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2日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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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伦威尔虽然无意阻止法案通过，却有能力不予执行。他在萨福克公爵、奥德利大法官和克兰默的支持下，抗议许多抗命者受到的残酷迫害，获准释放他们。国王的性情反复无常，使两派都有机会轮流占上风。亨利刚刚通过这项法案，即给改革派沉重打击；接着，就全面许可每人每家拥有《圣经》新译本。新教徒把这个让步视为重大胜利。

他虽然出身寒微、位极人臣，却并没有骄慢、欺下的表现，精心报答贫贱时所受的恩德。

当时不仅苏格兰，乃至全欧洲的教士都困难重重。改革派的目的是彻底颠覆古老的教会体制，称之为偶像崇拜、不虔诚、可憎。神职人员发现他们的荣誉和产业摇摇欲坠，认为他们有权利不择手段地抵抗这些危险的入侵者，因此他们处决这些异端分子的理由就像人们有权杀死海盗或强盗一样简单明了。

国会通过了一项颇为古怪的法律。法案规定：如果有人知道或是强烈怀疑王后有罪，可以在二十天之内向国王或枢密院揭发，不受以前任何禁止毁谤王后的法律惩罚；但法案同时禁止所有人把消息传到国外，或是彼此传播小道消息。法案还规定：如果国王娶的女人曾经不检点，却冒充真正的处女而不事先向国王坦白，就构成大逆罪。

亨利在苏格兰遭遇法国阴谋的反对，大为恼怒。他进一步坚定了原有的决心：跟法兰西决裂、跟皇帝联盟。他对法兰西国王还有其他的不满——虽然没有什么重要性，但足以抵消皇帝以前带来的重大伤害。他假称：弗朗西斯答应效法他，跟罗马教廷彻底决裂，却没有履行这方面的诺言。他不满法兰西允许他外甥詹姆斯首先娶马格达伦公主，然后娶吉斯家的公主。他认为这些联姻是某种担保，说明法兰西有意支持苏格兰反对英格兰的权力。

改革派开始抱有希望：强大的王权会对他们有利。国王娶了拉蒂默勋爵内维尔的寡妇凯瑟琳 · 帕尔；她为人贤淑，多少倾向于新教。亨利这次婚姻应验了以前的笑谈：他只有娶寡妇了。国王与皇帝结盟，似乎依旧有利于天主教一派；因此两派仍然近乎势均力敌。

国会宣布威尔士亲王或国王的其他男性后裔为王位直接继承人，然后恢复了玛丽和伊丽莎白两位公主的继承权。这项法案似乎相当合理，纠正了国王以前自相矛盾的横暴；但亨利无论做什么事情，一向都是欺人太甚、反复无常。他准许两位公主有机会继承王位，却不准推翻宣布她们是私生子的旧法案。他从国会取得授权：如果两位公主拒绝接受他愿意施加的任何条件，就继续剥夺她们的继承权。他要求国会颁布法案：在他绝嗣的情况下，他可以通过遗嘱或特许状随意处置王位。他不可能预见到：他将国会贬低为驯服工具，配合他多变而横暴的倾向，也就在同等程度上教导人民视国会法案为刍狗，由此让他很想实现的目的落空。

他跟皇帝协调一致，威胁要彻底毁灭法兰西君主国，但这样的结果必然是英格兰的毁灭。两位君主一致同意：以十余万大军入侵法兰西。亨利承诺出师加莱，查理承诺出师低地。他们入境后不围攻市镇，而是绕过所有边城，直取巴黎。他们准备在巴黎城下会师，进而征服法兰西全境。弗朗西斯不过四万余人，不可能抵抗如此强大的力量。

亨利用国会的拨款准备战争。他派赫特福德伯爵和海军上将莱尔勋爵率领九千士兵去加莱，其中三分之二是外国人。随后，英法两军发生了一系列小规模冲突，但双方都不能指望获得重大进展。亨利对弗朗西斯并没有深仇大恨，这场短暂的战争足以让他泄愤了。他越来越肥胖乏力，自知余年不多，因此担心争执不利于幼主，渴望议和。

他召集国会，这是他最可靠、最迅速的暴政工具。上议院没有跟罪犯对质、没有审判、没有证据，就通过了剥夺公权法案，递交下议院。克兰默虽然多年跟诺福克公爵为敌，多次受到他严重的伤害，但仍然不愿意参加这样不公正的审判，便退隐克洛伊登教区。国王现在已经是命与时争，唯恐自己死在诺福克前面，指示下议院赶紧通过法案。

亨利八世十次召集国会，国会举行了二十三次会议。在他漫长的朝代中，这些国会召集的总时间不超过三年半。在他统治的最初二十年中，这些国会召集的总时间不超过十二个月。由于宗教改革，国王后来不得不更加频繁地召集国会。虽然国会自古以来核准的事务以此最为重要，但他们越急欲遵旨，就越急于返回乡间宅邸。他们迅速通过议案，因此会期非常短暂。他们确实盲目服从国王所有反复无常的决定，不顾臣民的安全和自由。亨利不仅狂暴地迫害无论什么他乐于称为异端的东西，还成倍增加了以前列朝的大逆法。甚至对国王、王后或王子出言不逊就构成大逆罪。

这时，英格兰的大部分外贸集中于尼德兰。低地居民购买英国货物，转卖给欧洲各地。因此两国彼此依赖，万一决裂，双方都会大受损失。虽然亨利跟弗朗西斯的关系通常更友好，而低地国家一直依附皇帝；但国王在波翻云诡的政治变迁中，一直避免采用这种极端手段。

亨利八世以来，道德水准一定大有进步。这种进步主要应该归功于工业和技术的发展；下层阶级因此得以养活自己、打发时间，后者差不多跟前者一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