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生日,宝玉为啥触霉头祭拜金钏儿?几个细节隐藏不祥之兆
通部《红楼梦》,王熙凤有两次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一次是秦可卿葬礼,刚嫁到贾家的凤姐,虽然靠姑妈王夫人的关系,当上了“总经理”,平时管理荣国府家常事也得心应手,以至丈夫贾琏“退了一射之地”,但却没有经历过大阵仗,没有战绩,经过秦可卿葬礼一事,凤姐之威在宁荣两府真真正正地立了起来。
另一次就是44回贾母给王熙凤过生日。这时贾家经过元春封妃一事,一扫文章开头贾家“不比先时”、“光景消疏”的势头,犹如注入一剂强心针,又抖擞了起来。而此时的王熙凤在荣国府经过历练,能力得到一次次的锤炼,威势直逼王夫人。贾家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而王熙凤的势头也达到了顶峰。
这一次过生日,是贾母出头给王熙凤操办的一次盛会,它实际上是一次表彰和夸耀王熙凤的大会,其排场之大,节目之隆重,在孙子辈中没有先例,即便贾母的大孙子、大宝贝贾宝玉过生日,也没有如此铺张和显摆过。
王熙凤的生日宴上,充斥着欢乐和热闹的氛围,但让李纨、探春并贾家上下意想不到的是,一向爱热闹的宝玉,竟然一早就穿了素白衣服,悄悄地带着茗烟到城外祭奠跳井而死的金钏儿去了。
这可正是娶亲的碰上送丧的,最是不吉利。民间认为,办喜事碰上祭祀,是触了主家的霉头,不是好兆头。但曹翁却偏偏这样安排:一边是凤姐无限风光地享受成功的喜悦,一边是郊外萧索冷清的无限凄凉。
这种繁盛和冷清的对比,难免让人想起秦可卿死前给王熙凤托梦之言:“要知道这不过是瞬息的繁华,一时的欢乐。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
曹翁作《红楼梦》,典型的手法便是:草蛇灰线伏延千里,贾母发动荣宁两府之众,为凤姐大摆宴席,也正是照应“盛宴必散”的谶语。其实不必远看,仅这次烈火烹油的生日宴上,王熙凤已经身在各种危机中而不自知。
一、贾母的“捧杀”计: 婆媳较量中,王熙凤是祭出的牺牲品
在荣国府内宅矛盾重重,但长期以来主要矛盾是贾母和王夫人的婆媳矛盾,集中爆发点是宝玉的婚事:金玉良缘和木石前盟之争。
在双方角逐中,贾母的资格老,人脉硬,而王夫人年轻,年富力强,是荣国府后宅的现任管家人,双方可谓各有优势。为增加己方的筹码,王夫人将自己的内侄女王熙凤拉入管理层,希望成为自己的臂膀,这样双方角逐的天平就向王夫人一边倾斜了。
但贾母在后宅混了一辈子,王夫人的道行明显不够。贾母冷眼看出王熙凤和王夫人之间的利益不一致处:王夫人有自己的儿子,将来宝玉娶亲也会有自己的儿媳,人都是自私的。在侄女和儿女中选择,自然力挺儿子儿媳,而王熙凤的危机感正是贾母可以利用的。
王熙凤为人,最大的毛病是“爱惜此身才”,希望自己能够鹤立鸡群,才干在众人之上,因此想保住自己管家奶奶地位之心非常强烈,而作为荣国府的老祖宗,恰恰能够给予她这个资格和感觉。
因此贾母在众人面前格外给这个孙子媳妇面子,黛玉第一次进荣国府,发现贾家后宅人数虽多,但“个个皆敛声屏气,恭肃严整如此。但唯有王熙凤迎,接黛玉这个贵客迟到不说,且人未到,就高声喧哗起来:“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
而对于王熙凤的没规矩,贾母不但不生气,反而戏谑地称她“凤辣子”,在贾母跟前这样的待遇,王夫人和邢夫人都没有,只有王熙凤独享了。
其实王熙凤在刚开始做管家奶奶时,是努力在贾母和王夫人之间找平衡,态度是更偏向王夫人的,但随着和王夫人间的嫌隙越来越大,加上贾母的拉拢之策,王熙凤渐渐向贾母靠拢。
而这次贾母给王熙凤过这么隆重的生日,是对王熙凤为木石前盟出力的一种表彰,同时也是将王熙凤架在火上烤,向王夫人、宝钗等人表明王熙凤已经是自己的人,王熙凤再要想在贾母和王夫人之间找平衡,是不能够了,王家阵营也不会再相信王熙凤了。
贾母的这个目的不知道王熙凤有没有察觉,但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生日宴还没完全结束,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儿子就给王熙凤闹了丢人。
“前日我生日,里头还没吃酒,他小子先醉了。老娘那边送了礼来,他不说在外头张罗,他到坐着骂人,礼也不送进来……他拿的一盒子到失了手,撒了一院子的馒头。”
王熙凤因为周瑞家小子的行为,要将他撵出去,幸亏赖嬷嬷说情:“他又不是咱家的家生子,他现是太太的陪房。”
看赖嬷嬷的说辞,说他是王夫人的陪房,所以要格外看重,不能驳面子。但是王熙凤真的不知道他是太太陪房吗?自然是知道的,那为何还执意要给周瑞家小子下马威,实际这是王熙凤表达对王夫人安排周瑞家小子给她难堪的对抗。
再看周瑞家小子的行为,平时都好好的不见醉酒闹事,偏王熙凤大摆宴席过生日,他不往里送礼,且还骂人。那么周瑞家小子骂的大致是什么呢?
首先看这里面的“老娘”是谁?应该就是王熙凤的母亲,这个参照尤二姐、尤三姐的“尤老娘”可知,那么带入这里的情境,就是王熙凤的母家给王熙凤送生日礼,而周瑞家的小子不但不接,反而骂起来。
要知道周瑞家的是王夫人陪房,以前也是王家的丫头,她代表的是王夫人,而周瑞小子骂王熙凤母家及王熙凤,是王夫人及王子腾等对王熙凤的忌恨。
根据当时情境,周瑞家小子骂的大概包括这些内容:一、王熙凤吃里扒外,忘恩负义。王夫人把你扶上位,你转脸就攀了贾母的高枝。二、还过生日,逞的什么能呀,凭你怎么样还能越过太太去?
贾母通过这场生日,让王熙凤公开和王家为敌,这也是为何王熙凤败落后,她女儿巧姐被狠舅卖了的原因,从这时起,王熙凤就把王家人得罪了。因为金玉良缘牵扯的不仅是王夫人和薛宝钗的利益,更涉及到王家的代表人王子腾是否能继续平步青云的家族利益。
所以说,王熙凤在享受在荣国府的威势的时候,已经得罪了王夫人、薛家及王家诸人,这为她日后的悲惨下场埋下了因由。更可叹的是,贾母摆了王熙凤一道,她还不自知,还乐在其中,对贾母感念不尽,这也难怪宝钗说:凤丫头凭她怎么巧,再巧不过老太太去!
二、凤姐施威,尤氏收恩:一颗心两只眼看不住人心冷暖
在王熙凤的判词上,有一幅画:“后面一片冰山,有一只雌凤。”
这个“雌凤”自然是王熙凤,而更让人畏惧的是那座冰山,寒凉刺骨,没有一人给予温暖。这其实正是王熙凤败落后的情境,失去所有人心。
在王熙凤生日上,贾母提议凑分子为王熙凤过生日,本来都是贾母安排,本没打算叫赵姨娘和周姨娘两人,她们的月例银子本就不多,也没啥外财,因此贾母本不欲让她们出分子,王熙凤偏偏提出来叫来问问,试想,以贾母之尊去问,哪有不出的道理。
这边王熙凤用威势把贾府上下的钱都拘了来,那边尤氏悄悄地把贾家几个得脸丫头平儿、鸳鸯、彩云、周姨娘、赵姨娘的钱都退还了,尤氏一分不出,反而落了这些人情。
单就这件事,凤姐和尤氏的做法形成鲜明对比,凤姐对下人严厉苛刻,而尤氏却懂得笼络下人。但是在大家族里生存,恰恰是这些小人物,在关键时刻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生日宴上,凤姐因得势而恣意炫耀,张扬铺张,惹得尤氏不禁说:“我劝你收着些儿好,太满了就要泼出来了。”生日当天贾琏就招来鲍二家的在家里私会,而看门望风的人,也恰恰是王熙凤房中的丫鬟。
贾琏这一次被抓了现行,而在这之前,王熙凤不在家时,不知有多少女子在这里下榻。贾琏敢如此胆大把情人约到家里来,和王熙凤房里的下人谨守秘密、隐瞒凤姐有关。所以说,贾琏出轨鲍二家的,让王熙凤在盛极之时丢脸,却是她不知收拢人心造成的。
纵观王熙凤这次生日宴,一边是王熙凤的高光时刻,一边是宝玉给金钏儿祭奠;一边是贾母和贾家上下给王熙凤祝寿,一边却是贾琏偷情被捉,要拿剑杀了凤姐。这种种异象,实际并非祥兆,为王熙凤的悲剧结局埋下了隐患。
正是如佛家有言:因即是果,果即是因,宝玉穿上华服为凤姐庆生,穿上素服为金钏儿祭奠,这因果之间也只是转身之间。曹翁用这种反差,为王熙凤的结局定下了基调,也为世人看清人间真谛大展幻术,提醒世人不要走短路,而要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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