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了，娘要走了

 

        3月23日，早晨6:20我第23次来到石家庄给妈妈抓药。也许是穿的不够多，那天我感觉特别的冷。虽然街边的小花园里樱花已绽，料峭的春风依然感觉穿筋透骨。诊所还没开门，我只好跑步御寒。好不容易等到7:30诊所开门，医生却没给改方抓药，只给了两个中成药的名字，说可以止疼，其中一种药还特别不好买。

        离开诊所，我漫无目的地去找药店，人在街上走，泪在风中飞。我忽然想到石家庄市中医院可能有，去了一问，大失所望。唉，春风料峭寒彻骨，春柳春花愁煞人。

        拼车回来的路上，我反复推敲将要给妈妈说的话，既要让她充满希望，又要显得真实可信，甚至说话时的语气，我都在心里反复练习。回到家已经过午，我顾不上吃饭，先把编好的一套瞎话说给妈妈听，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第二天，我和哥哥弟弟坚持带妈妈回了趟老家，那是她最喜欢去的地方，老家的院子里有她年前种下的菜。韭菜、大蒜、洋葱都有半尺高了，羊角葱长得更高，青菜已经甩开肥肥的叶子。妈妈左腿疼痛，但是坚持自己下楼。刚进老家的院子，她实在疼的厉害，我们给她拿了凳子坐下。坐在菜畦边上，妈妈看着我割韭菜，看着小外甥在菜畦背上来回欢笑着跑，风吹起她花白的头发，我不敢抬头，怕她看见我满眼的泪花。

        可怕的一天，来了。昨天早上5:30，我听见妈妈在大声地呻吟，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妈妈的左大腿外侧肿起，疼痛难忍。我们赶紧打120来到医院，诊断是骨折！是病理性的。片子上那尖利的骨茬扎在妈妈的肉上，也扎在我的心上。输上液，妈妈就让送她来的人们走，生怕耽误大家的事。昏昏沉沉时还不停念叨“全歇了吧，全歇了吧。”累着谁她都于心不忍。今天下午我努力让她接受不能再走路这个现实，她说:“就拐着走呗。”还努力在病床上活动能动的右腿。你不知道你的腿折成什么样了，我的娘啊！刚才我给她揉搓肿胀的腿，她还说等好了就能走道了，我含泪告诉她，不能走了，你的腿该歇歇了，这辈子走了太多的路了。

      一个月前，你还踌躇满志想种菜，因出不了门不得不放弃，满心的遗憾看得我心如刀绞。一个星期前你还坐在老家的院子里，看着亲手栽下的秧苗茁壮成长，满脸的不舍看得我心酸。明天你是什么样子我不敢想，但是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