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梦里走出来的声音

文/须弥子

屋里的钟表嗒嗒地往前走，床上的棉被里传来窸窣的呼吸声，一团漆黑中，几缕月色从窗外跳进来，给了这小屋些许微光，暗夜里的晶莹瞳孔正目睹着这一切的存在，忽的，一声刺穿心扉的哭泣，打破了这一股静谧，灵魂在梦里，声音却从梦里走了出来，是个可怕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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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心裂肺的痛哭咆哮在梦里，恶魔正从门外走进来，一步步地靠近，它是一团漆黑的模样，看不清楚它的脸庞，却记得它的身形，头顶着一个尖脚帽，走路悄无声息。屏住呼吸，不敢有丝毫的动静，生怕它发现了藏在被子里面的自己。可它似乎已洞察一切，穿过门，迈过书桌，径直走向床边，它是会吃人的，我不敢去想象，头被它咬掉的样子，只能去拼命地呼喊，却无人回应，我哭干了眼泪，喊哑了嗓子，变成了一个哑巴，我看到了站在窗外的人，我朝着他们挥手，他们却看不到，似乎只是毫无生命气息的雕塑。恶魔走到了我的身边，正俯身看向我，我紧紧的闭上眼睛，却依旧能看到它慢慢张开的嘴，我就要灭亡了，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消失在这个世界。

倾盆大口正朝我咬过来，我撕心裂肺地喊叫着，猛然间，我回到了现实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干咳几声，还能说话，声音却是嘶哑，触碰眼角，满是泪痕。那个梦里的世界我究竟是否去过，我不知道，只是遗留了满身的惊悚。偷偷掀开被子，摸索着打开灯，门是关着的，窗户的窗帘是合上的，夜色一片深沉，没有月光，屋子里一片寂静，用眼睛扫视四周，没有任何除我之外的瞳孔存在，我还生存着，在这个世界。

侧身躺下，我回家了，见到了想念已久的亲人，我是高兴的。可我莫名成为了他们的负担，他们互相残害，以保护我的名义。我很不安，他们说只有我才可以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我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于是他们纷纷离开，以亲人亲手毁灭的方式结束自己的存在。我疯狂地喊叫着去阻止他们。可他们却听不到我的声音。世界上只剩下了那个最爱我的人，但他此刻也要离开，我拼命地拼命地喊叫，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乞求他不要离开，可他还是合上了眼，我知道我就要永远失去他了，可我无能为力，拉着他冰冷的手，我的心在哭泣，那是一种被绞心的疼，我抽泣着从梦里醒来，我听到了自己撕心裂肺的抽泣声从梦里走了出来。我很清醒，这里是最真实的世界，有人在叫我，问我这是怎么了，可那一股失去亲人的痛仍在心头盘旋，从梦里走出来的声音无法自控。方知是夜梦惊起，嚎啕大哭中惊愕梦中人的无私，满溢爱与舍弃，一句永不再见的道别，戳人心扉。

梦里梦着梦中的梦魇，是恐惧的。听着从自己梦里走出来的声音，是真实的。那正是人对生命的渴望，对情感的敬畏，对大爱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