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铁千元征文大赛|成为正常人

文|明媚月光 参赛编号:835


图片发自App

阿霞愤愤地打开车门,瓢泼的大雨劈头盖脸地浇下来,她像没有感觉似地,只顾不停咒骂着,“该死的,见鬼了,在高速公路上爆胎,真是活见鬼了!”

金杯车的前面一个车轮因为完全没气了,轮胎成了可怜的一张皮一样刮在轮毂上。

阿霞朝着轮胎发泄似地踢了两脚,拉开车门又回到了车上。

雨越下越大,车窗玻璃上的雨刮器来不及刮水,几乎被雨水淹没。现在打拖车电话,这么大的雨恐怕也不会来,她从汽车抽屉里取出香烟和打火机,熟练地点上,胖胖的手指优雅地翘着,这个时候她看起来,更像个女人了。

她抽着烟,听着收音机里夹杂着噪音的歌声,看着后视镜中横七竖八扔在座位上的快递纸箱,心里无限的厌烦。

那些放纵的充满激情的岁月又悄无声息地爬上心头。她深深叹了口气,那时候钱多得都来不及存银行。

二十几年前,她的第一份工作是开出租车。和男人没有区别,她没日没夜的干,辛苦是自然的,但更多的是无聊。为排解烦闷,那时候她学会了赌博,不出车的日子,不是在家睡懒觉,就是在牌桌上熬通霄。

她喜欢牌桌上的生活,她头脑活络,会看牌会猜牌,就会让那些全凭运气打牌的人,找不到方向。当她看着别人乖乖地把钱交给她时,她心里就有从未有过的满足感。虽然,那时候,她交了不少学费,几乎大半的工资都交了赌资。可是,她乐此不疲。

她的生活,除了赌博还是赌博,她无法照顾自己,更无法照顾父母。如果不是父母,她或许早就饿死街头了。

总算她还不是很糊涂,没用多久,她就不想这么玩了,她再怎么聪明,也搞不过老手们的勾当啊!她隐隐觉得,那些在牌桌后面的人,才是会赚钱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她运气好,终于,有个朋友给她指了条生路——“做庄”。

她清楚记得,那时想要赌博的那些人,多得到处都是。自己只是提供平台,就可以抽头或放贷,一个月轻松就能赚个好几万,她最多一个月还赚了二十多万元。那时多用现金交易,她记得床头柜的抽屉里一度塞满了红色的“毛爷爷”,有的还从狭小的缝隙里往外钻。

那时候,她完全不想去开出租车了,提交了离职申请后,就在家专心研究这门发财之道。

可是,好景不长。总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有人举报了她。她被冠以聚众赌博罪,关进了看守所。她床头柜里还没来得及存银行的钱,也被警察收走了。

她在看守所里呆了半个月,父母接她出来的时候,面黄肌瘦,脸色苍白。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之后,她似乎没有了做任何事的兴趣,只是呆在家里,哪儿都不想去。

父母眼看着她日益憔悴,心里说不出的焦急。可是又完全没有办法,他们除了给她吃好喝好,不知道她现在心里想要的东西。

而那个她想要的东西,在那个炎热的夏天的午睡醒来,她突然明白过来。她是想要一台可以打游戏的电脑。

于是等到她第二天午睡醒来时,那台电脑就已经放在了她的桌上,父母小心翼翼地,满脸堆笑地看着她。

之后的一年时间,她几乎不出门,随着游戏的级别越来越高,她的体重也越来越高,她胖得几乎没有脖子和腰身了,稍一走路都气喘吁吁,心慌不止。

她成了病人,而日益年迈的父母,在她生病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合起来也抱不动她。她看着自己像个废物一样,需要父母的照顾,她开始怀疑自己活着的意义,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直到那一次母亲病重,被送进了危重病房,她看着母亲气若游丝,以为她不会再醒来。那一刻她那混沌的大脑,忽然明白过来,自己亏欠他们太多太多,还没报答,而他们已经那么老了。

从那以后,她终于决定卖掉电脑,买了这辆二手金杯,她也像个正常人一样开始工作,她跑起快递了。

寸铁千元征文大赛

【简宝玉日更打卡 第七日】

你可能感兴趣的:(寸铁千元征文大赛|成为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