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城是由许多小河道,小沙洲、和许多小岛屿构成的。河的水道由于水质的问题,因此长年有一种泡沫飘浮于水面之上。沫河是许多小河中的一条比较著名的主干河,因为它距离著名的沫城只有几里地,多数河段都是绕城而过,因此人们才称其为沫河。其时正是三月,沫河由北往东,水势迅猛。沫河两边有许多竹林,还有一些不大的山丘点缀其间,形成一个山水相依,临城而卧的美景局面,沫河每到黄昏时,灯光点缀,城河相映,美仑美奂。
十里长亭建立在沫河旁边的一座小山峰上,这里距离沫城已有三十余里,从远处可以清楚的看到沫城伟岸的轮廓,长亭边上杨柳依依,一条用青石铺就的小道蜿蜒如蛇,在通往上山的途中嘎然而止。小道旁的五株垂柳是这里的一大标志。
夕阳艳丽,晚霞如墨,空旷无边的旷野,几缕夕阳斜照山峦,使十里长亭看来更添几分古朴苍茫,山花烂漫,新雨过后的旷野如同初长成的少女,到处婀娜多姿,摇摇曳曳的风草花、紫铃花、凤寒花,一朵朵一簇簇在西风中开放着,大风过去,无数身影在旷野中低伏着,除了长亭北面的半截危墙,一座半颓的老式宫殿外,东面的竹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乌言国知兰人吹奏出的鱼箫声。
长亭外,沫河水声轻响,五株绿柳像五个垂发的少女一样,婀娜多姿,风一吹,翩翩起舞。这时候,长亭外的小道上,响起了隆隆地车轮声,随着车声的逐渐接近,首先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队有着四五十人的红衣驼队,这个驼队的男子都是穿着红衣服的赤膊大汉,他们一个个身上背了不少袋子,除了必备的刀剑之外,他们的骆驼身上驮着的,都是一些锅铲瓢盆以及一些盆盆罐罐。这些汉子刚走到长亭边,从长亭里立即走出几个身着黑衣的男子,其中一个男子双手一拱说:
“是血分教的弟兄们吗?明月当空照。”
“沫河水上漂。”穿红衣的带头男子立即答。
“好,师兄们辛苦啦,”黑衣男子说,“请随我来,我们大师兄正在偏殿中等你们。”
“噫!不是说好了就在竹林中的吗?干嘛还要去偏殿?”
“哦!是这样,情况有变,大师兄听说今天有几起不老实的人会前来捣乱,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又加派了不少人手,专门在废殿中那里把你们保护起来。”
“哦!有几起不老实的人?你指的是,譬如呢?”
“譬如殷王殿、黑水沟、圣罗墟等。”
“这么多啊,那不如今晚取消吧。”红衣男子犹豫说。
“嘿!师兄多虑了,大师兄早有安排,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他们要来,你想,我们能让他们好过,能不有所准备吗?再说,以我们黑衣教在天羽国的势力,还怕他几只不成气候的小蚂蚱不成?”
“那倒也是,那倒也是,”为首的红衣男子立即讨好的说。“这么说我们就放心啦!”
“放心吧,师兄,请!”
“请!”
“后面的人都跟上,”一个男子喝道。于是这一队人马立马跟着黑衣男子们向山上的废弃宫殿而去。他们走后,长亭外又陆陆续续的经过了好几拨人马。直到,外面再无动静的时候,良久良久,从沫河的下游才又渐渐驶来一座小艇,小艇中坐着四个人,他们分别是两男两女,男的是萧潜、风无骨,女的是龚小月柳碧依。
“这么说,我找你们来算是找对人了,”柳碧依坐在船头,不紧不慢的说。
“那是。”
“可是,除了你和这位公子外,这位小女娃你带来干什么?她这么小,这里可不是什么旅游之地。”
“这个嘛,每一枚钉子它都有它的用处,是不是?”萧潜说。
“哦!这么说,我昨天上午的预感是对的,你的这位小妹妹可是大有来头啰!”
“是不是大有来头,我不便告知,总之,无论如何,自保她是可以的。”
“好,我不管她什么来头,只要她不拖我们后腿就行。”
“说说吧,今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萧潜说。
“根据消息,除了我之外,已知的有殷王殿、黑水沟、圣罗墟三个组织,这是比较有名的,至于其他不知名的还有没有,我也不太清楚。当然,我们也不需要太清楚。”
“哦!我们?”柳小姐意思是说,“除了你,柳小姐另外还有帮手的?”
“必须的,今晚场面这么大,光靠我们几个人哪里够?你要知道,你柳姐我也不是孤苦无依,也是有组织有后备力量的人。”
“组织,你还有组织,请问你们的组织叫什么?”
“叫什么?都说了,是组织,是组织自然就不能随便公开了。”
“对我们也不能?”
“也不能。”
“那我们这么帮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首先,你要搞清楚,”柳碧依说,“你帮的不是我,是你自己,这个我一开始就已经说明了。”
“好,就算我们帮的是我们自己,那我们总要问明白我们帮你干的是什么事,这个事这么冒险,我们又值不值得这么去做,还有,如果不值得,我们为什么一定非得要和你合作,我们自己单干不成吗?”
“单干,呵呦,好厉害,就连我们‘青莲’都办不到的事,你一个小子,这小丫头,还有这个木头人,就凭你们三个人,呵呵,笑死我了。”
“青莲,原来你们组织叫青莲,哈哈哈,哈哈哈!”
“你,”柳碧依顿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不许你说出去啊!”
“为什么?我又不是你们那里的人,我干嘛要给你保守秘密,再说了,难道你们那个是个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组织吗?”
“你,你还说,”柳碧依气得暴跳如雷,刷地拔出了剑,指着萧潜说,“再说就杀了你。”
“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我给你保密就是啦,用得着这么生气,”萧潜看她真生气了,赶紧改变口风,用手弹开她的剑说,“我可是你请来的客人呐,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客人?待客之道你懂不懂?”
“你可知道,师门要是知道我让你们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她们就会杀了我灭口的。”
“这么恐怖啊,那你还入,我看你啊,还是赶快走吧。”
“走,一入青莲,生是她们的人,死是她们的鬼。无论天涯海角,莲生幻化,生生不息,此生绝不脱离。”
“哈哈,你们这是什么狗屁组织,我看是变态洗脑组织差不多。”
“你,再说我杀了你。”说完,柳碧依又要拔剑的样子。
“好啦,不说了不说了,说说那个,那个什么血心草吧,那个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重要,有那么多人都想要得到它。”
“其实血心草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种药引子,它的重要是关系到今天炼制丹药的成败,当然重要了。”
“你是说他们今晚要用血心草炼制成丹药?”
“对,这粒丹药对于无数修行的人来说,极其重要,因为它可以固本培元,使修行者功力瞬间可以提升几个等级。”
“乖乖,怪不得人人豁出去性命也想要得到。原来这血心草的功效这么强啊,那既然知道血心草功效这么长,为啥不自己挖一些回去种着,慢慢炼丹不就得了,为啥还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抢呢?”
“你说的好极了,你以为这天下英雄个个都是傻瓜,就只有你想的到?别人都想不到。”萧潜的老脸不禁一红。
“若干年前,早有人将此草移植到极西北的‘极域’,妄图大面积的加以种植,奈何这种血心草对生长环境极其挑剔,只要那里的土壤,水质空气以及各种情况稍有不适,它就极难存活,有的就算活下来了,其味道和功效也是大打折扣,因此,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去打这种主意了,再说这个血心草的炼制配方,只有血分教一家独有,其他的人都炼不出来,还有,你以为炼这‘七兽血彩丹’哪有那么容易,它不但需要血心草做的药引子,更兼还要齐集蛇虫虎豹七种灵兽掺杂揉合,才有可能炼出来这么几粒。”
听到这里,萧潜顿时开悟,他想起了刚才为什么血分教的人要用骆驼,原来它们身上驮着的就是血分教的人从全国各地捕获来的野兽灵宠。正所谓天之道,归无极,地之道,损有余。原来这世界上所有获得有成就的东西,并不是它表面的那么正道,在它成功的另一面,往往就潜伏着另一面是用更大的牺牲来换取的。例如一国之将军,为了获得江山的稳固,战争的胜利,下面不知道有多少将士为这一场战事前赴后继,不惜牺牲抛头颅洒热血,甚至献出自己的性命,才得以换来那些将军或皇上的江山的永固,而恰恰这些值得大书特书的为国捐躯的士兵们,却微不足道到连死时,连一个墓碑一个姓名都没有落下,萧潜连带着不由也想到了他自己,他本是一个小木匠,与世无争,却被军方借以保家卫国之名,实则是连哄带骗,让人无语的是,主办方为了忽悠他们上战场,还把他们美其名曰为“勇敢者”,其实就是敢死队,替死鬼而已。
想到这,他脸上不由一阵煞然,柳碧依注意到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不禁问道:
“你怎么啦!”
“没怎么,”萧潜暗暗抹了把眼泪,“就是心里有一些感触。”
“呵呵!”柳碧依说,“你倒有些多愁善感。”