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秃顶、丑陋、酗酒,不惑之年的他凭什么活得最潇洒?

我有一个同学长得特别漂亮,上大学时追求她的人很多,然而让所有同学大跌眼镜的是,最后她选择了班里一位长相奇特、沉默寡言、并不出众的男孩子做男友,经过几年爱情长跑后,最终步入婚姻的殿堂。

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以她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条件更好的人,问她时,她只是说了一句,和他在一起很自在,他活得真实。

当时并不懂她的意思。近日阅读毛姆的《面纱》,当我看到韦丁顿这个人物时,顿时明白了同学当年的选择和她话语的内涵。

真正活得自在通透真实的人,未必衣冠楚楚、风流倜傥、才华横溢。相反,其貌不扬的人,也未必不是良人,也许反而是生活的智者,你精神上的导师,婚姻里的好伴侣。

《面纱》这部小说讲述的这样一个故事:女主角吉蒂在无聊无爱的婚姻生活中偶遇情人查理,陷入爱河,被丈夫沃尔特察觉。

为了惩罚吉蒂,沃尔特带着妻子一起去了正被霍乱肆虐之地湄潭府,想一起赴死,结果沃尔特在救治病人时染上霍乱死了,而吉蒂也在这段特殊经历中体悟到生命和情感的可贵,由此得到精神上的重生。

韦丁顿是吉蒂刚到霍乱之地湄潭府结识的第一个人,他是当地海关副专员。他给吉蒂的第一印象是这样的:

“秃顶”,“他的脸丑得像只猴子”,“他看上去就像一个滑稽的老男孩”,“他不停地喝酒,显然喝得有点过头了。”

尽管外形丑陋,但是吉蒂却从他身上看到了迷人之处,尽管酗酒,一副醉汉模样,但是并不讨人厌。

纵观整部作品,论才华,韦丁顿比不上沃尔特;论外形,比不上查理,但是秃顶、丑陋、酗酒,不惑之年韦丁顿,却活得最自在、最真实,最潇洒,为什么?

01.具有识人的智慧

韦丁顿看似整日酗酒,其实他明察秋毫,颇有识人的能力。

韦丁顿第一次与吉蒂见面,谈论起吉蒂的情人查理时,他直言不讳表达自己对查理的态度:我从没喜欢过这个人,我觉得这个人挺讨厌的。

并且对查理做出了评价:除了具有迷人的魅力,别的什么也没有,他的心里根本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他不仅能看到查理的自私,还明白查理获得好名声的手段,他不仅能看出查理和他妻子多罗茜的亲密关系,同时他看出查理对待其他女人的本质,以及查理的妻子如何看待丈夫在外面沾花惹草。

可以说,韦丁顿把查理看得透透的,知道这样的人不能深交,知道这样的人虚伪自私,知道这样的人不可能将真心交付给任何人。

看似随意而出的话,折射出的是韦丁顿识人的智慧。

不仅如此,仅一顿饭,韦丁顿就看出了沃尔特和吉蒂的真实关系。

他对吉蒂说:

我认为,你一点也不爱你的丈夫。我想你讨厌他,如果你说你恨他,我也一点儿也不会感到奇怪的。但是我敢说,你害怕你的丈夫。

并且,韦丁顿也看出了沃尔特来疫区的真实意图,不是出于热爱人类,对人类命运的悲悯,而是自杀,他说:

我并不认为,他(沃尔特)同情那些正在死去的中国人而受到内心的召唤来此。你的丈夫来这里,不是因为他不忍心看着数十万中国人正在因霍乱而死去,也不是出于对科学研究的兴趣。

你们两个人会不会是要一起来这里自杀的?

孔子说,知人者智。无疑,韦丁顿是一位智者。

他没有人云亦云,而是保持自己对人的看法:其他人都说查理异常聪明,而他却看到了查理自私愚蠢、玩弄女性的本质;

湄潭府所有人都认为沃尔特是英雄,来到疫情重地是来拯救人民于水火的,而韦丁顿却看到了沃尔特心里的本质:其实沃尔特没有那么高尚,他只是为了私人原因来这里的,而且是为了谋杀自己和妻子。

对人性有深刻的认识,才能了解人;经历过黑暗看到过光明的人,才能冷静客观地评判人;他的嬉笑怒骂,他的戏谑风趣背后,隐藏着他对人性、对社会深刻的认知。

吉蒂对韦丁顿的评价,可以说一语中的:

他并不是那种聪明和才能出众的人,却能用诙谐的冷幽默一针见血地说出自己对事物的看法;

他以谈笑逗乐的方式看待人生,他对香港居民的讥讽非常尖刻;他也嘲笑湄潭府的中国官员和肆虐在整个城市的霍乱;

你从他讲的这些故事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怪诞、离奇、可笑的世界。

韦丁顿对人、对人性、对社会看得透彻,可谓“举世皆浊我独清”。

他酗酒,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晕晕乎乎,无非是为自己的内心寻找一种安宁和自处的方式而已。

正如他所说:

“有的人在鸦片里得道,有的在对上帝的信仰中得道,有的是在威士忌里,还有的是在爱情里。”

02.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

张爱玲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韦丁顿了解人性,故而对人心存悲悯。他留在疫区,劝修女撤退,他觉得女人就不应该来到这里,他却没有撤离,原因是“总得有人留下来维持秩序。”

虽然他没有沃尔特的才学,没有军队的管理权,只是一个小小海关副专员,但是他对人类的遭遇,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同情。

当他猜测出吉蒂来到疫区可能面临的危险时,第一时间劝吉蒂离开,他愿意帮忙。被吉蒂拒绝后,他开始了拯救吉蒂。

如果说沃尔特将吉蒂从以往的生活圈中拉出来,那么是韦丁顿将吉蒂带入修道院,让她近距离接触和体会与以往不同的生活,让吉蒂体验生活的本质。

韦丁顿通过这样的方式,想让吉蒂明白,生活不止诗情画意、灯红酒绿,生活也不仅仅只有虚幻的爱情,生活也有眼前的苟且,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有被父母抛弃的可悲,生活中有些人愿意抛弃优渥的生活,无私付出,生活也有帮助别人后发自内心的喜悦……

韦丁顿想让吉蒂领略生活的本质:生活是丰富多彩、复杂多样的,一个人可以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未必非要在爱情中才能找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只要你愿意,生活中处处都有自己的位置,只要你内心安宁快乐自在就好。

不得不说,在吉蒂的蜕变中,韦丁顿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可以说韦丁顿是吉蒂思想变化的引路人,总是在吉蒂迷茫时,随意几句点拨,就让吉蒂认清了自己。

同时,韦丁顿对待自己妻子满族格格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他的善良和富有同情心。

我觉得刚开始,韦丁顿未必喜欢这位来自异国、保守、抽大烟、裹小脚、家族没落的贵族女子。不然他也不会送走她几次,从他身边跑走几次。

当他看到这位满族格格为了他放弃了家庭、亲人、安定的生活、甚至自尊后,他选择了接纳。并且意识到,当一个女人全身心依靠自己、信任自己离开自己就活不下去时,他意识到自己是有责任的,自己的生活是有意义的。

只要有一个人爱自己,离开自己活不下去,那么自己存活于世,就是有价值和有意义的。

他不会因为妻子爱他而心生厌恶或看不起她,相反,他心存感激。

因为他懂得一个人在千万人之中遇到一个想要托付一生的人,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怎么会因为被爱,就毫不感激,厌恶对方呢,所以他慈悲,决定留在中国,和妻子共度一生。

吉蒂遇到韦丁顿,何其有幸!

现实就是这样,没有集美貌才华人品于一身的完人。

有的人衣冠楚楚、谈吐优雅,但也许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有的人其貌不扬,不是理想中的“白马王子”,但是活得真实自在,有一颗有趣的灵魂。

韦丁顿很丑,但是他真得很温柔,他活得真实,自在,通透,潇洒,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好友,也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图片来自网络,违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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