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全身无力,手机已经拿不动了,我侧过脸躺着,同时让孩子爸爸拨通了家人的电话,并把手机放在耳朵上,等待电话接通的那一刻。
这个电话是拨给我们家一位老中医的,名字暂且不提了,就先称他老中医吧。老中医一辈子行医用药,治好了不少病患。虽然他对于我这个病目前没有治疗经验,但是我相信他一定能救我。
因为我知道,中医是根据个人症状进行辨证论治的,是个体化的用药,它不像西医不分个体之寒热温凉,统统用一样的药物,也不管所用药物的寒热温凉,通通一派寒药。
抗生素不是寒药吗,能让你的体温下降。
化疗药不是寒药吗,让你呕吐让你泻。
泻的太厉害了,又开始用止泻药,一种不行再加一种。
殊不知,这种简单的对症下药的方式,根本就是雪上加霜。
我当时就是这种情形,简直把我折腾坏了。拉肚子止不住,给我用蒙脱石散,但是丝毫没有减轻,医生们又给我用的易蒙停。这下可是止住腹泻了,但是全腹腔却疼得一点都不能碰,翻身都得拖着肚皮一起翻,病号服的裤带已经全松开了,可还是觉得勒得肚皮疼。中医讲疼痛拒按就是实证,我想我的胃肠里有肯定糟粕没有排出去,所以才会这样痛,我想我不能再吃这些止泻药了。
可是医生们还是不放心,让我去拍个胸腔+全腹的CT再看一看,这一趟可真是怪折腾的,我需要从病房楼11楼坐电梯下到2楼,再穿过连廊到达另一座大楼才行。
已经无法行走的我,只能让家人推着病床,连床带人一起把我转运到CT室。
因为此时正是寒冬腊月,在床上的我全身上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因为免疫力全无的我怕被外界环境中的小病菌所感染,一旦被感染,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从病房出发时我盖了一床被子,压了一床军大衣,又盖上了我的羽绒服,我从头到脚都被包裹起来了。
虽然一直在医院的大楼内部穿行,但我仍可以感受到出电梯时的冷风,还有人们从身边走过时一带而过的疾风。
CT做完后,医生告诉我,腹腔内有水肿,特别是肠粘膜水肿的很厉害,嘱咐我不要喝太多的水,以防引起肠粘膜的破裂出血。
这可怎么办,我要开塞露,我要把腹腔里的糟粕都泻出来,这么一直涩住也不是办法啊。
我们向护士们连要了两回开塞露,一次用两只,肚子这才慢慢不那么疼了。看来这方法是对的。
再后来等我这关过去后,持续的高热也令我倍受煎熬。等我拨通电话后,我向老中医慢慢的、详细的描述了我现在的症状,还拍了舌苔的照片给他看。
第二天早晨,我就喝到了中药。喝完中药,躺在床上不一会儿,我就感觉脚底板热的出汗了,膝盖后方的腘窝处也慢慢出汗了,那种感觉真是太舒服了,感觉就像一股热流从上往下向四肢宣散开来,温润了四肢末梢。
那一天白天出汗的次数少了,每次出汗的时间也比之前缩短了。因为医院不让我喝中药,我就偷偷的喝,中午家人给我熬好,送来了,我就喝一次,晚上熬好了,我就再喝一次。
说来真是奇妙,多天的高热退不下来,自从喝上中药的那一天开始,慢慢的温度就开始下降了。
本来还不能吃饭,只能吃流质,那天晚上却饿得睡不着,突然起来想吃东西。于是,孩子的爸爸给我找了点儿小面包,往嘴里塞一点,然后还给我和了一点奶粉,让我喝。我的肚子吃进了东西,也没有疼,人也能吃饭了。
这就是胃气恢复了,简直太好了,我有救了!中医有句话叫做:“有胃气则生,无胃气则死。”这话一点儿也不假。
此后的一天天里,我的食量逐渐增加,送来的饭我基本都能吃完,应该是饿的时间太久了,感觉怎么吃也吃不饱,好大的饭量。
就这样,我出现了转机。慢慢的我的精神也好多了,体力也在一天天的增加,白天输完液之后,我晚上还可以下床走一会儿,看看走廊里的风景,看看走廊里和我患有同样疾病的患者们。
虽然不能走的太远,但是在家人的搀扶下,我能走走,我也觉得很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