“也难怪,你才从人间回来,对天庭事务了解不多。”金旭长叹一声,好想要把心中久郁的恶气吐个干净一样,“这天庭群臣,盘根错节、里应外合的非止一日了,虽然在登基过程中,清除去了一些,但还未伤筋动骨,日后你和帝君理政了,还要下一番气力整顿才是。”

我心中有数,但苦于对仙界事务不熟,不知道如何下手。这个可能要等唐允来给我普及一下群官网络了。“我会的,有什么不明白之处,大哥要勤加指点。”

金旭笑道:“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我盯着金旭,目不转睛的看着,金旭道:“怎么了?”

我笑道:“前些日子来天庭参加竞技盛典的时候,在看台碰到了月老。月老说他往日连年掌管三界姻缘,面相久经浸染,不觉成了七分和善、三分凉薄的模样。我在想,我的大哥日后会不会也是这个面相。”

金旭凑近一点,“现在可有显现了?”

我摇头,“看不出来。”

金旭背了手,微微昂首,面带三分不忍,道:“月老说的不差,姻缘乃后天起点,重要性相比落地出生也不差多少。事事哪能尽平,我已经尽量安排了。但佳偶怨偶,世间本有定数,该来的逃不了,该走的留不住。如此而已啊。”

正说着,唐允和青藜君回来了。

唐允笑道:“大姐夫,忙完了吗?”

金旭道:“都收拾好了。”

唐允道:“这几日可能还有忙的,你做好准备。”

金旭道:“帝君放心就是。”

青藜君悠哉悠哉摇着扇子,听着唐允和金旭的谈话,不时瞅我几眼。我问他:“这么快回来了,金光天尊走了?”

青藜君讥讽道:“他可是个大忙人,着急回昆仑山开谈玄会去了。我吩咐做的红烧肉还没端上来呢,他就急匆匆走了。”

唐允道:“他不吃,你自己吃吧。”

青藜君拍拍肚子,“今日有福了。”

金旭告辞道:“帝君,青藜君,月老殿事务繁忙,先告辞了。”

唐允颔首,金旭转头与我告别,“臻儿,大哥先走了,这几天忙没空陪你,过几日再请你去月老殿玩。”

我点头,“知道了。”

金旭走远了。青藜君端了仙娥送来的一大盘红烧肉,捡了一块放在嘴里,赞叹连连,“这天界的烹饪水平比咱们昆仑还好。我得写封符信回去,让莲风把绿竹派到天庭学习学习。”

我走过去,捡了一块,尝了尝,果然别具风味。我说那日在天医院吃了那么多,还以为是饿了,原来天庭饭菜果然是仙界最高级别。比我父亲西海真君做的还要好。

龚毅笑道:“天庭的厨娘大都来自仙界最有名的厨艺家族——犀族里的拔尖女儿们,做饭怎能不好吃。”

我恍惚记起往日听过的一些犀族的故事,那犀族是仙界西南群山之一大元山中的一个只有几万仙人的小部族。与香雪山庄一样,犀族的仙术也不高,但却天赋异禀,最顶级的犀族厨师可以用心感知食物的脾性和功用,所以做起饭菜来得心应手、无往不利。他们有一些在仙魔两界自己开饭庄的,偶尔也有在仙家做工的,但大部分人不出大元山。她们山中没有男子,清一色的女儿。如果想要增加人口,犀族女王便派人前往宫门外的一株结子树上,采摘一些成熟的果子,然后由女王亲手将她们浸泡在女王后花园的元池中,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化育,一个个新生命破壳而出。然后再根据户部统计出的想要增添人口的群居小部落,分配下去。有各部落教养成人就是了。

我又往嘴里塞了一块肉,赞叹道:“果然术业有专攻。”

龚毅笑道:“当然。其实这还不是最好的,天庭本来烧菜最好的郦雅下凡去了。不然公主吃到的菜品色泽香味更好,那才叫‘秀色可餐’。”

我笑道:“秀色可餐是这样用的?”

龚毅猴儿一样,笑道:“小的自然这个成语用作人,但是用在食物上也贴切,是不是,帝君?”

唐允微笑,“倒也不错。”

龚毅像领了圣旨一样,欢快道:“臻儿姐姐,您瞧,帝君都说不错。”

唐允道:“毅儿,今日众仙云集,底下事务可都安排妥当了?”

龚毅端正态度,回禀道:“一早就安排好了,各个岗位都井然有序。方才有几个已经来汇报过了。”

我想起方才他当了我的面处理天宫事务,端的是有模有样,条理分明。我笑道:“阿允,你怎的培养的下属,各个都是独当一面的高手。方才我瞧见了,毅儿办事果断稳妥,我看好好培养,前途无量。”

龚毅见我夸奖他,脸上微微一红,笑道:“臻儿姐姐,您可折煞我了,我就是做了本分事。”

我看着唐允,笑道:“做好本分事,就已是对上司、同僚和自身最大的负责了。”

青藜君把最后一块红烧肉塞到嘴里,吃得满手满嘴都是亮晶晶的油,他笑道:“你这话可谓通透。”

我撇他一眼,这般个仙风道骨、清雅出尘的青藜君偏偏爱吃红烧肉,而且还吃的油腻满手、意犹未尽的,这反萌差也太绝了。

我嘲笑他,“你这般身心俱闲的出世仙人,偏偏爱这俗世的厚重口味,这相差委实悬殊。”

青藜君道:“我身心俱闲不假,但心头有此嗜欲也不为瑕疵。总要有个平衡才是。不然一味的追求高雅除尘,跟那个不吃红烧肉的人就沦为一途了,岂不假的惹人生厌。我要是真那般起来,我自己就先一头撞死了。”

我掩口笑道:“我可知道你编排的是谁,他要是知道你这般议论他,肯定要来找你理论一番。”

青藜君擦好手,从腰间将扇子抽出,潇洒一开,笑道:“我还怕他怎的。让他来找我!说的就是他那个假模假样的‘完人’。”青藜君说道这里,突然有些气闷,他一扇子甩在左掌心,“咔哒”一声半合了扇子,“可笑居然混的风生水起、一呼百应的,这世道真是每况愈下。哎!”他说到无奈处,重新哗啦开了扇子,扇了起来。不过扇的比方才更快了,显然心头仍然抑郁不平。

唐允道:“三师兄既然有愤于此,不若与我们一起扫清阴霾,唤出晴空。”

青藜君似笑非笑,“我这不来了么。”

唐允难得带了几分孩子气,笑道:“阿允日后还要仰仗三师兄呢,三师兄可要不辞辛劳,委屈您啦。”说着就做了一个昆仑的揖。

青藜君歪了歪嘴角,笑道:“帝君,你这一口一个阿允的,可是还不适应。青藜君我听的小心脏砰砰的啊。”

唐允笑的开怀,“三师兄,你知道我的为人,我可不是那虚情假意之人。虽然我今日多了个帝君身份。但在我心里,咱们依然是最亲的师兄弟。”

青藜君直直的盯了唐允的眼睛,就那么互看了几分钟。青藜君和唐允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青藜君摇了折扇,与唐允互攥了手,向他们一往一样。

唐允先道:“三师兄,一诺既成,日月难追。阿允替自己也替天下苍生谢过三师兄。”

青藜君道:“什么谢不谢的。我是看你靠谱的份上才帮你的。而且,拯天下黎民是我之夙愿,良辰择木而栖,我日后就靠定你这棵大树了。你可要争气才是!”

唐允神色一掠,笑道:“自然,三师兄放心就是。”

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我和龚毅站在外围就听了个字面意思。我俩交换了一下神色,又转过头木然的看他俩表演。

唐允眼神瞥到我俩的小动作,他笑着对我道:“阿澈,过来。”

我不明所以,走到他俩近前,唐允托孤一样,笑道:“三师兄,阿澈虽然有时有些迷糊,但心明智锐,少不得你多点拨一些。”

青藜君拿扇头敲敲我的肩膀,笑道:“我看她倒好,尤其是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真真的讨人喜欢。”

青藜君说的是我重回昆仑那次,我自己跟体内不顺畅的仙气较劲儿的事情。我那时对突然而来的仙灵还不习惯,休习也不得要领,所以体内的仙灵不能汇聚成整体,以致体内各方都在吃劲。唐允那时候从藏经阁找了一卷最简易的上古修炼之法给我做开蒙课程。虽然唐允说那卷轴上古之法,号称功法温和、练习简易,但是对我来说,依然千头万绪、万事开头难。我端坐在唐允无象殿内的不死树下一遍一遍地练习。

青藜君那日来找唐允闲话,来的时候看我端坐树下,好奇的关心了我一下。

他说话的时候,我刚照着眼前几案磕伤的卷子磕巴巴练完一遍。青藜君倾身看了看那卷子上的功法,笑道:“他倒是有心了。找了这么一卷简易又颇道地的上古心法给你。”

我一开口,一个响亮的嗝就打了出了。我囧的脸通红。

青藜君抚掌大笑,“有趣,有趣啊。”他说着拍着我的后背,笑的前仰后合,他一拍打,我又连打了几个嗝。

唐允听到响动,从殿内赶出来,道:“三师兄,你轻些拍,她女孩子娇弱些,不比咱们男子健壮。”

青藜君啧啧道:“不拍了不拍了,本意是帮她拍一拍,顺顺气脉,瞧你心疼的。可看出是你心尖儿上的肉了。”

“三师兄!”我满脸通红,嗔道。

青藜君看我通红的脸,笑道:“害羞了?”

唐允拦着我的肩膀,自豪道:“臻儿就是我的心尖肉,半点不假。”

青藜君翻着白眼,笑道:“可不是,出生入死的找回来的。”

唐允见他说话有不着头的迹象,忙打住他自由发挥的话头,笑道:“三师兄今日找我何事啊?”

青藜君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你回来了,都不去找我聊天。怎么办呢,我只能放下师兄的架子,来找你了。”

唐允畅意一笑,“委屈三师兄啦,来!快请进门,咱们上座有请。”

青藜君扇子一收,倒背了手,在唐允延手邀请的手势中大摇大摆的往大殿内去了。

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刚要坐回蒲团的我道:“你也来,咱们许久不见,聊聊天。”

我正练在兴头上,没有心思去谈天说地,于是笑道:“三师兄,你们聊着,我练完这一段再去找你们。”

青藜君赞赏道:“好!果然不错,有这股子劲儿,什么做不好。那你好好练着。”

我点头,端坐好后,便重新开始修习。

我一遍一遍的练着,每次练完后我大都会因气息不畅而打嗝,有时多有时少。有次调整了修习方式,还在练习过程中打了几个嗝,差点真气逆流,冲晕过去。

我那时听到了屋内“哗啦”一阵响动,后来才知道唐允和青藜君虽然在谈话,但却一直偷一只眼盯着我的动向,我半途打了几个嗝,直接把唐允吓起来了。那几声“哗啦”就是唐允打翻了茶碗的响动。他都冲到了窗口,半个身子都飞出窗外了,见我没事,硬生生停住,缩回了屋里。

接着我就听到青藜君难得的仰天长笑,唐允从窗户上站起身,拍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没事人一样,回到案边,扶起倾翻的茶碗,提起壶重新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水。

青藜君盯着窗外的我,笑道:“她可真有毅力,两个时辰了还在练这枯燥无味的基本招式。”

唐允笑道:“基本功扎实才是王道。她深谙此途,所以注定不凡。”

青藜君笑道:“爱之则迷,你这夸奖,过了吧。”

唐允笑道:“有没有过,三师兄自己观瞧即可。”

于是青藜君和唐允又等了三个时辰,一直等到太阳下山,月亮出来,又等到月上中天,我才拍了拍终于通畅的胸口,心满意足的起身。

青藜君已经无聊的趴在案边眯了一觉,他托着腮对唐允道:“服气了。往日练功时候,我总以为自己比不过你而已,谁知道三公主竟然比你还要强三分。”

唐允满眼是笑,道:“女子本身柔弱,所以想要达到与我等同样的仙力,必然付出更多。但正因为女子性柔,反而比男子更坚毅柔韧。臻儿这百折不饶的不服输劲儿,我心犹叹,佩服不已啊。”

青藜君见我迈进大殿,笑道:“练成了?”

我心里开心,脚步轻快,言辞爽利,笑道:“托三师兄的福,练好了。”

青藜君拿折扇在眼前晃了晃,“托我什么福啊,为了等你练完,我茶水都喝了三大壶了。我问你,就这么一个基本功,练了这大半天,烦不烦。”

我扬起一个笑脸,“大道至简,通俗说,基本功而已。多,不过由少排列组合而成,练好了最基础的,难得心法不过是顺水推舟,水到渠成的事。就像练好点横撇捺和基本的几个字之后,再写其他的字,不过注意一些间架结构罢了。”

青藜君点头,“我青藜君自小到大,佩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唐允。现在么,加上一个你!三公主,佩服!”

我被人夸奖,有些不好意思,谦虚道:“哪里哪里,我只是不够机灵而已。若果够机灵,我也不下笨功夫。”

青藜君故意绷了脸,道:“这么谦虚,有意思吗?”

我愣一愣,虽然我自己真的这般认为的。但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毕竟虽然混的挺熟,认识时日毕竟是短暂。

我笑道:“不是谦虚,人各有优点,很多人的长处也是我羡慕不来的。比如青藜君淡泊洒脱的性子,真正的羡煞旁人。”

青藜君见我夸到他的头上,不觉笑道:“得了吧。”

唐允见我俩说的差不多了,岔开我俩的话题,道:“练了这么久,饿了吧。”

我也借坡下驴,笑道:“饿了。”

唐允道:“快来,我和三师兄方才替你留了一碗红烧肉,在蒸笼里温着呢。”

我挽起袖子,跟了唐允去吃饭,青藜君呆了半宿,自己回去休息去了。

唐允把我像托孤一样的托付给青藜君后,又交代了一番龚毅,龚毅自然开开心心地接受了。他说道:“帝君放心,阿澈姐姐的话就是您的话。”

青藜君拿折扇呼了龚毅的后脑勺,好笑道:“这小子几年不见,还是这般耍滑。”

龚毅摸着后脑勺,挑着眉毛笑道:“青藜君几年不见,还是摇着这把破扇子。”

青藜君作势又要打,龚毅忙站远了些,狡黠地笑道:“帝君给青藜君换把扇子吧,万一打起架来,这扇子骨散了,那可大不妙。话说这仙界垂涎他美色的女仙多了去了,要是被人——呵呵。”他看青藜君绷着脸快要发作了,忙止住话头。

唐允一副颇不在意的神色,“散了正好,每一根扇骨都可以化作一把利刃,杀伤力更强。”

青藜君从龚毅脸上拉回注意力,他这时微微垂了眼,瞧着扇骨上嵌着的丝线,手指在象牙扇骨和玄冥冰丝上游弋,“幻化那要耗费多少心力啊。嗯,我看龚毅说的对,你赶紧帮我寻一些北冥的冰丝来换一换。”

唐允憋着笑,龚毅知道青藜君的弱点,故意拿女仙来激他,青藜君果然着急了。话说扇子骨散了对他来说也没什么,这天底下还有几人能打的过他?但青藜君就是想把这种“不良苗头”尽数浇灭,一丝芽儿都不能发。

“好!我这就让人去寻。阿毅,既然你这般关心青藜君,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抓紧办去吧。”

龚毅没想到自己给自己凭添了新任务,虽腹诽但还是无奈又郑重的接下活计,施礼道:“是。这就去安排。”

唐允打发走了龚毅,青藜君摸着他的扇骨,似不经意道:“这半日了,云浮也该到了吧。”

唐允看看天色,面色凝重,“应该快到了。我们到太极殿的前殿等他吧。”

“走吧。”青藜君道。

“阿澈,累了一天了,你先歇着吧。”唐允转身对我道。

“我也去。”我自荐道。

唐允犹豫了一下,含笑道:“好,咱们走吧。”

我心中一喜,我原以为他会拒绝的,毕竟他眼下的本意是要我留在此处的。我心里转了个弯,却道:“算了,不去了。也累了一天了,我还是歇着吧。”

唐允嘴角带了浅浅的笑意,也不强求,“那你好好休息。三师兄,我们走吧。”

“嗯。”我装作往床边走着,眼神却斜着粘在唐允身上,一直盯着他步出殿门。我捏个诀,变作一团浅粉色的萌萌云气,跟在他俩身后飘飘荡荡到了太极殿前殿。一路上我尽量离得稍远一些,怕惊动他俩。唐允和青黎君一路谈笑,似是没有觉察。

到了前殿,他俩从后门进入。唐允后脚才进门,殿门就在他身后自动合上了。我见状忙一个急冲想要从门缝里溜进去,无奈晚了一丢丢。那门缝就堪堪地在我鼻尖前合死了。

我立马念个诀,想要进门,却发现不知是他们三个中的谁已经布好了结界。

云浮不会对我用结界,他不敢。青黎君也没有必要,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还是唐允怕我听到什么。我气恼的直翻白眼,牙咬的咯吱作响,欲哭无泪:我恼啊!早知道我推辞个什么劲儿。本意是偷听些真材实料的,哪知道连当面的带了遮掩的裹了厚膜的真料我都听不到了。

正在郁闷当口,耳朵突然听到了些谈话内容,而且是清晰的谈话,说的是什么星移术。听话音是云浮说的。

我一阵窃喜,忙趴在门边,伸长了耳朵听着。只听云浮接着道:“穆青和我一直在与灭魂的星移术较量,他熟悉术法,并且做了充足准备,我和穆青抵抗的非常吃力。但关键时刻,不知道灭魂那边出了什么状况,牵转星辰的力量突然一松,我和穆青趁机一举扭转了灭魂的星移术造成的偏差,将帝君的命星牢牢的固定在了本位。过后灭魂的力量再度缠了上来,但无奈已处下风,灭魂纠缠了不久也就放弃了。”

“究竟是什么力量干扰了灭魂?你是你安排的?”青藜君问。

唐允道:“巧合罢了。我没有这边的安排。”

云浮道:“昆六号说是有一对母子,突然出现在灭魂的庭院,灭魂的侍卫在后咋咋唬唬地捕捉他们,都不敢下死手。昆六号知道事情绝不简单,就根据情势,对自身任务计划稍作改变,转而将这对母子送到了灭魂作法的密室。”

“母子?”青藜君失笑,“这灭魂还干这金屋藏娇的事儿。”

云浮道:“具体情况不知,只听他们回报说,灭魂虽然失败,但也没有对那母子怎么样,依旧关押了起来。”

唐允道:“云浮,吩咐昆六号继续潜伏,同时务必小心,注意自身安全。”

云浮道:“是。帝君,您的身子。我——”

我什么?我忙往门边贴了贴,还是听不见。我心中纳闷道:“难道不说了?他们往殿前去了?走得远了?”

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候,突然又听到了,“庄既醉拿到我的天极山的那柄短刀,目前状态不错。”

唐允道:“那碧玉可曾找到天极山。”

“前不久才找到的。她在山下逡巡不去,吓得那往日温文和气的绛红,接连几天都坐立不安。我只能让浮白日日贴身跟着他,他才稍稍安心,不再日日提心吊胆。”

我听了几句,知道他们谈到了绛红和碧玉那一对短剑。真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居然让这对往日的伉俪成了这般境况。不过看他俩状态,大概率是碧玉把绛红吓到了。只是不知道具体怎么吓得。

青藜君问:“这绛红、碧玉是什么人?”

云浮道:“他俩本是一炉铸出的两把绝世名刃,是当年魔君赤焰为保蓝魔族平安,铸来悬挂于蓝魔族大殿之上的。一旦有危险,他们就会幻化成剑灵,守护蓝魔平安。后来他俩因情生恨,绛红求庄既醉救他。庄既醉那时候正在寻找给仙魔两族内的中心封印加固的法子,闻言一动,就做主将他俩分开,碧玉做了魔界中心封印灵台剑的钥匙,绛红做了仙界中心封印方寸刀的钥匙,并答应完成此次任务后就放他们自由,他俩就这样相安无事了几万年。前段时间,灵台剑和方寸刀都已取出,绛红眼看又要面对碧玉的纠缠,就恳求庄既醉再救他一次。帝君做主让庄既醉处理此事。这庄既醉就把他送到我天极山了。”

青藜君对绛红尤其同期,他拿扇子扇了扇风,“我就说,女子难养。这就是例证。”

云浮笑道:“不过碧玉这般极端的女子,也是极品了。”

青藜君感兴趣道:“如何说?”

云浮道:“他日日跟浮白唠叨自己的往事,你要想听全的,去问他自己或者浮白。我不过是偶尔听他说起几件。”

青藜君道:“知道多少说多少就是了。”

云浮笑了笑,“据说绛红和碧玉虽然有契约在身,但是蓝魔族懒散,又加上拿吃人做幌子唬人,所以,几万年里也没什么大的事务。绛红和碧玉就过上了自己的小日子。他俩开始时候郎情妾意,好一对鸳侣。但是偶尔一日,绛红外出时候救了一只受伤的小狐狸回来。”

青藜君听到此处,忍不住点评道:“这就是婚变的根源吧。”

云浮叹口气,道:“算是吧。”

青藜君道:“算是?怎么这么不干脆呢。难道不是绛红出轨这小狐狸?老一套了。”

云浮道:“你也知道是老一套了。绛红那人,其实是个身正之人,他有妻子,也许精神上出轨一次两次,但是却从来没有身体力行。”

“那后来怎的成了怨偶。”

云浮叹气,“那碧玉当时已经有孕,不久后生了一对儿女,那双凤胎粉白小脸,委实招人疼爱。绛红和小狐狸也欢喜,他俩尽心照顾碧玉和龙凤胎。本来也没什么,但碧玉疑心重,看他俩在一起忙活,居然心生妒忌。再加上她产后不久就得了产后抑郁,心情更加憋闷。后来有一日,他看到绛红突然俯下身子亲了小狐狸抱在怀中的男娃娃,她突然发了失心疯,以为绛红调戏小狐狸,不分青红皂白当了自己孩子的面将小狐狸打成了重伤。那男孩太小,又见了这般血腥场面,没有几日就死了。”

青藜君心生悲悯,叹道:“可怜,可怜。”

云浮眉头皱了,“这还没完。不久后,小狐狸身子才好一些,绛红抱了女娃去看她。女娃许久不见小狐狸,张着手要去小狐狸怀中。小狐狸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了。过了半个时辰,云浮从小狐狸手中接回女娃的时候,碧玉刚好也站在门口,看见这一幕,她又没有控制住心魔,当了孩子面狠狠的打了小狐狸,这一次下手重了,小狐狸旧伤新伤,一命呜呼了。那女娃也是又惊又惧,不久也去了。”

青藜君听不下去了,“这般奇葩!这绛红是不是瞎编乱造啊。这也太离谱了。”

云浮道:“离不离谱,你见了碧玉就知道。那是个狠绝的女子。”

唐允道:“我们这样护着绛红,也不知是坏人姻缘还是帮人渡难。”

云浮笑道:“帝君怎么还感叹上了。这种孽缘,早断早了。”

唐允道:“绛红是被吓坏了,你让浮白多陪陪他,开导他。最好能自己去面对这段情感,老躲藏也不是釜底抽薪的根治之法。”

云浮道:“放心吧,我稍后就做安排。”

青藜君道:“明日的事务,我们今日就开始布置吧。”

云浮道:“明日早朝——”

我又听不见了。我愤愤的举起拳头,想要捶门,但偷听毕竟不雅,况且还是人家邀请你不来,偷偷摸摸来听壁脚的情况。不过,我反身依着门框坐下,我更加确定这结界就是唐允下的。还自动控制结界的“透听”度,该我听的就放我听几句,不想让我听的,就将结界的孔隙全都关上。真是心机的厉害。

他们在里面谈了半天,我又零零碎碎听了几天有的没的,觉得无聊就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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