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解的女人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她美丽的脸色是这样的月色，然而这美景被灯光破坏了九成。

   “可是我并不是不会刷牙不会洗脸。”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她的脸上依旧是憔悴而亲切的笑容，分不清是被命运消解还是被自己消解。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曾经也有过灵魂，不过她生了孩子之后她就没有了，学会了用孩子的灵魂来补充自己的。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她总是这么铮铮有词。当你对她说你需要私人空间的时候，她不屑地笑了：“呵呵，我是你妈，你需要私人空间吗？”

   我看着她的脸，沉默 了。她孤单太久了。我走了之后这里就只剩下她了啊。弟弟不回来，妹妹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你和她相处只是她的奴仆，虽然我想以母亲灵魂的尺度如今她只能干这个了。她的灵魂太虚弱，只能用这个来聊以慰藉。

   “诶，我跟你说话呢。”

  我沉默地看着她。

   “我和你说话呢！”

   “你怎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呀！你说呀你说呀！你不是说最爱我嘛！你不是说除了他你是最爱我的人嘛！你为什么不来安慰我，反而来取笑我，说我是不值得和你过的人！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她的歇斯底里都掩藏在贵妇一样倔强又凄凉的笑容中。

   仿佛预感到我以后的命运，我对她的话没有什么好感。

   “谢谢，不用。“我像打发给我递水而我连看都不想看的人说：”不用。“一边退后到门边说：”不用。“妈妈疯狂地冲入卧室，推开我，然后贪婪地整理着我的衣服：”我是你妈妈啊！我是你妈妈啊！“她哭着说，泪流满面。我没有表情地看着她，想了想还是套上一层表情说：”那您慢慢折。“

  ”慢着！“她突然倨傲地说，”你请我帮忙还不得谢谢我嘛？“

   ”去，去给我倒一杯水来，再削一个苹果来！“

   ”是。“我说。我知道我不这样说她是不会罢休的。果然她做出松了一口气——一切都安排好的样子，然后很轻巧熟练地整理我的衣服去了，仿佛她生来就是干这个的，仿佛她就 长在我的衣服上，仿佛她本来就应该干这个，不干这个她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