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8苗条的小S •上---三块装的越南
八角欣然捋须道：“现在该说说越南了。在中南半岛，越南的人口接近１个亿，那可是首屈一指的大国呀。”
小武笑道：“那是！而且越南也是有机会成为中南霸主的国家。”
八角点了点头道：“越南的形状为弯曲的长条形，如同小写的字母Ｓ。其国土沿海又可分为上、中、下三块，或也可看作北、中、南三部分，而且三块土地都有其独立的历史（安南、占城、高棉故地）。”
图表32三块装的越南领土及北纬17度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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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奇怪道：“越南不是说分为北越和南越吗？为啥又分成三块？”
八角伸手指向一张地图，一边微笑道：“越南的历史很悠久，你光知道近代的情况是不够用的。在三块里面，第一块是越南的北部---从红河的中下游流域一直到顺化，以前一般称作交趾、交州，或者安南、北圻。这块土地以河内为中心，历来跟中国的关系极大。”
“举个例子，二战结束当日本投降时，驻扎北圻（越北）的日军按协约国命令，必须向中国军队投降（开罗会议共识）---于是‘云南王’卢汉率领滇军20万、‘跨境受降’，入驻北越并接收日军的一切，并且没有允许法国代表参加受降仪式。”
小武大惊道：“竟还有这种事情？中国人去越南‘跨境受降’？”
八角捋须微笑道：“在开罗会议时协约国已约定，中南半岛北纬17度以上的地区均属于中国保护区。故当轴心国战败的时候，这里的日军只能向中国军队投降。而这其实是美国总统罗斯福的主张---他希望中国的势力更大一些，以制衡欧洲殖民国家（英、法）的全球扩张企图。”
“按照这个约定，再加上当时的印支地区人民的国家概念还不强，中国其实大可把北纬17度以上的北越和中上寮直接划为中国领土，甚至连泰北的日军也必须向中国投降。”
“而英国、法国方面想据有缅甸、南越、柬埔寨等北纬17度以下之地都有很大难度，因为三九事变以后、流亡中国的法军实际上已经被云南省主席卢汉给‘保护’（隔离）起来了。”
小武越发惊讶，抓了抓后脑勺道：“还有这等事情？”
八角呵呵笑道：“当然。但是历史开了一个玩笑---就在日本投降前，罗斯福突发脑溢血急病而死，协约国权力核心里便少了一个力挺中国、对抗英法的关键人物。再加上其它一些原因，最终中国军队放弃了越北领土，只是搜刮了一些日军遗留的财产，然后退回了云南。”
“越南的第二块领土是越中（中圻）---中圻就是长山山脉以东直到大海、先前提过很多次的占城故地，以岘港为中心，也叫做占婆或者林邑。”
“越南的最后一块领土是南部（南圻），即湄公河三角洲---湄公河入海口地区以西贡（胡志明市）为中心，原本是高棉国土，但在柬埔寨衰落以后、逐渐为越南所蚕食。”
图表33红河中下游与湄公河下游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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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这才明白，点头道：“不错。原来越南的北圻、中圻、南圻这三块土地的历史渊源完全不一样呀，是得这么分！”
八角捋须笑道：“我先介绍一下中、南两部分的历史，因为这两块相对简单。”
小武点头笑道：“好吧。先了解一下占城。”
八角点头道：“占婆（Champa、占城）最初起自汉朝日南郡的象林县，这里是汉武帝灭南越后、开疆拓土的最南端。后来，占城人杀死汉朝的象林县令而独立，汉朝又因路太远而放弃了讨伐， 所以便形成了林邑国（象林县也叫象林邑）。”
“林邑（中圻）与北方的交趾（北圻）相邻。然而与交趾全面接受了中华文化不同的是，林邑受到西面邻居扶南（柬埔寨）的文化影响比较大---接受了印度的婆罗门教文化，也实行了种姓制度。”
“而在占城的内部又分为两大部落，即北部的‘椰子部落’（Narikelavamsa）和南部的‘槟榔部落’（Kramukavamsa）---两部既是姻亲，也互相争斗，在占婆轮流为王。”
小武笑道：“如此看来，占城很有自己的特点，的确和安南大不一样！”
图表34占城的疆域（越南中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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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捋须道：“占城国自建立以来，同邻居各国的拼杀就没有停止过。由于占城人勇猛善战，即使是曾被高棉、安南攻灭，也往往不久便能复国。而且它同中国的关系也在不时变化，亦敌亦友，有的时候还是中国的藩属国。”
小武叹道：“想必如此，中南半岛各国这一点上都是类似，占城自然不能例外。”
八角微笑道：“在早先的朝代，比如由汉到唐，安南一直是中国的一部分，那么占城和安南之间的战争也就是占城同中国之间的战争。”
“但从宋朝开始，安南脱离了中国、独立以后，占城有的时候会依附中国、共抗安南；有的时候则联合安南、共抗中国。”
小武点了点头，道：“这些情况都比较合理。”
八角微笑捋须道：“在南宋灭亡之前，由于占城同中国的关系不错，南宋末代宰相陈宜中曾经建议，已经逃亡海上的末代小朝廷全体移居占城。”
“不过，此议被包括陆秀夫、文天祥和张世杰在内的流亡朝廷官员所否决（陆、文、张三人被称为宋末三杰）。当时陆秀夫和文天祥都是陈宜中的下级，而张世杰是武将首领---三人都不赞成渡海去占城，最后陈宜中只得独自去占城求援。”
小武讶道：“占城难道打算联合南宋、共抗元朝吗？如果南宋人大举移居占城，岂不是改变了东南亚的历史？”
八角呵呵一笑道：“当然历史没有如果，南宋的海上小朝廷最终并没有流亡占城。但在南宋亡后，元朝派使者去暹罗，走海路经过占城，却被占城人所杀。于是元朝打算借道安南，前去消灭占城---但由于安南王很熟悉‘假途灭虢’式的中华智慧，只答应给予支援，却坚请元军‘绕道’去打占城。”
“元世祖忽必烈自然不肯，于是发动大军南下强攻，打算将安南和占城一锅端了。但是安南和占城都在国都被攻破的情况下，主动逃亡海上、迂回敌后、反击元军成功，令元军在五年内两次吞下南伐失败的苦果（1284年-1288年），最终只得放弃了消灭安南和占城。”
小武赞道：“这是了不起的战绩啊！自从蒙古国东征西讨以来，越南战役恐怕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决斗、最终能让蒙元认输而走的战争。”
八角点头笑道：“不错，越南和元朝的战役相当激烈。虽说蒙古兵将大都擅长射箭，然而到了越南一带，却有多位名将反被敌军射死。”
“原因是安南、占城的兵丁箭头上大多是喂了毒的，射中的话就算是只擦破了一点皮，回去也治不好，还得痛苦几个月才死。再加上当地瘴气和水土不服的原因，元军得病的也不少。”
小武恍然道：“这么说来，蒙古军大约也不想在那鬼地方待下去了？”
八角呵呵笑道：“不过，元世祖忽必烈消灭安南和占城的决心和意志是很强的；只是对方的国王和军队战败后可以放弃城市、乘船躲去海岛上暂避，然后伺机反扑，所以战争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然而最关键的胜负因素在于粮食供应是否充足---这决定了元军能否在越南长期作战。到了1288年，最后一次伐越的元军人数据说多达50万（多为南宋降兵），由于当地坚壁清野，实在是收集不到足够的粮食，只能等待中国的粮船走海路运来。”
小武惊道：“哇！元军的人数竟这么多！”
八角眼珠一转，笑道：“据说，当元朝大批粮船南下到了绿水洋时，却被安南水军突然拦截。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上千艘敌船不知道从哪里就冒了出来，于是运粮队寡不敌众。原来越南人先前躲在海岛上避战，就是等着截断对方的粮草供应。”
“当时的押粮官张文虎、料想押粮军敌不过安南主力，又害怕被对方抢走了粮食，于是下令各船将大部分粮食都扔于海底。减轻负重后，运粮军船才得以撤回海南岛。见此情形，安南人的船只倒也没怎么追，只是打捞了一些粮食自已享用。”
小武摇头哂笑道：“这样一来，元军战败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