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夕阳如血
从小，家人给高鸿伟下的定语就是腼腆。因为，在家人甚至亲朋面前高鸿伟都表现的畏畏缩缩的，不是一般的腼腆。然而，或许高鸿伟继承了父亲的秉性，在同龄人面前表现的却是那样粗旷、豪放不羁。就这样，遗传与环境的双重影响铸就了高鸿伟的双重性格，也为他今后的所作所为埋下了伏笔。早在高鸿伟刚十三岁，在哈尔滨十三中读中学一年级的时候，就以打架心狠手辣而远近闻名。
都说，“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在学校里，高鸿伟恰巧有三个“铁哥儿们”。一个是比高鸿伟大一岁的大龙，另外两个和他同龄，一个叫小东，另一个叫小锋。
高鸿伟和他的三个‘铁哥儿们’都属于刁徒泼皮一类，四个“泼皮”对学习丝毫不感兴趣，每天的游戏就是“弹玻璃球，扇烟盒，拿起弹弓射玻璃。”四个“泼皮”最热衷的就属轱辘“轱辘圈儿”了，人家孩子玩儿的是用基建用的铁筋弯成的“铁环”。可是，高鸿伟嫌乎太土，就把学校不知是哪个女老师的“26”自行车的轮胎卸了下来，扔掉里外胎，只剩下轮框。又偷了邻居李奶奶烧火用的“炉钩子”，神气活现的开始轱辘“轱辘圈儿”。
这一下，吓得学校的老师无论是男是女，所骑自行车是新是旧，是大还是小，全都“剜门子盗洞”，求爷爷告奶奶，弄来“铁链子”，把自己心爱的自行车两个轱辘都绑的结结实实的。可想而知，四个“泼皮”的所作所为就像施耐庵老先生所著《水浒传》里那个东京城中有名的“没毛大虫”牛二，那是人见人烦，谁都拿他们没办法。《水浒传》中是这样描述牛二的：“专在街上撒泼、行凶和撞闹，开封府也治他不下，满城人见他都躲避为上。”
那时，哈尔滨十三中虽未改为高中，但是在“十年特殊时期”之前的盛誉，还是让很多望子成龙的家长心往神驰，都以自己的孩子能进十三中上学为荣。十三中为了不让学习差的孩子落伍，就把学习好和学习差的孩子都混编在一个班。
一天，高鸿伟和三个“铁哥们儿”懒得上课，就像往常一样，躲在学校大墙外面的一个角落里消遣。也不知是谁提议，四个“泼皮”开始玩儿“撞拐”。要说“那前儿”的“撞拐”这种儿童游戏，玩儿起来还真有点儿难度。所谓“拐”，就是将一条腿扳起来，用双手抱住脚靠在另一条腿上，大腿和小腿弯成了一个三角形的两个边，这就叫“拐”。
“撞拐”是群体游戏，一般分成两伙儿。玩游戏的时候，小孩儿单腿在地上蹦着，用拐去撞击对方的小朋友。在游戏中被撞倒或者另一条腿松開、脚落地，就要退出“战场”，站到一边当观众，只准呐喊、不许再上。高鸿伟的身体不是很壮，个子也不算高，但是他好胜心很强，非常会使用巧劲儿，所以往往取得胜利。尤其是“回身一拐”，更是他的绝招。就是当他冲到对方跟前时，不去撞击他，而是虚晃一拐便横着蹦开，就在与对方错身而过时，突然跳着一转身，用拐撞击对方的侧后身，使对方失去平衡而取胜。
四个“泼皮”“撞拐”撞累了，就在墙旮旯歪的歪，倒的倒，开始吞云吐雾。小东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半晌才把嘴里的烟吐出一个圈儿接着一个圈儿之后，向伙伴儿们回味无穷的炫耀道：“我今天上英语课‘前儿’，瞿瑛莲不好好上课，非要和我‘翻花绳’。‘翻花绳’‘前儿’一不小心，摸着瞿瑛莲的手了，细皮嫩肉的摸起来真好玩。嘿嘿……要是整天搂着瞿瑛莲上课，边摸她的小手，边听课那该多‘带劲儿’。……”
小东说的瞿瑛莲和他同坐，是他的班长，也是一个“不良少女”。女孩儿成熟的早，瞿瑛莲的个子比小东还高，已经发育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瞿瑛莲的确长得很漂亮，自然也就成了小东这样“不良少年”关注的对象。
“哎呀哇尻！……小东你就这么‘丁点儿’出息呀？……你咋不和瞿瑛莲‘欻嘎拉哈’、‘跳猴皮筋儿’呢？……”小峰乜斜了小东一眼，不屑的说道。
“尻！……‘欻嘎拉哈’、‘跳猴皮筋儿’那是小丫头玩儿的！……你骂我不是‘站着撒尿’的咋的？……”小东显然对小峰看不起他有些不悦，瞪了瞪眼睛说道。
“光摸人家小手有啥吹的呀？……你要是‘尿丘’就摸……”小峰发现小东真的要“急眼”，急忙转换话题。
可是，小峰的话没说完，号称眼睛“贼”的大龙指着远处说了一句曲波所著《林海雪原》中土匪说的一句黑话：“嘻嘻……想啥来啥，想吃奶就来了孩子他妈妈！……你们瞅瞅，那不是瞿瑛莲嘛。……”
众人顺着大龙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上穿白小褂，下穿鸡肠子一样瘦腿裤的少女，正一步三扭的远远走来，果然是瞿瑛莲。大龙接着笑道：“小东，你是不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儿？……你要是站着撒尿的爷们儿就去摸一把瞿瑛莲的屁股。你要是不敢，以后就别老吹牛掰！……”
“那有啥不敢的！你们瞅着。嘿嘿……让你们瞅瞅啥是敢……”小东笑嘻嘻的迎了过去。
离着瞿瑛莲远远的，小东就色咪咪的叫了一声：“嗨……瞿瑛莲！……你‘拧屁哒撒’的这是干啥去？……没啥事儿咱俩‘压马路’去呗……”
眼看着小东来到自己面前，瞿瑛莲一看小东不怀好意，就弯起胳膊遮住胸脯，咬着嘴唇笑嘻嘻的躲避。小东猛的伸手，摸了一把瞿瑛莲圆溜溜的屁股之后，撒腿就往回跑。
“啊……哎呀哇尻！小东你个‘瘪犊子’！……”瞿瑛莲惊叫了一声，大骂着追来。
小东的恶作剧让高鸿伟、大龙和小锋哈哈大笑。瞿瑛莲追到墙旮旯，见是这四个小流氓，不由得愣了愣，脑海中涌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她自恃有黑道人物小辉撑腰，也不怕这四个小流氓敢把她怎么样。瞿瑛莲乜斜着眼，哼了一声说道：“哼……原来是你们这几个‘小瘪犊子’躲在这旮沓抽烟呢。嘿嘿……咋都他妈的不学好呢……”
小锋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拍了一下瞿瑛莲的屁股，说道：“咋的呀？……我们在旮沓等你呢，想不想玩玩儿，老‘愚拙’了！呵呵……”
“哎呀哇尻！你咋那么缺德！……玩儿你妈大花裤衩子呀，你会玩儿嘛……”瞿瑛莲惊叫一声，打落小锋的手，但脸上一点讨厌的意思都没有，相反，却充满了得意。
小峰又不怀好意的笑道：“嘿嘿……我们就玩儿你不行咋的？……”
瞿瑛莲轻蔑的看了一眼小锋，不屑的说道：“就你还想玩儿我？……瞅你那死德行……”
小锋圆睁怪眼，说道：“哎呦呦……你个‘小马子’敢瞧不起我……”
小锋的话音未落，大龙已经从背后一把抱住了瞿瑛莲，大叫道：“你们快来！扒光了这个‘小马子’，瞅瞅她‘光腚啦嚓’的啥样儿！……”
高鸿伟拦住了大家，阴森森的说道：“你想进‘笆篱子’呀，别在这旮沓扒她衣服。……就是不进‘笆篱子’来人了就干不成了，咱们把这‘小马子’整学校食堂菜窖里去。……”
小东和小锋轰然叫好，每人抓起瞿瑛莲的一条腿，和大龙一道儿把她抬了起来，向菜窖走去。瞿瑛莲猛然醒悟形势不妙，她边奋力挣扎，边怒骂道：“哎呀……你们几个‘瘪犊子’不得好死！……”
第二天，小东知道自己闯祸了，没敢去上学，始终和高鸿伟、大龙、小锋混在一起，抱团取暖。直到很晚了，几个人才想起来回家吃饭，正要分手，四个人被七个人拦住了去路。
“小辉，就是这几个‘小兔崽子’！……”站在六个穿着一色绿军装的人之间的瞿瑛莲戟指四人骂道。
“哇尻！……几个奶毛都没褪的‘小兔崽子’，都敢动‘辉哥’的人，这他妈的不‘反教’了嘛。……”一个个子最高的把钢管在自己手上拍了拍，不屑的说道。
高鸿翔这方面是四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要想和六个身穿绿军装的大汉打架，在武侠世界当中，倒很正常。可惜这是现实社会，动起手来，四个不自量力的少年只会自取其辱，给人一种可笑的感觉。这也难怪小东面对着气势汹汹，步步紧逼的绿军装一伙人，吓得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出来。大龙心里怕的要命，话也说得不连贯了：“我……我……你们想咋的？……”
“他妈啦个吧子的！谁也别装怂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老子赚一个。和他们拼了！……”高鸿伟冷冷的看着六个绿军装，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说完，嘴里还朝地上吐了口吐沫。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如果双方就是打架，那高鸿伟四人又不是李小龙，更不是金庸老先生笔下天下无敌的大侠，铁定打不过六个手拿刀棍的绿军装。但如果是杀人，六十个绿军装也未必是高鸿伟这四个小亡命徒的对手。
“哇尻！……脑袋掉了不就是碗大个疤嘛，大伟不怕，我小锋也是根‘棍儿’！……”小锋的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他“唰”的一声从腰间拔出匕首，就要向前冲。
高鸿伟伸手拦住了小锋，猛然从腰间拔出一把自制的火药枪。四个凶残的少年对六个比他们大四五岁，气势汹汹的绿军装，如果手中没有武器的话，高鸿伟和他的三个兄弟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必死无疑。但现在高鸿伟手中有了枪，那胜负就很难预料了。
“来呀！……你妈啦个吧子的！……刚才你们不是还很牛掰的吗？……不要命的来呀！……”绿军装们迅速后退，高鸿伟手中拿着一把火药枪，枪口正指着小辉的额头。他笑的有点阴冷，现在的他越来越有老大的气势，一言一行都透着一股霸气。
见绿军装们不敢反抗，小锋也来了精神头。他手挥匕首，大声喊道“这是我们的老大大伟，我是道上的小锋，都他妈给我跪下！……”
小锋的一声还带着稚嫩的大喊，让绿军装们愣在那里，士可杀不可辱，这可是尊严问题。六个绿军装直挺挺的站在那，脸上都充满了怒气，就是不敢动手。
“干你妈！让你跪下你没听见？……”高鸿伟一脚踹在那个大个子的肚子上，顺手捡起一根钢管将这个大个子狠狠的打翻在地。无情的钢管一下接一下的落下，溅起一片片猩红。高鸿伟高举着钢管，宛如一个死神，灭绝人性的不顾大个子的哭喊求饶，拼了命的往死里打。
血肉横飞，所有的绿军装的腿都在颤抖。这群绿军装虽自称“黑社会”，其实充其量就是一群不好好读书，喜欢打架斗殴，调戏女学生的坏学生而已，这就是他们和高鸿伟这几个亡命徒的差距。或许他们在跟其他同学动手的时候，头脑一热，也会变的丧心病狂。但是，让他们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变成一个血腥的刽子手，将一个丝毫没有任何还手能力的人活活打死，他们无论如何都是做不到的。
夕阳如血，辉映在沧桑的哈尔滨上空，徐徐的晚风当中含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后来呢？……”我觉得“卖淫”的故事讲得还不够生动，听得不过瘾，于是问道。
“买淫”笑道：“后来？呵呵……后来你这个臭流氓就钻到商老大的家，想‘祸害’商老大的媳妇，商老大的媳妇不从，大喊大叫的引来了警察，警察就把你这个流氓犯抓进‘笆篱子’里关了五年。呵呵……好了，八哥，我得把鱼钱给人家送去了。……”
我有些诧异：“这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明儿不行吗？要不俺陪你去。……”
“卖淫”边穿衣服边笑道：“不用了，没有几步远，人家明儿一大早还得用钱。呵呵……八哥你咋‘血丝呼啦’的？……真的怕我遇到‘刨锛队’是咋的？……”
望着“卖淫”出了院门，我心中别提有多别扭了。一回头，见“鸡从良”正给我的茶杯中斟上茶水。我笑着说道：“四妹，这茶都乏了，你要是想喝，就换点新茶。……”
“鸡从良”“咯咯”娇笑道：“八哥……你喝这么多的茶水，还睡不睡觉了？……”
我笑道：“呵呵……守着你这样的美人儿，想睡觉也睡不着呀。……”
“鸡从良”乜斜了我一眼，嗔道：“瞅你那死出，一点儿也不正经！……”
我笑嘻嘻的说道：“呵呵……‘正井’在‘轱辘巴子’底下呢！……”
我正在和“鸡从良”打情骂俏，突然，院门外传来“卖淫”声嘶力竭的一声惨叫：“八哥救我！……”
我大吃一惊，知道“卖淫”真的遇到了“刨锛恶魔”了，痛悔自己没有伴她同去，肠子都悔青了。
我跳起身来，几步窜出了院门，只见三个黑影正向胡同口跑去。我正要去追，忽然发现“卖淫”躺在离院门三四米处。我心脏狂跳，走上前去细看，只见“卖淫”被丧心病狂的连打了七、八锤，头顶部、左右脑受重伤，牙齿被打掉，鼻骨粉碎性骨折。她浑身抽搐，眼球已经被打了出来，吊在脸上，黄色、白色、红色的液体流的到处都是。我伸出右手无名指和食指，试了试“卖淫”的呼吸，她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已经香消玉殒了。
“二姐，你这是咋的了！……”“鸡从良”随后从屋内奔出，号啕痛哭起来。
我心中怒极，没有时间悲痛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卖淫”转眼间惨死在自己面前。我清楚不能再耽搁，再耽误一秒钟，凶手都有可能逃脱。我飞身而起，向黑影逃跑的方向疾追而去。
曲折而狭窄的街道上没有路灯，黑乎乎的一片，让人望而生畏。胆子小一点都不敢一个人独行，而且随时都有可能被路上的石头绊倒。我顾不得这些，提起真气，迈开两条长腿，风驰电掣般的追着。夜风扑面而过，开始时我根本看不到前面的黑影，只是凭着敏锐的听觉追踪。渐渐的，我前面出现了三个狂奔的黑影。我精神一振，更发力猛追，恨不得一把抓到他们给“卖淫”报仇。离三个玩儿命逃跑的黑影越来越近了，我甚至能听到他们粗重的呼吸。
在追到马家沟河边上的时候，三个黑影忽然停了下来。其中一个高个子喘着粗气，呸了一口，吐出一口唾液，骂道：“你……你妈个蛋的！天……天堂有路……你……你不走……”
我也停止了奔跑，极力调匀自己的呼吸，努力压抑心中的怒火，缓步走向三个黑影。
在离三个恶魔二三米远的地方，我停住了脚步，一字一顿连连冷笑着说道：“嘿嘿……嘿嘿……你们倒是跑呀？……你们这帮‘犊子’罪孽深重，必遭天谴。干了伤天害理的事儿跑是跑不掉的，就算你们有本事逃到三十三重天，老子追你们到离恨天兜率宫。就算你们有本事躲到十八层地狱，老子也能追你们到刀锯地狱。嘿嘿……直追到你们‘窜稀’……”
一个中等身材，满脸的胡子茬，十分粗壮的汉子，看上去就面目不善，怎么看都更象一个屠夫。他打了个“哈哈”，奚落道：“哎呀哇尻！嘿嘿……就你‘五马长枪’的一个对我们仨？……你妈啦个吧子的能不能‘消停会儿’！……你是不是看电影《少林寺》看的走火入魔了，以为你自己个儿是少林寺的小和尚李连杰呀。……”
我没心思和他们分辨李连杰不是少林寺的小和尚，阴森森的说道：“‘路不平有人铲，事儿不平有人管。’何况你们的所作所为伤天害理，罪不容诛！……李连杰侠义为怀，他要是在这旮沓，你们以为李连杰会放过你们咋的？……”
那个高个子上下打量了打量我，忽然说道：“你……你是‘八大金刚’中的老八‘北侠’……”
我心中有些得意，但仍然冷笑了一声说道：“嘿嘿……那是社会上的朋友抬举俺。……”
一个长得细眉长目，身高大约一米七四左右的青年对我拱了拱手：“‘北侠’，兄弟高鸿伟，‘杨馒头’杨栴礼是我们大哥。……”说到这里，高鸿伟指着另外两个汉子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哥儿们李铭，那个高个子是王宾也是我哥儿们。兄弟们这个……这个久仰‘北侠’英名，今日有幸相见。我们和你们‘八大金刚’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井水不犯河水。今儿个我们再退一步，你‘北侠’走你的阳光道，我们过我们的独木桥。如何？……”
“井水不犯河水？……知不知道你们才刚杀的人是谁？……”我勉强抑制住了冲上前去的冲动，攥紧拳头。
高鸿伟顿时语塞，半晌才诚恳的说道：“‘北侠’大哥，‘头’动手‘前儿’，我们真不知道是谁，等她叫唤了一嗓子，我们才发现她是‘七仙女’中的老二‘碧霞元君’。唉……我们哥儿几个真是眼睛瞎了，事先没认出来，伤了‘碧霞元君’，请‘北侠’大哥原谅，放我们一马。……我们愿意这个……这个赔偿……”
“赔偿？……”我冷冰冰的接着说道：“你们杀了‘七仙女’中的‘碧霞元君’，轻轻松松的一句‘赔偿’就算了？……你们把‘八大金刚’当成啥了。中国有三句古话，‘眼目前儿’对你们最合适了，你们知道是哪三句不？……”
高鸿伟低着头想了想，回答道：“第一句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第二句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第三句想不起来了……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请‘北侠’大哥看在我大哥‘杨馒头’……”
我阴森森的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高鸿伟的话，说道：“嘿嘿……第三句是‘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就算是‘杨馒头’在这旮沓，你们也难逃惩罚！……”
粗壮汉子李铭怪眼一翻，退了一步，色厉内荏的说道：“这么说……嘿嘿……‘北侠’成心跟我们兄弟过不去了。你……你当我们怕你个‘傻狍子’咋的？你……你到底想咋的……”
越是生命交关的时刻，冷静越重要。要是热血一冲脑子，手忙脚乱的，非丧命不可。我知道面前的三个人绝非“善茬”，绝不敢轻视。极力调匀呼吸后，我紧盯着三个流氓的动作，淡淡的说道：“你们‘好目秧儿’的杀了俺的人，杀人偿命！……你们要想留个‘囫囵尸首’，死的别那么‘磕碜’，就自己个上吊跳江吧。……”
高个子王滨从身后抽出一根一米长左右的钢管，壮胆一般“呼呼”的在空中抡了几下，喝道：“你妈啦个吧子的！……‘八大金刚’在这旮沓牛啥掰！……你也不打听一下，这个地盘是谁罩着的，在这儿撒野，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周年！……啥吊毛‘北侠’不‘北侠’……”
王滨的场面话交代完，手舞钢管带着呼啸的风声向我头部打来。高鸿伟和李铭也“嗷嗷”怪叫着，挥舞着刨锛分袭我的左右。“卖淫”的惨死让我潜意识里的那种凶戾之气突然之间迸发出来，我此时下手不再留情，一个“盘龙绕步”躲开王滨的钢管后，恰巧李铭的刨锛打到。我不慌不忙，使出一招“小擒拿手”中的“风卷残叶”，左手手心朝下抓住李铭右手掌，左手用力，使他的右手臂外旋，趁他的胳膊不吃力，右拳猛击在他的肘部。
李铭的一声惨叫声音未落，我已经一手提着他断了的右臂，一手抓着他的皮带，大展神威，轮起李铭来转了一个圈，把高鸿伟和王宾逼开，接着又把李铭抛了起来。
我恼恨李铭对我出言不逊，又是一招“无影神仙腿”中的“括囊无咎”，狠狠的踹在他的胸前。随着骨骼“咔嚓”断裂的声音，李铭来不及惨叫，庞大的身躯腾空飞了起来，正砸在向我扑来的王滨身上。王滨被砸的屎尿齐出，“啊”的惨叫一声和李铭一同滚倒在地。
高鸿伟本想接住腾云驾雾般飞过来的李铭，但见李铭飞过来的速度又有些心虚，情急之下他慌忙躲避。幸亏高鸿伟的身子灵活，侥幸躲过了自己兄弟的身体砸向自己的这一不知如何应付的招式，让愣头愣脑随后冲上来的王宾做了替死鬼。眼见自己的两个兄弟被我片刻间打倒，高鸿伟虽然胆寒，但并未慌张。他不退反进，孤注一掷的高举刨锛向我当头砸来。
我身子一旋，躲过高鸿伟致命的一击，又是一招“括囊无咎”向他后背踹去。高鸿伟不愧是“杨馒头”的贴身保镖，肉搏的经验十分丰富，身手十分了得。他耳听八方，身子转瞬间十分灵活的伏低，双手握着刨锛向我的大腿砸来。这一下要是砸上，我的腿非断不可。危急中，我踹出去的脚画了一个圈，身子一伏，变成一招“无影神仙腿”中的“横扫千军”。
高鸿伟眼见难以躲避，慌忙扔了刨锛，来了一招“就地十八滚”，屁股上狠狠地挨了我一脚。我正想“宜将剩勇追穷寇”，冲上去打残高鸿伟，却不料他一个“鹞子翻身”跳起身来。他没有掉头就逃，而是面目狰狞的摆出一个拳击的架势，恶狠狠地盯着我。我心中暗暗钦佩高鸿伟临危不乱，也摆出“八卦掌”起手式和他对峙。也许高鸿伟挂念着两个兄弟不知生死，急于查看，右拳向我面门一点，迅即来了一记左勾拳。双拳连击，雨点儿般向我打来。我好整以暇的连连后退，却不料被高鸿伟来了一记“大背跨”将我摔出。我急忙收腹，稳稳地落在地上，就势狠狠的一个扫堂腿，高鸿伟“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爬不起来。我顺手捡起王滨丢在地上的钢管，向他走去。
高鸿伟惊恐万分的看着我，就像遇到魔鬼，脸在瞬间变成了死灰色，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恶狠狠地骂道：“你奶奶的！……瞅瞅是你的骨头硬还是俺的铁棍子硬！……”
话音未落，我手中的钢管已经“呜”的一声，挟着劲风抡了起来，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高鸿伟躲无可躲，小腿被我一棍子敲断了，就像个双节棍似的，仅被一些筋肉连着。高鸿伟“啊”的一声惨叫，疼得差点昏了过去。突然，随着“啪”的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我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别动！……公安局的！……”
警察抓获高鸿伟、王滨和李铭后，在高鸿伟的家中搜到四把铁锤：一把“奶头锤”、一把羊角锤、一把瓦匠用的刨锛和一把便于携带自制的小铁锤，还有近千元人民币。刨锛上的血迹和被害的女子秦金凤的血型相符。经审讯，高鸿伟等三人对用刨锛杀人抢劫供认不讳。
抓获“刨锛恶魔”，新发屯一些百姓自发的送给哈尔滨市公安局大案队“特别能吃苦！特别能奉献！特别能战斗！”奖旗一面，褒奖人民警察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