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厂里的年轻人八》

(厂里在李家峪开会演节目)        正当玉鳯和承忠在李家峪的河堤上聊聊我我找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边聊边溜达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声喊:“玉鳯、承忠!你们在这里干吗?闲的没事干,压马路是不?”承忠一转身来人已经到了面前,原来是秦洁仁。他说:“我到处找你们找不到,原来是在这里?厂里今天晚上开大会,传达上面的红头文件,会议很重要,可能还有其它事要讲。”承忠和玉鳯站在原地对秦洁仁的到来感到意外,承忠尴尬地说:“中午好像听一排长打过招呼,我怎么把开会这件事忘了。”说罢三人急匆匆往厂里赶去。

        这时天完全黑下来了,到会场开会的人来了不少。大家都坐在李家峪村边的一个临时放稻草和桔杆的打谷场上,场上临时拉了电线,装上了几个几百瓦的电灯泡,主席台中央也吊一个大灯泡,每个灯泡周围各种飞蛾小蚊虫围着刺眼的强光转圈飞舞,人多场地小到处乱哄哄的。场里来开会的,有工人也有民工,还有省建八公司的领导和部分职工,也有爱凑热闹的农民,还有村里的婆娘女子。村里的小孩子你追我赶,嬉笑怒骂着在人群里穿梭,还有夹着尾巴的狗狗也来凑热闹。

        筹建处的一把手党主任,是一位四十多岁高高瘦瘦戴眼镜穿一身干部服的中年男人,他坐在临时摆了几张木桌子的主席台上,可能是川道晚上有点凉的原因吧,身上又披了一件外衣,表情非常严肃,用手扶了扶眼镜,皱着眉头一付很不满意的样子,眼晴死死盯着台下乱哄哄的听众。他左右坐的是筹建处的所有领导。一个姓郑的二把手宣布开会,先讲了些注意事项和会场记律的话题,然后口若悬河讲了几个问题。最后让厂部文书上来读《人民日报社论》,当承忠他们走进会场时,那个文书把巜人民日报》的社论已经读完了。党主任站起来看了看下面,清了清嗓子拿起一份红头文件,看了看下面黑鸦鸦的工人和站在最后边凑热闹的农民,吭…吭…了几声,郑重其事的开始宣读红头文件。

        此刻嘈嘈切切的说话声少了许多,会场显得更加严肃。文件内容不外乎就是当前形势一片大好,越来越好!抓革命促生产、批……等内容。党主任放下文件,又扶了扶眼镜大声宣布了厂里的决定,准备到七八月份就分期分批把厂里所有工人送到全国各地去培训学习。最后总结了这次基建以来的成绩,但也指出所存在好多问题等等。最后党主任又说了些关于政治方面的问题。会议一直开到月亮藏到云层里再也不出来,主持人才宣布散会。

        马上快过七一了,各连又大会小会不断,分组学习讨论。为了迎接党的生日,厂里决定成立一个文艺演出队,抽出一部分爱好文艺表演的人才来排练节目。承忠的笛子独奏特别受大家欢迎,玉鳯也有表演天赋,另外秦洁仁和郑琴、王淑娟喜欢唱秦腔,还有大庆、刘瑛、惠霞的京剧、歌曲都能来两下子。他们在各连队的推荐下很快就组织了一支二十几个人的文艺宣传队。

      厂里抽出一位懂文艺的领导,另外还联系了县文化馆的丁艺同志来厂里作文艺指导。大家都是年轻人喜欢跳跳蹦蹦。每天吃过饭别的工人都到工地上去干活,他们二十几个男女青年在一起排练。节目内容:有相声,有打快板,还有排演《红灯记》、《沙家浜》和《白毛女》选段的。这次是玉鳯演《白毛女》承忠演(杨白劳)秦洁仁演《红灯记》里的李玉和、王淑娟演铁梅、郑琴演李奶奶,有的主张用京剧,有的主张用秦腔,最后负责艺术排练的丁艺说:“大家都是陕西人还是用秦腔唱比较合适。”王大庆和瑛子明显不同意,原因是厂里还有三分之二的北京青年工人,你用秦腔吼!他们听不懂。

      最后负责文艺队的领导说:“这样吧,大家提的见意都是好的,干脆《沙家浜》用京剧唱,《红灯纪》用秦腔吼。”另外还有舞蹈和大合唱,承忠的笛子独奏是必须的。大家统一意见后,在丁艺老师的亲自指导下忙忙碌碌的排练起来。

        七一前几天,厂里在厂区一块空地上撘起了临时舞台,因为那时文化娱乐少之又少,而且筹建处是第一次组织开文艺晚会表演节目的。附近村里的老百姓不知道从那里得到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本来是下午先开会等天黑了再演出,结果下午三四点舞台下就坐满了来看节目的观众,大家对开会并不感兴趣,而是奔着文艺节目来的。

        下午台上坐满了领导,听说沮水县还派领导来了。会议在群众一片嘈嘈声中结束。太阳像一个发烫的大火球,洋洋得意挂在蓝蓝的天空上,根本没有落下的意思。人们个个汗流浃背你拥我挤各自寻找最佳位置。时间好像过的太慢了,西边一抹晚霞太阳还未落山,台下已是人山人海。坐在前排的都是厂里各连的青年啦啦队,和村里的干部,厂里的领导,其次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围观的人群。后面个子婑的看不清楚,只能往前挤,前边有人大声说挤什么挤?不是我挤是有人挤我,有人应到嫌挤回家去,你家里人少不拥挤……还有领小孩子的,自己看不看无关紧要,只要孩子能看到就行,于是乎大人把孩子架在脖子上,嘴里不停的问看到了没有?

      终于天慢慢的黑了下来,舞台上的大灯泡非常刺眼,主持人在几百工人和群众的热烈掌声中开始报幕。这个美女报幕员说的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确且的说是字正腔圆的北京话。第一个节目是歌唱祖国,二十几个青年男女不知是从那里弄来整齐划一的服装,男的上穿白衬衫,下身黄军裤,女同志上身也是白衬衫,不同的是下面都穿蓝裙子。

        他们走上台大家纷纷称赞,天籁之声下面掌声不断。接着演样板戏《沙家浜》阿庆嫂一上台刚唱了几句,胡传奎和刁德一就上场了。因为他们唱的是京剧,下面群众反映并不热烈,但坐在前排北京工人拉拉队的掌声呼叫声不绝于耳。正轮到刁德一唱:“这个女…人…不…寻…常…”时,粘在嘴上的八字胡没有粘牢,但也没有完全掉下来,半吊到嘴上。弄的演(刁德一)的王大庆不知道是继续再唱还是停下,台上台下一片轰笑,掌声、尖叫、口哨声响成一片。站在最后面的观众还以为人家的演技高超,不明就理,不断头的鼓掌尖叫!刁德一索性不顾胡子落不落接着又唱到:“新四军就在沙家浜,你与他们常来常往,想必是……”

        等这个节目演完后,承忠开始笛子独奏,下面黑鸦鸦的一片观众听的如醉如痴,不知道为什么,连狗也蹲在人群后,支愣起耳朵静静的在听。一曲完了拉拉队在下面大声喊!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好不好,再来一个要不要!其他连队的人也在起哄……承忠又拿起笛子独奏了几曲,才在群众不断头的掌声和喝采声中鞠躬退场。秦洁仁和王淑娟的秦腔也吼出了陕西人的风格,得到下面一阵一阵的喝采声、口哨声、和不断头的掌声。月亮从云层后露出了半边脸,天上的星星不断的眨眼晴。节目在掌声和大家兴高采烈的议论声中散了场。

      后来全县平比时承忠的笛子独奏得一等奖,《沙家浜》和《红灯记》分别得全县并列二等奖。 过了几天大庆和秦洁仁找承忠说最近咱们哥们可能要去外地培训,少则几个月多则一年半载,不如叫上几个哥们去镇子上的食堂聚聚,承忠想了想说:“也行,咱们几个要是能去一个地方培训,朝夕相处那也没什,要是分开了想见一面谈何容易?”于是乎他六个人骑了三辆自行车向镇子上的《向阳小食堂》奔去。

        一进门选了一个通风凉快有电扇的地方坐下。这小食堂的地方不大摆了几张桌子,已经有三个年轻人在喝酒划拳猜令。一个个面红耳赤,桌子杯盏狼藉,碗碟菜饭已是残羹剩汤,一瓶店头大曲已经底朝天。秦洁仁一眼就认出来在七里镇酒厂上班的李顺,另外两个面熟的很,但是叫不上名字,李顺喝的满脸通红,连眼睛也红红的,已有几分醉意的站起来,差点把桌子上的酒瓶碰倒。他硬扶着桌子东倒西歪的说:秦老弟什么风把…把你们吹来了,另一个陶瓷厂的职工说:“当然是东风,因为东风能压倒西风。他们几个落坐后,出来一个胖厨子,问:“几位想来点什么?”余小东说:“二个凉菜二个热菜。”秦洁仁说:“不要店头大曲了,来二瓶《竹叶青》。”

未完待续

陕西省黄陵县

作协会员李明芳

二零二二年六月

十七日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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